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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当红娘》第四章:情诗慢炖冰糖雪梨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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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打听本尊的来历?”他看着她,用那双眼睛看着。意味不明。王皇后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欣赏它,她满脑子都转着鬼爷的问话,他什么意思?

鬼爷怎么知道她想打听?她可不认为鬼爷有兴趣做她肚子里的蛔虫。她只与老鬼谈起过,可他不可能先她一步向鬼爷告状,那……

镜子。王皇后环顾着散落在殿中各处的铜镜,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会不会,这些镜子还有别的妙用?或许鬼爷不单是自恋狂,还是,

变态。

王皇后还没说想或是不想。她的眼神在镜子和鬼爷之间飘来飘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鬼爷像是为满足她的好奇心,大手一挥,满殿的镜子都亮了。

镜子里叽叽喳喳,但他们都在谈论他—白仙。

那也就是,想到这一层,王皇后赶紧跪下,刚才那个女鬼说的话他知道了,她也知道了,那个女鬼为什么会晕。

“鬼爷,小的,我无心说您与白仙的是非,”王皇后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鬼爷追不上白仙,她见鬼爷的第一眼就被蒙了心,白仙与鬼爷朝夕相处竟然岿然不动?她奇怪,她更好奇鬼爷为什么会喜欢白仙到这地步:“而是想知道您与白仙是如何相识相知?”总有个缘由,就像,李无智穿了一身戏服唱了一出镜厢缘,王皇后想起了美人姐姐,于是她不顾父母反对,决然入宫成了李无智的太子妃,皇后,废后。

情至深处都一样,明明心中百转千回却没有办法开口自说。宁愿沉默着,也不愿用嘴去说“我如何爱上他,我多么爱他。”因为嘴没有办法说清楚,说的清楚都不算爱,爱是想说却沉默。就像鬼爷,嘴没说一句,眼睛全说了。他爱他,他对他的爱是温柔的,鬼爷的暴躁,阴冷,王皇后都领教过了。此刻,她沾了白仙的光,也能享受着着如沐春风的温柔。

“爷,您的情诗不是写好了吗?”

飞往千万年前的思绪被她拉了回来,鬼爷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往常:“小鬼,你来看看,”他特意将自认写的不错的诗放到最上面,“你帮本尊挑几首?”说完,他脸上还逗留着一丝羞涩,王皇后仔细一察,鬼爷的耳朵根红了。

王皇后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虽然她本来也已经不是人了。她像撞破了正在缠绵的偷吻,一个眉眼如画的少年郎正在忘我地吻着另一个睡着了的少年郎。结果王皇后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捂眼都来不及,她的脸已经窘迫地红到了脖子,可能还会漫过胸脯,不过一个吻,却谁看谁害羞。鬼爷亲笔所作这几首诗,恐怕不止想在少年郎的薄唇上作画,他画完嘴唇,还点了几笔耳廓,又想来不够美,又辗转过少年郎的脖子,胸膛,小腹,总之想画的,鬼爷都尽兴地画完了,完全不顾观画者的感受。

几首诗像是干柴烧过的烈火活生生地烧红了小脸,王皇后摸摸,真烫手。

等着等着,鬼爷的脸也越来越红。

王皇后终于开评:“这些诗都不错,能看的出您满腔的情意,”但这诗更像在调戏白仙,有些更把白仙里里外外都非礼了一遍,白仙一定会大喊男男授受不亲了,这些不能见白仙,至少现在不能见,见了就完了:“但是这些诗不够含蓄,恐怕会吓跑白仙,”鬼爷害羞地瞪着她,王皇后一点不害怕,心想好可爱:“您可以先收在枕头底下激励自己,等到有一日与白仙真的同床共枕了,再拿出来与白仙耳鬓厮磨可好?”王皇后真诚的笑容令鬼爷心动了,他哪里知道真等到那晚,鬼爷献宝似的拿出来并没得到任何温存,白仙还黑着脸问他:“你还藏着这么龌龊的心思?”然后一脚把他踹下了无妄海。

此时盘旋在二人心中的只有一个问题:“怎样才能追到白仙。”

鬼爷收起那些情情色色,用眼神向她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王皇后想了一会,说:“要不您把您刚抄的那部分送给白仙?”听起来磕磕绊绊的,鬼爷没吭声,但是她像挨了谁一把掌,不知是谁动的手,可能是鬼爷也可能是她自己。这话太蠢了,比伍昭仪还蠢,但她只能先这样蠢着:“小的,绝没有存玩弄您的心思。”鬼爷信的,因为鬼爷是个自恋狂,六界之内不是爱上他的,就是将要爱上他的。

王皇后接着解释:“只是您写的诗太适合在洞房花烛夜助兴,而仅仅用来表达心意有点大材小用了。”鬼爷被她夸得开始情不自禁地回想自己到底写了什么,然后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地“嗯。”鬼爷抬眼示意她继续。

王皇后转到了正题上,“所以眼下不如就用这些诗去招招白仙,”要去招惹白仙,要磨一磨他,这样一来二去才能生出感情,“爷,您借着这个由头,找白仙说说话,说着说着情分就说出来了。”想要情投意合,先得话说到一块去。

受了鼓动,鬼爷立刻对自己书案一阵折腾,搜出那些发皱的情诗,王皇后想说“鬼爷,走吧。”鬼爷刚挪了脚步,看看捧在手的诗,他眉毛稍动,又坐回到椅子上,重新压了少许新纸,提起干了墨的笔,往砚台里旋了旋,再翻开《情诗三百首》中一页,埋头抄起来。他静默抄着,一笔一划,一句又一句,一张又一张,每抄完一张,鬼爷都会舒心笑笑。王皇后一旁看着,也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不发。

这哪里是那个让女鬼吓得腿软的鬼尊呢?他不是鬼尊,他就是他,爱着他的那个他,不敢说爱他却愿为他写诗的那个他。

至此凑合鬼爷与白仙不单是要活着,似乎还要全真心。作为一个已经成为鬼的唐照国废后,她也真心渴望他们在一起。或许她还能再爱一个,不顾一切。只要鬼爷与白仙他们在一起,或许飞蛾扑完火后还能有力气在灰烬中等待,等待翅膀驮她离开残垣断壁。

鬼爷此时还不知道王皇后也把希望寄托他身上。爱并没有随着她随着魂魄而活过来,她得慢慢来,就像鬼爷追白仙也得慢慢来。

往生殿外的天暗了。

原来地府也有天黑,真是何处不人间!

鬼爷抄毕。

王皇后跟着鬼爷去见了只有一面之缘的白仙。

白仙在看书。

这是可以想象的,白仙这样的仙君,大约总有一本书与一把古琴相伴,却又找不出一本书与琴来衬他那骨子里的高雅之气。

站在白仙身侧能为之锦上添花还不失光华除了鬼爷还能有谁?才见到白仙第二面,王皇后心里却无比坚定。

他们长得一摸一样,就连指窝里的痣白仙同样也有一颗。但没有谁会认错,即使白仙穿了黑袍,鬼爷穿了白衣。骨相虽然相同,但是气质却背道而驰,一个妖,一个仙。看似天差地别却天生一对。

“桃蹊,我闲来无事抄了几首诗,拿来同你一块把玩。”这样的若无其事白仙已经听过几百回,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伸手接过一叠纸,竖在面前又放下撂到桌上,说:“字,比从前好。”鬼爷勾起一个笑容,但很快蔫了,只听一个淡淡的声音:“怎么老写这些莺莺燕燕?”他眼里这些是不入流的艳诗,王皇后心酸,鬼爷路上总问她:“这衣裳好看吗?要不再换一身?”活脱脱皇宫里邀宠的妃子,哪里还有“本尊是花后,你爱上本尊是合情合理。”

鬼爷的脸何尝不是垮了,白仙看着鬼爷问:“要吃冰糖雪梨?”鬼爷还是本能地点了点头,白仙命差仆寻一只锅子与炉子来。

见过了会天黑的地府,会写情诗的鬼爷,王皇后对于白仙亲手炖梨并不奇怪,这就是作神的一种乐趣,享受人的生活。

总是没话找话的鬼爷突然沉默了。

白仙有点不习惯,添句安慰:“但抄的诗比之前要好许多。”依旧淡漠,却足够鬼爷雨过天晴。

鬼爷还主动讲起了王皇后,语气带着兴奋。可白仙就瞥了一眼,好像在说:“哦。”好像鬼爷在讲一盆花,一课树,还恰恰都是他不喜欢的。

王皇后受了如此待遇,心中仍然满足,想想她的主子。

锅子与烧着火的炉子来了。

白仙望着炉火,突然将那卷诗投了进去,火苗噌得燃了起来。

大半的纸已经成了炉中灰了,鬼爷连念诀都忘了,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只知道用手去截,却被白仙反手牵住了,鬼爷红着眼眶不知该作何反应,伸手不是,缩手也不是。

看着这一幕发生,王皇后默默把在心里掀倒的桌子扶了起来,心道你们继续。

“陪我。吃完这完梨。”白仙面无表情放开了手,先为他乘了碗,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一仙一鬼,吃着勺子中的梨,低着头,相对无言。

没了。鬼爷起身想走,却被叫住了。

白仙:“我教你。”王皇后没听出白仙任何情绪,但她知道鬼爷乐疯了。

这下白仙再想烧诗,鬼爷还会在旁边递纸,嘴里叫着:“烧的好。”

可鬼爷忍着,他要趁火打劫:“桃蹊,我要你亲手。”他依旧背对着,可王皇后听着声音眼前好像出现了这样画面:鬼爷半蹲在白仙面前,努着嘴,扯着白仙衣角撒娇。

面对着鬼爷的撒娇,白仙竟然鬼使神差地:“好。”这声“好”,好像白仙轻轻摸过他的头,也抹掉了委屈。

王皇后识趣地退到殿外。

她到了殿口,又朝里扒了两眼。

两只一样的美手交叠着握在一起,一只手总心猿意马地望着另一只手,笑着。

王皇后摇摇头,这下鬼爷的字更加惨绝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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