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维丽亚在得知阿诺德近来一系列疯狂举动后会作何感想，但很显然，她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心儿子了。一连两个星期，古拉尼斯只回过一次家。只要维丽亚电话一打过去，他就会以工作太忙为由挂掉电话。维丽亚心里渐渐慌起来，除了偶尔到后院儿去打理下菜地，其余时间她都窝在窗前的躺椅上发呆。

维丽亚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古拉尼斯什么也不解释，只是几乎只在一瞬间，古拉尼斯就将两人浓浓的情分全然抛弃。唯一回过家的那次，他只是在屋子里翻找些东西，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家而去。

维丽亚再次拿起手机，她记不起这是自己一周之内打给古拉尼斯的第多少次电话。维丽亚希望古拉尼斯给自己一个解释，即便他已经不爱自己或是他又勾搭上了哪个小妖精。不能再拖了，在手机键盘上敲击出那一串儿熟悉的数字，可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让自己心碎。“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维丽亚把手机重重地摔到地上，两只手胡乱地抓两把头发。“为什么！”维丽亚扯着嗓子喊一句，无力地瘫倒在门前的草地上。维丽亚确定自己非常想哭，可她竟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身子像心里的包袱一样重，维丽亚侧躺在草地上，唯独那一缕刺眼的阳光能让她暖和一点儿。

一直在草地上躺到天黑，维丽亚终于攒足一点儿力气站起来。她使劲儿咬咬牙，那张脸在那些散乱的头发映衬下更加狰狞。她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她想要找到古拉尼斯。无论如何，她想要个说法。

回到屋子里漫不经心地打扮一下，这样不至于在到达酒吧前吓坏路人。出门那一瞬，维丽亚突然想起阿诺德那天的反应。看起来他真是对的，唉，自己为何如此天真？

维丽亚实在猜不到古拉尼斯会在那家酒吧里鬼混，没办法，就只能挨家去找。不放过任何一家不起眼的酒吧，等到夜里十一点，维丽亚已经拜访了二十几家酒吧。

眼前这家看上去很生疏，就连这条街自己似乎也没来过。维丽亚深呼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她希望能找到古拉尼斯，她有点儿累了，脚上也磨出了血泡。

“你过得很悠闲嘛！”

维丽亚淡淡地说一句，走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后面，她就算瞎了也能把古拉尼斯认出来。

“奥，我当是谁呢？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儿？”

古拉尼斯得承认自己回头那一瞬间是有一丝惊讶的，不过千锤百炼的应变能力使他迅速便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劲儿。

“亲爱的，她是谁？”

古拉尼斯正对面儿的女孩儿同样是一脸的惊愕，轻轻拉一下古拉尼斯的袖口，显得有些慌不择路。

“一个老阿婆，没关系的亲爱的。”

“阿婆？哼哼，古拉尼斯，几天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我还要问你呢！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维丽亚歪着脑袋，狠狠地盯着古拉尼斯。那女孩儿一见这场面，也瞬间明白了咋回事儿。把杯子撂到吧台，扭头便灰溜溜地跑开。

“你是我什么人？我干什么与你有何关系？”

古拉尼斯丝毫不打算忍让维丽亚一丝，他原本只是想出来找找乐子，但经维丽亚这么一闹，他就彻底对这个老女人没了兴趣。

“好啊！你现在说这个了，那你当初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

维丽亚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古拉尼斯好好算一笔账了，自己抛弃掉富人的生活和身份追随他，本以为能得到一份迟来的幸福。可，算了，不说了，直接吼吧！

“拜托，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娶你？我什么时候承诺过你要给你一辈子的幸福？你自己太天真，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你怨谁？”

“闭嘴！混蛋！”

维丽亚一个耳光重重地招呼在古拉尼斯的脸上，而她眼里的泪也几乎在一瞬间涌出。

“打得好！我告诉你维丽亚，从现在开始你我再无瓜葛！哈哈哈，太爽了，你这个俗不可耐的老妖婆！再见！”

古拉尼斯把搭在吧台上的夹克往肩膀上一甩，放下酒杯，一边咧嘴笑一边往外走。旁边儿围观的人一个个表情各异，像极了法庭上的陪审团。“他怎么这样！”“唉，这女的也够可怜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人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肯伸出援手。维丽亚瘫在地上，外界的声音、影像都变得模糊。对了，她要喝酒，对，她突然自言自语地说一句，爬起来冲到吧台。

“给我酒！”

“可是…”

“你担心我没钱？看着，赶紧给我酒！”

维丽亚掏一大把大额钞票丢到吧台，眼睛盯着吧台上那只被遗弃的酒杯。结束了！都结束了！维丽亚在心里念叨着，随手抓一只服务员刚装满酒的杯子。只有酒水能让人最快地忘掉一切，一杯，再一杯，维丽亚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更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等她在酒吧的休息室里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儿。

“感谢你们照顾我。”

“没关系的，您配得上这样的服务。”

酒吧经理毕恭毕敬地回一句，没办法，尽管这老女人昨晚没少折腾人，但她一个人的消费就抵得上其他所有人的了。

“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派人送您回去。”

见维丽亚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多献句殷勤。

“额，不需要了，谢谢你们。”

维丽亚冲经理笑着点点头，便拿了包往外走。经理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确保她安全坐上出租车才礼貌地挥手道别。

出租车上，维丽亚捋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再揉揉眼，她突然觉得，没了那个男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好吧，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路是自己走的，那就继续一个人走好了。

“喂，你们是什么人？”

车子刚停到门口，维丽亚就瞧见院子里几个胡乱转悠的人。赶忙下车扯着嗓子问一句，她似乎又预感到些许不妙的事儿。

“夫人，我们是来看房子的，您是哪位？”

“看什么房子？我就是这的主人！”

“我想您搞错了吧？今天上午，古拉尼斯先生已经将房屋的所有权转让给了我。”

“什么？”

维丽亚张大嘴巴，这个王八蛋！维丽亚着实没料到啊，这个古拉尼斯竟然如此绝情。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就已经把房子卖了！

“我想您就是古拉尼斯先生说起的维丽亚女士吧？”

“是又怎么…”

“古拉尼斯托我转告您，他很抱歉。对了，屋子里您的一切东西都可以搬走，如果有需要，您可以再多住一段日子。”

新主人冲维丽亚笑着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同情下这个可怜的女人。

“不必了，先生。我会很快收拾好东西，明早之前，我就会搬走。”

维丽亚不想再被别人同情，转身失落地走进屋子，这个写满绝望的院落已不值得她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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