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死我了!你们家是啥规矩,非要逼客人吃荷包蛋。”回来的路上,彭明骏说。
“我们这儿都是这样,身大力不亏,能吃饭的都是好把式。能吃下八个荷包蛋的都是有力气能干活的,你这个城里人开始就露馅儿了。”玉嫽不好意思明说。
“真要命!到现在肚子都发胀。我们回城里找个地方喝点咖啡,休息一下。晚上喝点稀的,好不好?”彭明骏问玉嫽。
“随你了,咱的钱还没有花呢!”玉嫽说。
两个人来到一家名字叫王朝的大酒店。
这家大酒店是刚刚建成的,在当时也算富丽堂皇。一楼是饭店,二楼是茶社,三楼是歌舞厅。
两个人直接来到茶社坐下,要了两杯咖啡,又要了一壶茶。
喝了一杯咖啡,彭明骏觉得肚子舒服多了,也来了精神。
“你儿子真可爱!”彭明骏找话说。
“那是!像我,达小就鬼灵精。睡醒了就要到外面去,不抱着出去就哭闹。只要出了门马上止声,我妈妈天天抱得胳膊都肿了。”
“不像他爸爸?”
“不像!跟谁生活就随谁。你没有听说吗?连夫妻在一起时间久了面相都会相似。我这儿子聪明像我,调皮捣蛋也差不了多少。”
“他爸爸是干嘛的?”
“地球修理工!问这干嘛?查我底细啊!”
“不好意思,不该问你的痛处。”
“痛处?你看我像有痛处的样子吗?我这人没心没肺,啥事儿都不在乎。身正不怕影子邪,只要行的端做的正,不管别人怎么看。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存钱以后供儿子上大学,也给父母亲养老。”
“真洒脱!谁要是娶了你,保准一辈子生活不闷。”
“别的不敢说,谁要娶了我那可是赚大了。买一送一,娶了老婆还带个儿子。要多美有多美!”玉嫽说起这些,一点儿羞涩都没有。和彭明骏说话像是多年要好的闺蜜之间。
“你呀!早听车间的人说你说话随意,原来是真的。”彭明骏笑了。
“我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快乐的过每一天。”
“平时不常跟朋友出来玩吧!”
“我?朋友多了。中专的同学都是朋友。“
“有没有合适的男朋友?”
“有啊!数不胜数,配我都绰绰有余。”
“是不是挑花了眼?”
“可能吧!对了,你那两朵金花准备如何取舍?”冯玉嫽提起了这个敏感问题。
“都是年轻不懂事惹的祸!”彭明骏叹了口气说。
“怎么?后悔了?这话要是让人家听到得伤心死。大男人要有责任感,自己做的事就要负责到底。小宋是咱厂幼儿园的,是位非常细腻的好女孩。孩子那么大了,眼看要上小学。你要体谅她的处境,尽快给她一个完整的家。”玉嫽说。
“就是觉得现在结婚还有点早,不想被束缚。”
“还早啊!你都多大了。我看你是兔子吃青草有二心,是不是又看上了包雪丽,想把小宋扔了。真要那样做的话,每人一口涂沫就能淹死你。不能做这种缺德的事。”
“相遇恨晚哪!”彭明骏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这个也没有错。人总是得到了的不珍惜,没有得到的觉得更好。如果没有小宋的话,和包雪丽也算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只是时不再来,还是精心维护已经发生的爱情吧!”冯玉嫽知道彭明骏所指,故意向包雪丽身上扯。
“爱情?这个词对我还是陌生的。不是每个人一生中都能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也不是每个爱情都能让人无法忘怀。男女之间在许多时候是一种本能的接近,或者说交往中的意外造成了两个人在一起。”彭明骏颇有感触的说。
“什么狗屁爱情!我不太相信,像我爸妈那样别人介绍走到一起组成了家庭,一辈子也和和睦睦的。我觉得责任比爱情更重要,既然和一个人走到一起了,就要用责任来维护。”
“你呢?有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吗?”
“哪有那么多的白马,我准备找个驴凑合着过一辈子。前提是要对我儿子好,别的都在其次。”
“那也要早动手,别等有一天驴都被别人抢走了,只剩下一堆骡子。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那就独身,反正我已经有儿子了。”
两个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外面的天暗下来了。
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些甜点,边吃边聊到晚上八点多了。
“咱们到楼上活动一下吧,听听歌。”彭明骏提议。
“今天都听你的,反正回去也只是睡觉。”玉嫽没有反对。
楼上的歌舞厅布置的比较豪华。正面是大电视和音响,中间是跳舞场子。大厅的两边摆放着休息喝茶的椅子和小圆桌。
坐下后,点了两杯茶和瓜子。
见点歌的人并不多,彭明骏主动上去连续唱了四首。在大学时他是活跃分子,琴棋书画都有涉猎,民族唱法的歌会的多,唱的水平也不低。
“我表演完了,该轮到你了。”下来后,彭明骏对玉嫽说。
“来就来,谁怕谁呀!反正这儿也没有人认识我。”冯玉嫽点了首歌,上前拿起话筒唱了起来。
“好!”玉嫽刚亮了几声,彭明骏就拍起了手。
玉嫽达小喜欢唱歌,上大学后喜欢上了通俗歌曲。她有个小录放机,晚上没事的时候经常听。
“唱的真好,通俗唱法的歌比民族唱法好听,比较贴近生活,也好上口。真没有想到你歌唱的这么好!”彭明骏夸她。
“少笑话人了!通俗唱法不需要多少唱歌的基础,原声原生态。会说话的人都会唱。”玉嫽说。
“真该高看你一眼了,深藏不露啊!”
“我是样样通样样松,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别奉承我,我会晕的!”
“晕?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工作时想着自己的职责,玩的时候想的是开心。人在许多时候需要这种忘我的状态。”
“那可不行,忘乎所以容易犯错误。”玉嫽看了彭明骏一眼。
“会跳舞吗?”彭明骏见有人进入舞池随着唱歌的起舞。
“会一点点,花样复杂的不会。”玉嫽说。
“我们也下去走两步,活动一下身体。”彭明骏站起身,把玉嫽拉了起来。
放的曲调是慢四节奏,两个人自然的搭上手,随着节拍在舞池中扭动着身子。
一曲终了,两个人仍然没有回到座位上,随着第二首歌曲继续跳着。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舞池里的男女明显凑到了一起。有的爬上了肩头,有的抱在一起,只剩下身子在扭动。
霓红闪闪,人影恍动。灯光随着音乐忽明忽暗,令人眼花缭乱。
也许是受到现场气氛感染的缘故,彭明骏自然的把揽在玉嫽腰上的手向里紧了紧。
玉嫽明白,并没有拒绝,而是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了彭明骏,头几乎贴到了他的脸。
彭明骏只觉得玉嫽胸前软软的,身体开始发热,手揽得更紧了。
玉嫽也感到了彭明骏身体的暧意,从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到了她的耳朵上,心里呯呯的跳。
歌曲结束了,舞厅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拉着手回到坐位上。
“好久没有跳舞了,都生疏了。”回到坐位上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彭明骏先开了口。
“你个子太高,一般的女生配合不上。”玉嫽说。
“在女生里面你不算矮了,身材好,舞跳的也好。”彭明骏说。
“在学校的时候,我喜欢和女生跳。我跳男步,经常逗弄那些女生。”玉嫽挺开心的样子。
“现在开放了,到处都开舞厅。晚上没事的时候出来活动一下,也是一种生活。”彭明骏说。
“不玩!这东西上瘾。我们学校许多女生因为跳舞野得上课都没有精神,还有几个在”严打”中进去了。”
“那要看个人的把持,得意而不忘形才好。”彭明骏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想到自己曾经忘形闯下的祸。
“珍惜生活,把握自己。终究一辈子的时间很长,既要善待自己,又要把持自己,终究人生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玉嫽没有注意到彭明骏的变化。
两个人在舞厅玩到十点多,彭明骏才用摩托车载上玉嫽向厂里驰去。
城市的夜空是灰白的,星星时隐时显,只有朗朗的弯月斜挂在天幕上。
此时的海郡市还没有大幅度改造,道路两旁没有实行亮化管理,只有稀少的镁光灯一闪一闪的,犹如夏夜的闪电,不时耀人眼帘。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里却起了变化。
经过一天的活动,彭明骏感到与冯玉嫽的关系近了许子。
他心里涌现出宋玉侠和包雪丽两个女人。
宋玉侠是那种内向传统型的女生。虽然达小就熟悉,和他在一起总是百依百顺。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温存和说些家常话外,基本不谈论别的。
包雪丽的性格正相反,不仅外向,而且有些霸道。像她的母亲,观念上比较开放。大学毕业进入厂里当化验员后,明知道彭明骏有女朋友并且还有一个私生子,却天天粘在他身上。而且表明要嫁给彭明骏,认为宋玉侠不适合他,对他的事业没有帮助。这件事厂子里的人都知道。
彭明骏脑子里突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年轻时谁都迷茫过,因为没有见过世面,不成熟,容易自以为是。眼里只有自己的鲜活登场,可以任性的做事。这是个没有资格颓废的年龄,那不羁的血性,让我们敢想也敢做。然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明天是平淡还是出彩,是失意还是得意,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取决于今天的选择和行动。今天的耕耘,才能换来明天的馈赠。
彭明骏是个自信的人,不会这样理解生活。先天条件的优越使他有骄傲的资本,自以为聪明的头脑让他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憧憬。在他的心里,只要努力,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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