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很难理解。我们现在对付的这个部落由于绝望和饥渴而发了疯。他们的世界正在消失，他们曾经想要夺走我们的，现在，他们将要打开通向无数其他世界的门户。同样的情况会再次出现……一次又一次。”

图拉扬几乎没有听到雷欧话。卡德加和他的对话似乎消失了，被耳朵里传来的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屏蔽了。

死亡骑士的可怕面貌也似乎渐渐消失了，奥蕾莉亚的身影也不在其中，缓缓地淹没在圣骑士头脑内的白光中。

他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民——联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免受饥渴的兽人的肆虐，已经贡献了自己的一切。

这已经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了，但现在——无穷的世界！他们在谈论的是多少个——一个？两个？两百万个？他坐在白色的空荡荡的空间里，试图理解这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几乎快要发疯了，内心充满歇斯底里的情绪。

那些无辜的人都是他的责任，他必须保护他们。但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那么多的人——

他的心跳声突然停止了。

在那纯净而明亮的光线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是光——圣光——本身。它盘旋着，闪耀着光芒，仿佛它是某种坚硬的水晶体，但同时又很软，难以名状的柔软，和眼泪一样柔软，和仁慈的心一样柔软。

金色的丝缕垂了下来，温暖而强大的圣光笼罩了图拉扬，图拉扬最初不知道它们是从这个存在身上发出去的还是去往这个存在的，然后他明白了，都是。所有这一切，都是这个存在，而这个存在就是一切。

他心中充满了敬畏，沉迷于这个美丽、璀璨的存在，他的内心充满了希望与平静，仿佛他是一个放空的容器，他感受不到除了圣光的温暖外其他的一切感觉。

不要丧失信心。一个声音传来，那声音像钟声，像扬琴，像大海的叹息，又想母亲的温柔呼唤。

圣光与你同在。我们与你同在。无论黑暗多么广阔，圣光都会驱散它。无论什么世界，无论什么生物，圣光无所不在，在任何地方，在任何灵魂中。明白了这一点，带着一颗快乐温暖的心前进吧，图拉扬。

仿佛欢唱着作为回应，图拉扬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起来。他意识到它实际从未停止过跳动；那漫长的、凝固的、令人心移神驰的时刻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的事。

雷欧和卡德加给图拉扬留下了思考的空间。最后，图拉扬抬起头，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表情坚毅。他的身上似乎都散发着柔和的圣光能量，眼里的金色闪耀动人，似乎他已经和圣光合而为一。

雷欧皱了皱眉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果然，此时的图拉扬似乎已经彻底摒除了杂念。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图拉扬坚决地表示，“我们不能让其他无辜的世界遭受这种……这种……强加给他们的苦难，让它在这里结束吧，在艾泽拉斯。没有人应该像我们一样受苦。圣光同样普照在其他世界，它需要我们的帮助。它会得到的。”

卡德加听到图拉扬手下有些人发出了不满的窃窃私语。图拉扬也听到了，因为他皱着眉头站在那里。雷欧也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圣光……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你们有话要说，就说清楚些。”他命令道。之前犯嘀咕的士兵们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其中一个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

“长官……为什么我们不让他们走呢？如果他们要去抢新的世界，也许他们会离开，离开我们。”

“即使事情真有这么简单，我们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难道你们不明明白吗？”图拉扬说，“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我们不能以牺牲无数无辜的生命为代价，来拯救我们的世界！”

卡德加点了点头，很同意图拉扬的看法。“如果部落抢够了他们想要的一切，再回到艾泽拉斯，我们拿什么来对抗他们？”

所有人都沉默了，那时候的他们会安于现状，放松警惕，而部落会卷土重来，再次征服这片土地。

“也许，兽人根本就没想过再回来，不是吗？”

这一次，雷欧竟然罕见的唱了反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了解部落。现在部落的领导人是耐奥祖，这人并不是格罗姆或者小吼那样鹰派的领导人，比起兽人骨子里的好战，他更看重兽人的传统，就算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们也不会回艾泽拉斯，就算他们想，雷欧也有办法将他们彻底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萨格拉斯之墓的结界魔法，麦迪文之书上是有记载的，这次只需加上兽人的基因就足够阻拦他们进去这个世界了，当然，这也需要借用魔网能量，甚至是蓝龙军团的帮助，才更有把握。

“你疯了吗？”图拉扬不敢相信的看着雷欧。“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卡德加也是心中一颤，心里默默地生出一种难言的情感。

“不，图拉扬，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你们知道迦罗娜的，她曾经说过兽人的历史，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认真听过，耐奥祖曾经统一过部落，是他们当中最富有智慧的领袖之一，和黑手还有奥格瑞姆那样的战士不同，他是萨满，而只有高尚的兽人，才能够担任氏族的萨满，而在很久之前，兽人也不是这样嗜血的疯狂生物，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游牧民族。”

雷欧叹息一声，看着图拉扬和卡德加，确实，站在联盟的立场上谈论部落的问题，确实让他会遭受更多的舆论，他已经知道以后得士兵会怎么说他的闲话了。

“我当然清楚，雷欧，可现在面临的是战争，部落再一次挑起了战争，他们在妄图侵犯艾泽拉斯大陆一样，准备侵犯其他的世界，你能保证他们会不靠杀戮来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吗？”图拉扬问道。

雷欧耸了耸肩膀，“弱肉强食本就是世界的真理，人类也是联合精灵才将巨魔彻底从王座上给拉了下来，这是三岁小孩子也知道的历史，我们不也是入侵者？况且别忘了在上古时期，精灵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艾萨拉女王更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女巫，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无知招来了萨格拉斯，不然她很可能会一直统治这个世界。图拉扬，那个时候，你的圣光可并没有拯救这个世界，是精灵拯救了它。”

雷欧这番话，让图拉扬无言以对，但是他没有放弃自己的念头。

“圣光可没有眷顾巨魔和精灵，所以他们都失败了，因为他们行的都不是正义的事，所以他们才会失败，而我们，我们人类，在圣光的祝福下，和所以种族和谐共处，这才有了这个强大联盟的诞生，而我们也代表着艾泽拉斯大多数种族的利益，兽人从来到我们的时间开始，就不断的给它带来伤害，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不让艾泽拉斯的惨剧，再在其他的世界发生。”图拉扬高亢的演讲激起了所有士兵的欢呼。

但是雷欧再次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圣光隆重万物，不是吗？图拉扬，圣光是这么和我说的，它也是和你说的吧。”

图拉扬呼吸一凝，他知道雷欧想说什么。可他没办法拦住他。

“既然如此，那圣光也会照耀精灵，也会照耀巨魔，更会照耀兽人，如果他们敞开心扉欢迎和拥抱圣光的话，他们一样可以加入圣光的怀抱，这是否代表着，他们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图拉扬，联盟没有任何一项法律是用来对付一个没有犯罪，但是却拥有犯罪前科的人，奥特兰克没有，激流堡没有，吉尔尼斯没有，库尔提拉斯没有，洛丹伦和暴风城也没有，更别说精灵、矮人还有侏儒了。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渴望战争，他们的家人渴望复仇，但是更害怕失去他们，别让仇恨的漩涡越来越大。比起部落，那个在他们身后推动他们走向堕落的燃烧军团才是我们的死敌！他们在用部落消耗我们的实力，亦如萨格拉斯腐化了我和卡德加的导师麦迪文所做的一样，任何高贵的人都抵挡不住那种腐化，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接纳他们，改造他们，让他们为这个世界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