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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旅馆》第三十七章 灵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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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谢小楼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个故事就此匆匆结束。

谢小楼和龚楚燕的尸体是在他们死后第三天才被人发现的。

他们的死,使秦芳大感震惊,同时也增添了不少麻烦。

其中一个最大的麻烦,就是她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公安机关针对这起凶杀案,决定要起诉她;而谢小楼的生前好友言兵,也把她告上了法庭。

有人暗中相助,帮言兵请了律师。

那人赫然竟是欧倩,但秦芳却毫不知情。

言兵将他与谢小楼生前几次见面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向律师诉说了一遍。

律师很快就从他所提供的线索中总结出秦芳间接谋杀谢小楼的三点罪状:第一,组织和利诱他人以不正当的手段对其旅馆进行非法经营,从而导致谢小楼长期情绪低落;第二,对其旅馆内从事性服务的男性进行错误诱导,从而使他们走上吸毒的道路;第三,欺骗和利用谢小楼的感情,使其沦为不正当行业(即性服务)的从业人员,在其身上牟取暴利之后又始乱终弃,对其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听之任之、置之不理,从而间接导致其精神失常、情绪失控,杀人之后自杀。

欧倩故意向律师隐瞒秦芳托人伪造信件的事实,因为这件事她也有份参与。

只不过以上那三条罪状,就足以把秦芳弄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两个星期后——九月二十号那天,法庭开审,控辩双方即将对簿公堂。

可是就在法庭开审的前一天晚上,怪事居然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这是一个月冷星稀的夜晚,天空像被煅烧后浸入水中的络铁那样,黑暗中隐隐透着殷红。

八点五十分左右,一辆黑色奔驰小轿车从位于奉阳市中心第九大道137号的“太和广场”内缓缓开出,驶向通往长龙镇的路。

刚刚离开广场大厦八楼“爱群律师事务所”的白礼诚和秦芳,此刻正坐在这辆车里,讨论明天打官司的事情。

“唉,这段时间运气真背!”秦芳一提起这件事情就不禁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对白礼诚说道。“本来结合你我两人的努力,跟那帮公安周旋完全游刃有余,谁知半途竟杀出言兵这个程咬金来,弄得我手忙脚乱,疲惫不堪。”

“想开点吧,秦小姐,不必这样忧心忡忡。”白礼诚连忙安慰道。

“眼下控方证词对我如此不利,叫我怎能不忧心忡忡?”

“你放心。咱们刚才约见的那个赵爱群律师,是奉阳城中数一数二的金牌大状,有他替咱们出头,胜诉是十拿九稳的事,不信你明天等着瞧好了。”

秦芳沉默半晌,忽然别过脸去问道:“对了,你叫丁飞出庭指证谢小楼当初在与白灵分手时,就已经患有狂躁症和精神分裂症这件事,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白礼诚嗤嗤笑道:“丁飞那小子是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只要给他一点好处,你叫他干什么他都愿意!明天他不仅会出庭,而且还会事先向律师出示一份诊断书。”

秦芳“哦”了一声,皱起眉头道:“什么诊断书?”

白礼诚道:“就是奉阳城北的精神病医院开出的精神病诊断报告书,目的在于证明谢小楼长期以来都一直患有上面所说的那两种症状。

秦芳道:“那份诊断书是假的吧?”

白礼诚道:“当然是假的!咱们既然能花钱叫人伪造信件,伪造诊断书这种雕虫小技当然更加不在话下。……秦小姐,你知道吗,有了这份诊断书,就可以证明谢小楼是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故意杀人,并且他自己是因为畏罪自杀而死亡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秦芳道:“那么,言兵同时控告我组织他人从事性服务行业,并向旅馆员工提供违禁精神药物从而导致谢小楼学会吸毒,这两条罪名我应该如何跟法官解释?”

白礼诚道:“这还用得着考虑么,当然是矢口否认。就像赵律师所说的,你在法庭上一定要强调你和谢小楼之间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他因为被女友抛弃、一时想不开而自甘堕落、沾染上了毒瘾;同时他一心想要赚大钱,自愿在旅馆里面从事**易。这两种勾当都是他未经你许可自己私底下偷偷干起来的,你一直都被他蒙在鼓里,等到你发现并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这样说不就没事了?”

秦芳点点头,淡淡道:“好吧,明天上庭我就照你这样说……白老板,等一下我回到旅馆,要马上开一个紧急会议,命令所有属下对此事三缄其口,避而不谈,然后就要放那批公关大假,让他们暂时避避风头,你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是否也要参加这个会议?”

白礼诚摇头道:“我虽说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但眼下是非常时期,我想我最好还是暂避一段时间,尽量不要在这种场合公开露面。”

秦芳冷笑道:“说的也是。小楼生前差点做了白氏家族的乘龙快媚,但你讨厌他,蔑视他,看扁他,硬是跟你夫人合演了一出‘苦肉计’,把他和你那个可怜的小女儿给分开了!这件事现在几乎传得街知巷闻,家喻户晓;而小楼的死,更是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你若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公众面前,公然站出来维护我秦芳,岂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凡事既得顾全大局,又必须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出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白礼诚兀自气定神闲,面不改色,“这,就是我白礼诚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

“这么说来,”秦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秦芳哪天真出了事、连累到你的话,那咱们岂不是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吗?”

“这怎么会呢?”白礼诚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地回应道。“秦小姐,你好像还没有听我把话说完:我那些所谓的原则,对谁都会坚持,唯独对你是个例外。我敢向你合格证,无论你出了什么事,我都决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的。”

“哦?这是不是因为……咱们俩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不只是因为这个,更是因为秦小姐你长得实在太漂亮、太迷人,我一见到你就神魂颠倒,什么原则都守不住了。”

秦芳又别过脸去,瞟了白礼诚一眼,微嗔道:“天底下就数你最油嘴滑舌了,简直像个老顽童!”

白礼诚裂嘴一笑,道:“不错,我是像个老顽童,但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变成这样子。”

秦芳道:“为什么?”

白礼诚道:“你知道为什么,谁叫我喜欢你呢!”

秦芳终于展露欢颜,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她脸色红润,眉目含情;她温柔妩媚,妖靥如花。

她这一笑,使白礼诚立刻看得呆了。倘若不是因为她在开车,白礼诚真的就会当场凑过嘴去一亲芳泽。

耳边,却听见她又忽然问道:“白老板,你……你傻愣愣的在发什么呆?”

白礼诚涎着脸,近乎失态地说道:“秦小姐……你今晚真漂亮,真好看!”

“那又如何呢?”

“秦小姐,我想……等这桩案子一摆平,咱们两个就……”

一语未了,已被秦芳毫不留情地打断:“等这桩案子一摆平,你夫人也就快从日本回来了!”

白礼诚脸上笑容顿时冻结:“哦,你怎么会知道?”

“你没看过白灵写给小楼的那些信么?”秦芳咬了咬唇,撇了撇嘴道,“你这位宝贝女儿、掌上明珠真是冰雪聪明,她老早就识破看穿了你跟你夫人的把戏!她知道你们骗她去日本是为了要逼她嫁给日本人之后,死活不从、茶饭不思,成天想着要回到这地方来见小楼,而且还声称再过不久就会回来……。我想如果她真的从日本赶回来,你夫人也一定是免不了要跟着回来的。”

“回来了又能怎样?”白礼诚故作轻松地冷笑道,“我才不怕那个日本老贱货呢!”

“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呵,白老板,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秦芳瞪大眼睛责问道。

“秦小姐,我……”

“如果我有一天真的嫁给了你,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会像嫌弃她一样嫌弃我?”

“你要是也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白礼诚突然哈哈大笑,“我也许就得去阎罗王那儿报到了!”

秦芳一听,又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音。

但偏偏就在这时,车内突然多了另外一把声音,冷冷说道:

“何必等到那个时候?你现在就应该去了!”

这声音阴阴沉沉、凄凄惨惨、飘飘忽忽、模模糊糊,而且充满了令人毛骨耸然的怨气,完全不像是人所发出来的!

然而白礼诚和秦芳却同时都听见了!

车内就只坐着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凭空出这样一把声音?

两个人同时都吓了一大跳:一个伸手打亮了车内的灯,一个抬头望了一眼倒后镜。

结果是他们什么都没看见——轿车后排座位上根本没有人!

他们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白礼诚顺手关了车灯。

车厢里一片昏暗。

秦芳有意无意地往倒后镜内瞥了一眼。

顷刻之间,她立即就有了惊人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后排座位上,无缘无故地多了一条人影!

一条样子非常模糊的灰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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