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拓跋喜欢你”这个奇形怪状的猜想，除夕丝毫没有在意，案例上学，活动的时候不小心和乔森打了个照面，无视了对方的诧异，随口叫了句“乔学长”，然后笑了笑就擦肩而过。

尽管见过了，乔森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只以为两人有缘，竟是同一个班的；多亏几个女生的尖叫声，乔森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站在原地，回过头凝望着除夕的背影，眼神微暗，若有所思。

……

回家后他躺进了游戏仓，随意地刷了几个任务，就无所事事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是跟着酒阑客散去抢boss或者和其他公会火拼的，偶尔也会各自去竞技场刷胜利点数，虽然他的技术远不如酒阑客散，但作为一个称职的人民币玩家，收买对手什么的……结果就是两人的胜利点数多得没地方用。

不过……

他对客绾的印象还挺深的，“被陈星星追求过”“计算机系的系草”“家世普通完全凭实力入的学”，还有之前父亲提到过的“股界的黑马”“买谁谁涨”。

但也仅此而已。

可他就是酒阑客散、是碎倾什么的……还是不太能接受啊。

而且木木木已经满级了，对方大概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态度却仿佛两人真的只是网友，从未揭穿。

若非自己看到了，他是不是能这样一辈子？

乔森忽然有些郁闷，就地坐在了月老庙出来的台阶上，托腮，发呆。

所以酒阑客散的夫人夏斯特，不是和夏总长得很像，而是真的就是他吧，只不过是转了个性别，还有系统输入外貌的时候微调了一下而已。怪不得，那个声音……

“小木。”

他抬起头，是酒阑客散正蹲下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与他穿情侣套装的夏斯特。

“怎么坐在这里？”

看着那没心没肺的笑容，乔森感到自己心里似乎积了一口瘀血，难受的很：“……没什么，你们是来？”

除夕还没开口，夏狄瞅了他一眼，简略地回答道：“我们是来做情侣任务的……”

“哦……”

“乔森先生。”夏狄幽幽道。

乔森看着除夕，却见他依然没什么反应，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下：“……”

注视着两人并肩走进了月老庙，乔森缓缓起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他离开的时候，夏狄站在门槛前，若有所思地回望了他一眼。

“你就真的这么狠心？”

“不然呢？”除夕也回过头望了一眼乔森，然后轻笑着看向夏狄，“你送给我的测心仪不就是用来测试别人的心意，然后狠狠地拒绝他们？”

“啊，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夏狄笑，露出虎牙，尖锐得刺眼。

除夕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月老庙。

他追了上去，除夕不用回头就能知道他的表情：“不过，他堂堂男主，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你——你似乎很适合攻略任务哦除夕先生~”

“喂，”除夕无语地停步，转身捏了捏对方的脸，“变成女孩子就代表你能随时卖萌了吗？”

“其实不变成女孩子的时候我也……”

“闭嘴。”除夕瞪了他一眼。

“人家好怕怕哦。”

他们跪在软垫上，除夕拿起两支香点燃了，却没有很快开始拜，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在问谁：“这些天之骄子明明可以轻松地拥有炮灰想象不到的成就，为什么偏偏要对不该出现的人上心呢……”

夏狄不语，随除夕一起拜了下去。

“也许是随心吧。”他把香插在了香坛上，然后就起身了。

除夕保持着姿势，愣了愣，抬头看向他：“那你呢？”

“我？”夏狄睁大眼，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这样问，“我的话……当然是随命运了。”

除夕没有再说话，直到刷完任务要下线的时候，他才深深地看了夏狄一眼。

一种毫无感情的审视的目光。

夏狄笑了。

除夕听到测心仪滴滴地响着，漫不经心地下了线。

喜欢我那就喜欢吧，随便你是出于真心出于命运，反正爱情这东西是有时间期限的不是吗？总有一天，真心会耗尽，命运会离轨，所谓永恒会破碎。

拭目以待。

……

“……卧槽！”唐折骨心突突，“他居然get到了神级道具测心仪！！”

糕糕冷漠脸：“我真的不是很懂为什么你们任务者要把这弱鸡玩意儿称为超越时空隧道、幻梦匣之类高级道具的神级道具……”

“切，你这种年轻的系统怎么会懂呢，唯有情才是世界上最珍贵、最热烈的，再高深的法则都要低它一等。”唐折骨抱胸，望天，周身写满了沧桑。

“……是，你最成熟了。”小屁孩。

“但是，”糕糕幻出实体，瘫在沙发上，“听说无论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都无法再用测心仪的爱情测试测出来了，但是在亲情测试上却能有效呢。”

“嗯？”成熟的男人唐折骨愣住了。

“哎呀呀别用那种眼神看人家，人家只是听北北说的，她的宿主就有测心仪。”哼，无心的枯骨滋养的小屁孩，还能有我明白？

虽然糕糕今年才三岁。

“可我似乎觉得，能喜欢他一辈子啊。”唐折骨忧心忡忡，“这样岂不是做不到了？”

“一辈子？”糕糕冷笑，“你做任务者才几百年呐，你知道对一个寿命有限的普通世界里的普通人来说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吗？不是对我们任务者和系统来说的一百年——哪怕你是普通人你可以活一百二十年，你的一辈子也不是仅仅一百二十年而已，是永远！一辈子就意味着你决定了就不能再反悔，意味着你和你的他会经历完所有，然后回过头去看对方，你能保证已经变了的自己还会喜欢同样改变了的对方吗？”

唐折骨听完，难得没有因为对方的语气而大发雷霆，认真想了想：“我不能。”

“这不就好了？所以啊小屁孩，不要乱下誓言了。”

“但是我会尽力的。”唐折骨自信道。

“看来你是没听进去啊……”

“哦对了，”唐折骨的笑容忽然阴森，“你叫我什么来着？”

“！”糟了得意忘形了！！“我什么都没说……”

“嗯？自己去排队领罚，房间07，号码0702，好好享受吧。”

糕糕欲哭无泪。

这个恶魔！！

不过，看着唐折骨继续偷窥除夕时温柔的笑容，糕糕心里却是有一种预感。。

他恐怕听进去了，并没有畏惧，真的会用一辈子来实现他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