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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春宵寂若歌》土之卷 第六章 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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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宫步遥与黎影密谋发兵一事。而另一边,云雪萱被佩梨掺扶着回了轩阳宫。

忽明忽暗的烛光映在云雪萱脸上,将她的睫毛拉长。那淡淡的阴影挣扎着,或长或短,在她苍白的脸上呈现出诡异的影像。记忆似又倒回了除夕的雪夜,她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可内心却如烈火般嘶喊,痛哭。那时,分明不曾看到有人经过,何以宫步遥会知道?她不相信南司琰会主动将这事泄露出去,她甚至敢肯定南司琰会守口如瓶。

然而宫步遥却知道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用不了多久,南司玥也会知道?假若果真如此,他又将会如何看待她?虽然明知他憎恨着自己,却仍是忍不住去猜他的心。或许他会认为自己太轻浮,然后更加疯狂地憎恨着自己;或者,以此为理由,杀了自己也不一定。

云雪萱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抱紧了双肩,瑟瑟发抖。事情,怎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当年母亲嫁给父亲后,也从不曾发生这般可怕的事。如今她只身一人,要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脑中一片混沌,看不清真实。她只觉前途渺茫,痛不欲生。佩梨走进来,看她模样,轻唤了一声,递给她一杯茶。云雪萱一怔。

是佩梨!是佩梨将那事告知了宫步遥!因为当时只有佩梨一人在场!

“小姐,”佩梨将茶杯放在桌上,轻轻推了推她,“您这是怎么了?还在想那宫步遥的事?依我看,她也就是个爱蛮横的主儿,也未必真敢拿您怎么样。您今天也看到了,长皇子如此帮着您……”

“佩梨!”云雪萱猛地抓过她的手,道,“你告诉我,宫步遥怎会知道我和二皇子的事?”

“什么?她知道了?”佩梨明显一愣,用手捂了嘴悄声道,“她怎会知道的?”

“我在问你!”云雪萱摇着她的手,激喊,“我分明只告诉了你一人!”

佩梨惊讶不已,瞪大眼睛道:“如此说来,小姐是在怀疑我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云雪萱自觉说错话,收紧的手指松懈下来,“只是,此事,除你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

“你怎么肯定没有第三人?”佩梨愈发激动,面红耳赤,“你当时在做什么?你当时在被二皇子****!你怎么可能看清身边的动静!小姐啊,我佩梨跟了你这么多年,处处为你着想,忠心一片,如今出了事,你不念我的好处也罢,竟这般怀疑我!”

“不是,佩梨……”云雪萱无力地辩解,“我只是想不出,还有谁……”

“想不出就这般诬陷我吗?”佩梨冷笑,“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是不是都要怀疑到我头上?你也不想想,我若不是为着你着想,怎么会冒死买通陈德福,对南司璃下盅……”

“什么?”云雪萱只觉一阵天昏地暗,险些跌倒。对南司璃下盅的人,竟是佩梨!想不到,这平素心地纯良的丫头也会如此狠毒,而且,一切皆是因为她!顿时天翻地覆,所有的真实都不复存在,她成了罪魁祸首,她让自己都觉得恶心!

本就觉得前路渺茫,如此一来,更觉连生存的勇气都没有了。周遭的人,全是因她而受到伤害,而她竟还全不知情,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期待得到他人的谅解。可是,她有什么资格被谅解?她破坏了南司玥和南司璃的爱情,也破坏了宫步遥的幸福,同时还葬送了自己的人生。既然人生全无,不如此时一死了之!

云雪萱耳畔响着佩梨激烈的怒喊,这声音让她更加绝望。于是一闭眼,取下头顶发簪就要往胸口刺。

“小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佩梨这才大骇,自觉言行过头,忙夺过她的发簪,赔礼道,“是佩梨做错了!与小姐无关。你罚我就好了,何必做贱自己……”

“佩梨,”云雪萱泣道,“你也是为我着想,才铸成大错。倘若没有我,一切便不会发生。是我的错。我以为,只要守着自己遥不可及的爱情,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知,我的爱情,给旁人带来多大的伤害。也许,我的存在,本就是一个错……”一边哭,一边去抢佩梨手里的发簪。

本就寻死几次的人,此时更是存了必死的信念。佩梨与她扭打在一起,只感她此刻力大无穷。不消几下,发簪便又被云雪萱夺了回去。云雪萱企图避开佩梨,狠狠将发簪往自己胸口刺。佩梨大骇,未敢喘气,便将手伸了过去。当下血流如注。云雪萱惊慌失措,苍白着脸色步步后退。

佩梨将发簪自手背上拔下,道:“买通陈德福的人是我。倘若你不进宫来,也不会有这惨剧发生。说到底,是我害了你!你又何必非要将一切罪过都往身上揽呢?你就是这种性格,才会被人欺负。我一个小小丫环,却要处心积虑地维护你,太累了。在你死之前,不如我先为自己赎罪!”言罢不待对方反应,便将那带血的发簪刺进自己脖子。瞬间一股浓血喷射出来,溅到窗纸上,染红一片。

云雪萱愣愣看着,蓦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翌日正午。云雪萱双手在空中乱抓,直喊:“佩梨,佩梨!是我害了你!”然而握住她手的,却是另一个叫倩儿的丫环。于是云雪萱空洞的眼里流出泪来。

倩儿道:“娘娘节哀,佩梨丫头已于凌晨时分去了。”

她竟又多害了一个人!云雪萱哪里还能节哀,捂着嘴大哭。眼泪流进散乱的青丝里,令长发湿濡濡地贴在脸颊,好不狼狈。不由想到,倘若死的不是佩梨,而是她,或许这心就不会如此疼痛了。

倩儿见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忙阻止道:“娘娘,太医说您有孕在身,不宜大悲……”

“什么!”云雪萱又是大惊,“你说我有孕?什么时候?”

倩儿道:“适才您晕倒,太医来瞧过了。说娘娘您身怀龙子已有半月……”

半月!竟是和南司琰的那次!

云雪萱忙抓住倩儿衣襟,道:“此事还有无他人知道?”

倩儿误以为她惊喜过度,忙笑道:“娘娘放心,适才已派人禀告过长皇子了。”

轰!云雪萱顿觉天崩地裂,手足无措。

不消片刻,南司玥差人送来一碗汤药。云雪萱明知不妥,却仍是含着泪水一饮而尽。及至傍晚,腹部绞痛,下身开始出血。待太医匆匆赶来,已是胎儿不保。

当晚,远在相国寺的太后亦差人送来丹药一瓶。

子夜时分,太子妃云雪萱暴疾,香消玉殒。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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