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老哥。”
“早上好，萨尼，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阿诺德瞄一眼弟弟种满活力的双眼，看来这小子准是又撞上了啥好事。
“哥，我今天能开你的车子出去么？”
“你又不是第一次开车，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我的意思是开你那一辆。”
一家人已经从贫民窟搬出来近一年的时间，但萨尼这孩子似乎仍旧没找到自信。低着脑袋说一堆话，他始终不敢与阿诺德对视。
“老弟，开走就是了。另外，你是时候自信点儿了。对了，学画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阿诺德对于自己的东西从不吝惜，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弟弟。只是萨尼这小子一直这样子总不是办法，近来自己一直琢磨，或许他那性格没准真适合做个画师。
“我觉得我成不了画家。”
萨尼低着头，既没自信，也没底气。
“我不是要把你逼成什么狗屁画家！只不过想给你找点事儿做。你不会这辈子就打算每天靠抽一盒刺客打发时间吧？”
见弟弟仍旧低着头，阿诺德摇摇头，再多说两句：“萨尼，你得知道，我的钱终究有一天是要花完的。我说这些不是想逼你去赚钱，我只不过希望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对了，你借车干嘛？”
“我、我想……”
“说啊！别婆婆妈妈的。”
“我在朋友面前说了大话，我不想丢人。”
萨尼咬咬嘴唇，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这么说不止是你想开喽？萨尼，不管你结交的是什么朋友，你已经成年，这一点我本无权干涉。但我不希望你顶着富人的头衔还去给那些小鬼跑腿，那可真是丢人。”
阿诺德一席话似乎正中萨尼下怀，富人区的新身份并没能给他多少自信，和那些在街头小打小闹的家伙混在一起，萨尼不过是那些家伙眼里的取款机。
“他们能给你什么？你想过吗？”
“面子！他们都很给我面子。”
萨尼刚想升一下声调，却又立马不自信地降回去。尽管他或多或少地清楚自己在那群人里的地位，但有时候，人总是爱抱幻想。
“面子？要是你没钱你去试试！萨尼，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最好问问自己。”
“我……”
凭借萨尼那简单的两根筋儿，想明白这些问题怕是要费点功夫。可无非，他不过是想让自己得到一份迟来的尊重。在任何一个文明不够健全的区域，混混，总是能应运而生。而在无更多追求的底层人的眼中，潇洒、自由、暴力，这些要素竟然使这些问题人群得到些莫名的声望和尊重。可能萨尼要的就是那种感觉吧？走在街上，整座城市有头有脸的痞棍都能和自己热情地打声招呼？尽管他们的动机多半是为了和萨尼一起潇洒，但只要有那一声招呼，萨尼就开心得没够儿。
“趁早和他们断了联系，这是最后一次。明天起去学画，以后别和他们乱混。”
阿诺德再摇摇头，把车钥匙从兜里掏出来。这个弟弟啊，但愿这傻小子能早点儿醒悟。
“你呀，也别总说他。”
回到房间，阿妈一边看电视，一边张口提一句。
“阿妈，我这是为了他好。再和那些垃圾混在一起，我怕萨尼迟早废了。”
“他还小嘛，长大点儿就好了。”
“正因为他小，我才这么担心。那些人除了好事儿，啥歪门邪道都掺和，我是真怕他走了歪路。”
阿诺德双手撑着额头，深深叹一口气，阿妈也不再多言。
“对了，阿诺德，昨天有位太太和我提起些红酒生意，你有没有兴趣瞧一下。”
再看上一会儿电视，阿妈便提起这茬。
“具体做什么？”
“好像是投资一个新酒庄。”
“听起来不错，您瞅瞅，就连您也比萨尼靠谱多了。”
阿诺德心头的气还没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参考阿妈的建议。自己手上的一大笔钱闲着也是闲着，参与点儿像样的投资，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阿妈，您有那位太太的联系方式吗？”
“这么急吗？你还是先好好考虑考虑吧。”
“那咱们也得先去酒庄瞧一瞧啊！”
维丽亚没想到自己平日里的一通闲聊，竟无意间给儿子找来个新财路。当然了，具体是不是财路，那得等看完了再说。打电话与那位太太约好，换一身儿新款的礼服。等走出院子，司机已经早早在门口候着了。
“阿妈，瞧您这打扮，看来您今天才是主角呀！”
“这是阿妈第一次陪你去谈生意，得镇的住场面不是？”
阿妈一席话引得阿诺德和司机一阵嬉笑，等阿妈在后面坐稳，动起来的车子便向着阿诺德的投资第一站进发。
酒庄座落在圣地亚斯的西北角，顺着笔直的公路往城郊飞驰多半个时辰，刚建成的新酒庄就盘踞在眼前。
那位与维丽亚聊得亲切的太太早早侯在了外面，阿诺德的车子一停，她便热情地上前问候。
“阿诺德，这位就是劳拉太太。”
看起来，维丽亚今天要充当中间人的角色了。上前和劳拉拥抱一下，她便转头给儿子介绍。
“你好，劳拉夫人。”
“久仰，阿诺德先生。”
……
劳拉一边和阿诺德攀谈，一边恭敬地请维丽亚和阿诺德到里面参观。
劳拉并不是酒庄的主人，换句话说，酒庄没有哪个特定的主人。几个投资人共同投建起酒庄，但眼下，酒庄进一步建设所需资金已经超出了预期。
“我们主要针对哪一个客户群？”
“中高档。”
“整个酒庄的布局很合理，目的也够明确。那么问题来了，劳拉夫人，倘若这笔资金由我一个人补齐，我将拥有多少股比？”
阿诺德对这一次的行程很满意，不管是建筑风格还是生产设备都入得了法眼。但最重要的问题来了，几千万的窟窿自己可以填，但对方是否能让自己拿到足够满意的股份占比？
“百分之三十五，您知道的，阿诺德先生，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临界点。”
“的确很有诚意，劳拉太太，在我们正式签署协议前，我想再仔细转转。”
“感谢您的慷慨相助，阿诺德先生，随时为您效劳。”
劳拉万万没想到，阿诺德竟能如此痛快地答应下来。虽说她可以肯定酒庄未来的生意绝不会差，但她知道，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再好的商机估计也会被耗空。
或许她该庆幸自己结识了维丽亚，若不是自己能和她开心地聊到一起，这酒庄怕是真就没救了。
再绕着酒庄仔细地转几圈儿，连每块儿葡萄地也不放过。等阿诺德完成他终极认真的考察，太阳已经偏西。劳拉太太一个劲儿地邀请母子俩到城里享用晚餐，但却被阿诺德委婉地拒绝掉。他还有很多事要做，需要拟订合同，需要再仔细算一笔账。自己的第一笔投资，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以失败收场。
“儿子，你真准备好签下合同了吗？”
“没错，阿妈。尽管这酒庄眼下看起来有点儿困难，但其实还蛮有前景的。”
“你看好就行。”
维丽亚点点头，她百分百相信儿子的眼光不会错。等回到家，仆人们早早备好了晚餐。阿诺德随便吃两口便着急去忙了，阿妈则是要多吃点儿，忙了一天，她真的饿坏了。
签约仪式在三天后举行，除了阿诺德和劳拉，到场的还有其他几个股东。
阿诺德不打算犹豫，痛快地在合同上签了字，等大家相继在纸上留下自己的笔迹，几双手便热情地握在一起。
象征着完美未来的晚宴阿诺德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打开自家酒庄里的红酒，阿诺德举起的高脚杯里有自己莫名的喜悦。和每一个合作者热情地碰杯，绅士而大方地侃侃而谈，这一夜，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赢家。
阿诺德不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但似乎自己的酒喝起来就是不容易醉。其他几个人倒是晕得不行，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一个比一个灿烂。一个接一个感谢着阿诺德，谁都知道，这兄弟在寒冬里送来了温暖。
“我做到了。”等阿诺德把这话丢出口，剩下的事他也不记得了。司机把他送回家，据说直到他躺到床上，嘴里还念叨着这些话。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