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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神前传》第005章:搏杀陵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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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天羿落水后浑身如被针刺,一阵哆嗦,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脚趾一直钻到心窝。妘天羿还来不及大叫,咕咚咚,鼻喉被冰冷的潭水猛灌。妘天羿拼力踩水露出水面,然而他的右脚丫像被什么东西夹住了,紧接着又一圈刺痛,齐唰唰落在脚腕上,痛得妘天羿龇牙咧嘴,往脚下看去。咬住他的怪兽身子足有两艘小船大小,浑身黑亮光滑看不到眼睛。

妘天羿唬得张开双臂,奋力往岸边游去。哪知大鱼却一拖一拽,妘天羿随着怪兽沉沉到水底,咕咚咚妘天羿灌足了潭水……

沉寂,沉寂,纷乱的浪花被黑暗替代,四周霎时沉寂,听不到了泠泠水声,妘天羿感到被裹进了死神那令人窒息黒袍,他成了一具尸体,无数只蝌蚪般大的小鱼,宛如无数只苍蝇在他身上叮咬……

铮铮铮!忽然,一阵琴声传来,妘天羿依稀听到一个女人的喊声:“儿啊!快醒醒……”啊!妘天羿意识到这是母亲的召唤!他闻到那种勾起遥远记忆的乳香。他猛然惊醒,拼足所有的气力,挣扎冲水面,奋力向岸边游去,大鱼竟被他拖了一丈多远。向前!再向前!岸越来越近,他已能触摸到岸边水面下罗列的岩石。

哗啦啦,怪兽再度发力,妘天羿慌忙抱住近前的石笋,怪兽含着妘天羿的脚脖子猛然往下一拽。喀嚓一声,妘天羿抱在怀中的石笋竟被拉断。眼看再度沉入潭水,妘天羿灵机一动,慌忙将怀中的石笋倒转,锐角朝下猛力戳向脚下的怪兽,刹那间浓烈的腥血浓烈的黑,如泉喷涌般将妘天羿冲出水面,整个潭水充满了血腥。

妘天羿摆脱怪兽,拼命向岸边游去,吃力地爬上了岸,瘫倒在地,但妘天羿很*到死神再度降临,那阴森刺骨的寒气,就是死神催命的舌头,正在贪婪舔蚀着他尚有温存的身体。妘天羿浑身上下瑟瑟发抖,淅沥沥的流水声中,他似乎听到一阵琴声,他的眼前出现一道水帘,依稀看到水帘后,一个黑衣螺髻,气质高雅的女子正在弹着古琴,她佩戴的珍珠项链泛着串串的光……

妘天羿闻到女人身上的气息,竟是那淡淡令他难以忘怀的乳香,“娘,娘!”妘天羿激动地喊着,他欲穿过水帘,但那水帘却始终垂泻眼前,仿佛那是镜子中的世界。

“娘!我在这里!”

妘天羿焦急的喊着,弹琴女子似乎听到他的呼唤,抬头环顾,语气忧伤道:“儿啊!快醒醒吧!”那女子说着双手*琴弦间,猛然掀翻那古琴,刹那间弦断音崩,女子的几根手指断掉,鲜血淋漓,那水帘后忽然出现蠕动的蛇腹……

啊!妘天羿猛然惊醒,忽地坐起,眼前一片灰蒙,不见了水帘和狰狞的蛇体,唯有四周参差峥嵘的峰,犹如拉长了的,群巫挥舞长袖乱舞的身影,欲要遮掩本已狭小的天空。

横在潭边的怪兽令妘天羿骇然,青色的人面脸庞大如磨盘,鱼鳍像鳄脚,长尾似蟒蛇,那汩汩黑血不断从它的天灵盖窟窿里流出,妘天羿的脚腕还落在怪兽的口中。妘天羿掰开蛟嘴,竟有里外两排牙齿,妘天羿倒吸一口凉气。伤势算是万幸,虽然掉了些皮肉,露出了白骨,好在没有断裂。妘天羿不免后怕,倒吸口凉气。

“孩子,真勇敢。”一个中年男子沿着潭水走来,他长着一张刀把脸,目光漆亮,一身灰袍如灰云般将他萦绕。

“你是谁?”妘天羿警惕地抓起地上的卵石。

“别怕,孩子,我是名叫臣危,是中土天子俊王的臣子,这里太冷了。”臣危说着,伸出指甲弯卷如勾的手,指向一块巉岩喝道:“着。”那巉岩顿时变成了火岩,如同一堆木炭燃烧起来,映红了妘天羿瞠目结舌的脸。

臣危得意道:“这是点石成炭之术,想学吗?我教你。”

“你为什么要教我?”妘天羿不冷不热。

“我欣赏你呀,我乐意传授给你,就这么简单。”臣危从袍中抓出一把草药,放在口里咀嚼后,敷在妘天羿的伤口处,妘天羿感到伤口处凉丝丝的不再疼痛,而且开始发痒,显然有所好转。

“孩子,做我的徒弟吧。”

臣危这么一说,妘天羿始料不及。但楚狐的遗言依稀萦耳,除了鹿虞翁、女丑,不要相信任何人。

“怎么?不愿做巫师?”

臣危诧然着盯着妘天羿,妘天羿不置可否。

臣危笑道:“巫者何以为巫,通神明而知事理;知事者,能化凶为吉,化险为夷,而巫者最高的境界就是能驭神龙游天地,能以神通伴鬼神。如果你拜我为师,到那时没有人敢欺负你。你不仅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且还能掌握他人的命运。”

臣危瞥了眼妘天羿,见妘天羿仍是不冷不热,他继续说道:“其实每个人的厄运都是上天安排的。尤其是巫师,要经历生死考验,才能成为巫师,你掉入万丈深渊非但没死,还除掉妖鱼,说明你很有成为大巫的潜质。我呢,一直都在寻找像你这样的孩子,以继承我的衣钵,你若拜我为师,我把平生所学都教给你,凭你的造化,你会成为天下第一巫师。”臣危说到兴奋处,又是攥拳,又是拍胸,显得异常兴奋,可妘天羿依然一言不发。

臣危忽然拾起妘天羿的手说,“孩子,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妘天羿连忙缩回了手。

“不给我看也行,想必你被吓坏了。”臣危撩起巫袍,一脚踩在那怪兽的身上道:“孩子,你想知道这妖鱼的来历吗?”

妘天羿不啃声。

臣危道:“这是东海女巫女丑的坐骑陵鱼。”

“啊!什么!”妘天羿惊得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女丑走失了的坐骑陵鱼,他又看了眼那个丑八怪。

臣危继续说道:“巫曼是女丑的爪牙,他是来杀你的。”

“我不信!”妘天羿涨红了脸,瞪着臣危喊道。

臣危道:“我说的是实话,他们一直在骗你!目的就是把你祭献给玄荒世界的主宰——昊天玄帝。”

“我不相信!”妘天羿怒喝:“你滚!你滚!我不想见你。”

臣危啧啧摇头道:“孩子,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要杀你的巫师是玄宫的巫师。一百多年前,昊天玄帝归天后,将天下的事务分成人事和神事,天子主管人事,是为君王,君王所在之地便是王城,负责天下政务;大祭司主管神事,是为大巫,大巫所在之地便是玄宫,负责天下祭司。一百多年来,王城、玄宫各行其责。我虽是巫师,只因我协助天子平叛有功,天子特意封我为臣子,要给我加官封爵,可我作为玄宫巫师是不能接受的,除非我向玄宫推荐一位弟子,继承我的衣钵顶替我。”

“哼。”妘天羿不屑道:“所以你找到了我,你死心吧。”

“我是在救你!”臣危瞪着妘天羿,似乎恨铁不成钢,“你要么成为人牲,要么成为巫师。”

妘天羿冷冷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臣危倒吸一口凉气,道:“这样吧,我帮你把灵儿救出来。”

臣危说罢影随声没,妘天羿惊异地揉了揉眼睛,眼前确实空无一人。空无一人!妘天羿不禁悚然,难道那晚在鹿府,从床前走过,不见人影的脚步声是这个巫师?难道他是为无肠草而来,可他却只字未提。不管怎样?臣危方才那些话,无疑像一颗崩石轰然落入平静的湖水里,飞溅起冰冷的浪花,浇在妘天羿身上一样,一直浸冷到妘天羿的心底。妘天羿不禁打了个寒噤,他的目光落在陵鱼上,这个丑八怪难道是女丑的坐骑?

饥饿战胜了恐慌,妘天羿肠鸣如雷,双臂微抖,但这周遭除了死鱼外,不见寸草,妘天羿瞪着死鱼啐道:“你想吃我,我今天吃了你!”

妘天羿龇着牙,撕下一大块鱼肉,放在火岩上炙烤,那鱼肉却吱吱化成水汽,四处弥漫。妘天羿索性撕下鱼肉,塞进嘴里,那鱼肉一入口竟化成了水。

阵阵阴风扫来,妘天羿的肩头微微一颤,他发现那块岩石将要燃烧殆尽,然而潭水旁却漂浮出许多飘浮的火点,忽闪忽灭,浮火后似有幢幢影子向他逼来。

妘天羿慌忙抓起石头欲以抛出,不料,抓起来的竟是一颗孩童的骷髅头,唬得妘天羿慌忙扔掉骷髅,这时他才发现那所谓的石滩,皆是皑皑白骨,而那诡异的浮火正是从白骨中窜进窜出,而且越聚越多,仿佛渐显的星空。

妘天羿恐慌起来。出口在哪?必须离开这里!妘天羿四下张望,周遭都是陡直的山崖,几乎没有可攀之处。那漂浮的鬼火却如星光一样,随着黑暗的降临,越显越多;黑暗、恐惧、阴冷,犹如无形的魔鬼渐渐逼近。

妘天羿一个哆嗦,缩成一团惶恐高喊:“有人吗!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阵阵风声卷着他的喊声,在谷中振荡回响。漂浮的鬼火随着他的声波震荡,而且一分为二,越来越多,在妘天羿周围飘荡,凄厉的风声中,妘天羿似乎听到小儿的啼哭声。

妘天羿汗毛竖起,望了眼那黑乎乎的潭水,他一咬牙扎入水中,奇异的是这次落水,那潭水不再刺骨,妘天羿反而感到体内热量大增,力量大增,而且如鱼得水,游弋自如。

峡谷中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逃出山峰上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哪怕一朵浪花。这人的头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这双眼睛。他的身上穿着黄底蛇纹巫袍,这巫袍从头到脚,紧紧裹住他那纤长的身体。臣危毕恭毕敬伫立一旁。

“看来,妘天羿就是我们要找的孩子。”黄袍巫师的声音湿乎乎的,似乎夹着痰水。

臣危行礼道:“主人,只是这孩子死活不依。”

黄袍大巫道:“危,山为风蚀,损为沙土;海为土埋,聚为桑田。何况于人?对付人无非是威和乱,以威迫之,以乱迷之,让他们在似是而非中迷失方向,失去判断的能力和信心,然后彻底击毁他的信仰和节操,再加以引导,为我所用,更何况一个孩子呢?”

臣危脸上仍显忧色:“只是妘天羿杀死了陵鱼,势必引起女丑的警惕。”

黄袍巫师呵呵笑道:“一个小小的下儿,就搅得整个东土不得安宁,女丑应付得过来吗?想不到这次出手如此顺利,这全是天在作孽呀,妘婵没有给予的,我们可以从她孩子身上得到。”黄袍巫师说到这,呵呵冷笑,他的目光凝视着泡在潭水中的妘天羿,他那黄袍袍底下蠕动出一条黄黑相兼的蛇尾,蛇尾轻轻一摆,那原本平静的潭水顿生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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