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李明伟先用他那不屑的语气先发声了：“无论曹东临死前跟你说了什么，都没有用啊。你现在是嫌疑犯，你转述他的话根本不能被采信的啊。王队长，是这样吧？”

王国栋点了点头，“一般情况是这样的，除非他可以证明那句话必然是曹东留给他的无疑。”

周昊阳重新低下了头，尽力隐瞒着自己痛苦无助的表情。他并非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恶劣，只是他实在无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案子交由法院进行审理，他究竟能有多少胜算呢？

他在走投无路之中只能选择相信并依赖王国栋的破案能力，在收到了王国栋似是而非的暗示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甚至是在最后想要编造谎言。

“不过，你倒是说说，曹东死前对你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啊。”李明伟语气不善，带着嘲讽的口气，步步紧逼。

“他…他说……”

“他说了三个字，高建飞。”王国栋冷然开口，却是吓到了在场的其他人。

其中三人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唯有一人听到后变了神色，有些惊恐，又有些茫然。唯有他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就是高建飞。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王国栋口中被念出，他慌张地朝周围张望，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向他望来了，一时间又变得疑惑起来，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既然在场的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明白这个名字的意思，那王国栋必然还要开口解释：“高建飞，就是他。”王国栋指向了那个不知所措的青年，引得其他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王国栋才继续道，“你们所有人之前都不知道高建飞的名字，因为他是曹东的朋友，所以周昊阳说出的他的名字就能证明他并没有说谎。”

没有人再开口，既是认同了王国栋的说法，同样也是因为对于之后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唯一猜到了一些的是王国栋身后那位做记录的年轻警察，他似乎隐隐明白为什么王国栋没有选择在审讯室内进行这场讯问，而是选择了一间普通的空房间。

“高建飞，你能说说为什么曹东会在昏迷前说出你的名字吗？”王国的语气一下变得严厉起来。

在曹东的小团体中，他算是大哥，那高建飞就是属于二哥的地位。恰巧王国栋让人寻来一个在场者，就正好选到了他。

“我，我不知道啊……”

“所以现在最有嫌疑的人是周昊阳，其次就是你高建飞。在你们散开与周昊阳到达现场之间，留有一段间隙，你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与曹东发生了争吵，然后杀害了他。”王国栋言辞凿凿，内心却是苦笑，如果是在正式的审讯室内，他一定不会编出这样的故事。

高建飞此刻的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立即开口反驳，倒是低头略一思索才回道：“我和曹东关系很好，我怎么可能会和他产生争执还杀了他呢？”

王国栋摇了摇头，声音依然严厉：“这只是你一人之言，我问你，在你们分散之后，你去了哪里，有什么人和你一起，可以为你作证吗？”

“我当时……”高建飞突然想起当时他正在做什么，无法再开口继续说下去了。

一旁的李明伟也回想起来，那时候，高建飞正和他一起躲在巷子对面暗中观察着事情的走势。

“你究竟去干了什么？”

高建飞不敢直视王国栋的目光，含糊其辞：“我一个人回家了。”

“一个人回家？”王国栋的语气微带笑意，是为即将找到突破口而感到开心。但这笑意落在对面人的眼中，却让其中的某人感到不寒而栗。

王国栋注意到李明伟的表情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谈笑风生，置之事外的看戏模样，现在的他表情复杂而又带着惊慌。当他知道“高建飞”这曹东留下的遗言就是指的他身边的人时，他突然想到了许多事情。曹东倒在地上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计划安排，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姓名所以只能在昏迷前留下了背叛了他的好友的名字。

王国栋说的没错，周昊阳是不会知道高建飞的名字，所以如果曹东留下的讯息可以被证实为真的。当然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讯息是王国栋编造出来的。

李明伟快速思考起来现在的情况，原先他想将罪责诬赖给周昊阳，事情也向他所希望的那样在发展。可现在莫名其妙站在他这边的高建飞也成为了嫌疑人，如果警方继续追查下去……

“好了，李明伟你们两位可以先离开了，出去的路你们应该知道，我就不送你们了。”王国栋又转向周昊阳，“至于周昊阳和高建飞，你们现在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希望你们可以留下协助警方调查。”虽然用词委婉，但王国栋的语气却丝毫没有委婉的意思。

周昊阳听了默默地站起来什么都没说，而高建飞却是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仍然没能对于事态急剧的转变反应过来。

“我，我没有杀人啊。”

周昊阳在一旁冷笑一声，冷然看着其余三人，目光中充满了敌意。他对于真相也有自己的猜测，既然他自己并没有杀害曹东，那么一定是在他之前与曹东接触的某人杀死了曹东，并且还想将罪责污蔑于他。出于毫无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陷入了百口莫辩的困境，原本与自己称兄道弟的李明伟等人，突然之间就站在了对立面。

“别说了，你们跟我来就行。”王国栋漠然地转身出门，在前方带路。

“等一下！”高建飞突然喊道。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一定要在这说吗？”王国栋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高建飞瞥了一眼身边的李明伟，后者心中一凛，心中暗骂：蠢货，你可别瞎说话啊。

“当时我和李明伟在一起，他可以为我作证。”

“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是一个人回家的吗？那么李明伟，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结束争斗之后，你和高建飞在一起？”王国栋转过身来，面无表情。

李明伟在心中已经将高建飞暗骂了千百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突然之间，他隐约察觉到了王国栋似乎还有其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