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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华录》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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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惊讶之下,清河长公主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盏。精致的青花瓷盏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茶水溅了出来,漫湿了她刺绣着银线的昂贵的裙裾。

怎么会走了呢?

上一世,乐遥直到十七岁乐子寒出事才走了啊!

清河屏退众人,独自推开窗子,窗外秋雨绵绵,海棠树在雨中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蓦然间,清河仿佛听见一个干净的声音在说:“母亲,已经是秋天了,等这场雨下完,父亲就回来了”

清河猛地回头,房内空无一人。

她苦笑一声,终究是不一样了。前世黄粱梦一场,庄周梦蝶乎?蝶梦庄周乎?

她以为上天是垂怜她的,让她回到这个年纪,一切悲剧都没有发生。乐子寒沙场征战风光得意,清河长公主十里红妆许嫁良人。但是,她忘了,乐遥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纵然她有心护佑乐遥一生平安喜乐,偏偏这个孩子却择了她和乐子寒穷其一生无法触及的路,最后孰是孰非,孰对孰错,又如何掌控。

那年,乐子寒失踪于边关生死未卜,丞相一派蠢蠢欲动,逼宫之势已现,乐遥一匹快马飞赴边关,拼死抢回半块虎符,暗中交到了皇兄手里。丞相逼宫那日,她和幼子乐文翰尚在行宫,也是乐遥,带着他们母子冒死出逃,一路斩杀叛贼,势不可挡。他们母子活了下来,乐遥却死于敌军乱箭之下。

面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乃至没有多看过一眼的女儿,她在乐遥死的那一刻才真真正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乐遥临死前说:“乐遥卑贱,承蒙将军大恩,誓死护得将军妻儿周全”

那一刻,她才知乐扬本名乐遥。

到死,她都在为别人而活。

乐遥,乐遥,人如其名,喜乐离她万里之遥。

重活一世,她想在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改变,给皇兄一个太平盛世,还乐遥一个无忧人生。

但是,乐遥离开了。为什么?上一世明明好好的留在将军府,尽心尽力地为乐家奔走效劳,怎么走了呢?她还没来得及补偿乐遥,乐遥怎么离开了?

离开也好,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拜一个师父,走修仙的正途,永远不要回来了,不至于落得上一世被当成妖孽挫骨扬灰的下场。

一个月后,乐遥出现在了洛城的一家小茶馆里,头戴斗笠,身着红衣,却不扎眼。

乐扬并非她的本名,她出生后顺水漂流,颈上戴着一个银制的长命锁,刻着一个“遥”字,将她养大的精怪从小就告诉她,她的名字是“遥”,直至后来,被将军带走,冠上乐姓,才名乐遥。

后来在战场上,她无意中用自身灵力杀人,被倾注在剑身上的光芒吓坏了,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这种反人类的操作总有一天会为人所不容,离开是早晚的事,索性以“乐扬”为假名,待到他日不得不离开也便于以本名示人。

“这个乐将军真乃天纵奇才,漠兰大军围困建宁城,在城内粮草断绝的情况下竟能率领属下突围,凭借一己之力,火烧了漠兰三万大军”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说的唾沫横飞。听众啧啧赞叹,感叹那乐子寒的神威逼人。

乐遥坐在角落里,不置可否。

火烧漠兰是方宁叔叔的计策,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况且这一计策虽然惊险,却并非有死无生,民间也忒夸大了些。

“听闻乐将军手下有一个乐扬小将军,也是神勇过人,可是真的?”有人提问。

先生呷了口茶水,一拍醒木:“那是自然,这乐扬小将军天生神力,当初漠兰突围,剑挑天鹰那叫一个漂亮”

乐遥扶额:过了,她是没完没了地刺激天鹰说话,让他吸入迷魂散,限制了他的发挥,否则都要死。

“那小将军身形高大,骨骼惊奇,天生便是习武的好苗子,极受将军器重,相传小将军曾经一人不费一刀一剑擒住害人的野猪精,是为天生的战神”

乐遥喝了口茶,什么玩意。

“那小将军生的肤色黝黑,身形魁梧,八字眉,方脸阔口,一声斥喝震退敌军三千将士”

乐遥喷了,她手忙脚乱地将杯子扶正,见其他人看自己,连忙说:“我没事,你们继续”

其他人见这姑娘面容尚且稚嫩,长相貌美,穿着不错,只当是哪家的小姐出来玩,也就不在意。

乐小将军戴上斗笠,连忙离开这里。传闻果然是传闻,一点都不靠谱。

什么野猪精,什么肤色黝黑身形魁梧,哪个王八蛋造她的谣,嫌自己命长赶紧说。

乐遥看了看自己身上带的东西,不禁发愁,自己修仙一没门路二没资源,难不成要去投一个门派?但是自己已经十四岁了,人家会收吗?

还是说回到昼华川。

别的不敢说,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能找到并进入那个地方。

也许,是天生注定吧!

阿青从袖中爬了出来,摇头摆尾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让我去投一个门派?”乐遥有些诧异,之前阿青致力于让自己回昼华川,怎么如今变了想法?

阿青看着乐遥,吐着鲜红的信子。

阿青说昼华川的生灵修炼方法并不适合她,她应该修习人类的术法,才能求得长生之道。

“话是这么说”,乐遥苦笑一声,“我去哪里修习啊?”

乐遥慢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看到路边有卖点心的店铺,便走进去买了一袋糖和一包藕粉团子,团子白白胖胖,精致而乖巧地卧在点心盒子里。乐遥随手往嘴里放了一只团子。阿青在袖子里闹闹腾腾,乐遥也向袖子里塞了一个,团子用糯米制成,裹了藕粉,甜软糯香,阿青一口吞下团子,差点连乐遥的手指也吞下,乐遥往阿青的头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路边有条河,乐遥把手洗干净,之前被阿青的唾沫粘上了,用清水洗干净后正打算把阿青叫出来,没想到这条小蛇十分傲娇地缠在她的手腕上,赌气一般拒绝了她的召唤。

乐遥哑然失笑,把点心盒子打开,藕粉团子的香气淡淡的弥漫开来,乐遥唇角含笑,慢慢将盒子盖上,就在即将盖上的最后一刻,一道青影飞进了盒子里,转瞬之间,十几个团子已经被啃食殆尽。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乐遥把阿青放回袖子里,前去找客栈投宿。

走出几十步,乐遥突然怔住,她有些迟疑地转过身,凝视着那一片河水。

不知过了多久,乐遥走了回去。深秋的河水冰凉刺骨,又在夜间,寒冷更甚。乐遥却毫无顾忌地迈进河水,咬着牙,顺着河水一步一步地向上游走去。

河水很冷,乐遥的腿还受过伤,刚开始她还一步步走的端正,直至后来,连步子也踉踉跄跄,挪动一步,下一步几乎就要摔倒了。

终于,乐遥一个不察,摔倒在河里。尖锐的河石划破了她的肌肤,冰冷的水流非但不能减轻这种痛苦,反而加剧了疼痛。乐遥眉头也不曾皱一下,甚至都不去理会身上的伤口,只是一味地向前走。

阿青爬出来,缠绕在胳膊上,看着乐遥那张茫然的脸。它从小就和乐遥在一起玩,后来乐遥被掳走后它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她,却发现乐遥早已不复单纯的孩童模样,冷血但理智冷静,它跟着乐遥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乐遥这样不冷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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