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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个羊皮卷》第六回 家族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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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浅颦一笑,亲昵地抚摸着他的头,说道:“很多年前,我也曾经问过我的父亲同样的问题。”说完,怔了怔,仿佛在记忆找到一段久违的美好时光,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

艾特很好奇,直接跳过一个问题,问道:“哦,外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雅格丽仰望天空,那张淡雅美丽的脸庞弥漫出迷离的神色,轻声呢喃道:“他是个伟大的人。”不过她很快在孩子面前掩饰了这抹细微情绪,恢复一贯优雅高贵的仪态,对着艾特微笑道:“有些事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们现在说说魔法师究竟是不是无敌的!”

不知道为什么,艾特每次看见母亲动人的笑容先想到的不是知性女人的优雅与睿智,而是母爱的温暖和包容。

她刮了刮艾特的小鼻尖,说道:“魔法的威力固然巨大,但魔法师过长的吟咒时间和孱弱的体质是其致命弱点,近战永远是魔法师的恶梦,到了高级魔法师以上,才会有所改善。”

艾特固然对母亲岔开自己的话题无奈,但也毫无办法,只得继续先前的问题,“魔法师那不是很惨,明明有强大的攻击力,却又偏偏不堪一击,难道就没有方法来弥补?”这个问题让他已经困惑了很长段时间。

“当然有!”母亲缓缓地将双手叠放在膝上,望向远处全神贯注的父亲,目光折射出别样的光泽,柔声道,“除了可以与魔兽签订魔宠契约外,每一个魔法师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扈从骑士,并从中挑选一名最强者作为自己的守护骑士,来保护自己在吟咏咒语时不受到卑劣的偷袭,我的守护骑士就是你父亲。”

艾特暗道,用我还没有育完善的**想都知道,让其他人当母亲的守护骑士,自家老头子岂不是亏大了。心里想着,脸却露出小孩子面对复杂问题,该有的疑惑和迷芒。

嗯,明年的奥斯卡影帝会不会是我,哈哈,艾特先在心里表扬了下自己。

看到艾特眉头紧蹙的窘迫样子,父亲戛特当真以为他为问题所困扰,停下手中的雕刻,笑着安慰道:“你现在还小,母亲的话不明白的地方,你先记着就是,很多事情你长大后见识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艾特觉装孙子挺累,装儿子更累的。幸好有父亲给了台阶下,不过他却装嫩搞怪起来,孩童般蹦蹦跳跳地窜进里屋,跑到父亲身旁,趁他不冷防之际,双手托住雕刀顺着他手掌虎口方向轻柔地划出道弧线,小小地一带,再往反向方轻轻地一送,倒了个华丽地刀花,顺势便夺了过来,数个小手段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艾特一副奸计得逞的神色,假意说道:“父亲你累了吧,我来帮你。”

戛特毕竟是位职价不低的火系骑士,虽说有些冷不丁,但被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抢走了手中的东西,也不由一鄂,脸上有些挂不住。

看父亲黯然失神的样子,艾特暗自好笑,刚才用上了太极拳中卸字诀,贯注了七八成的太极真气,再抢不过来太极宗法那不是太垃圾了。

“艾特,不要闹了,上次你才雕坏了一个,还是我来吧,我不累的。”戛特轻轻地拍拍了小艾特的脑袋,想从他手出接回工具。

“戛特,孩子喜欢就让他雕吧,难得有他喜欢,又不指着它来养家,雕坏一两个不妨事。”雅格丽说道,目光依旧优雅地注视着书札,但就是她这么看似轻柔的一句,让本来父亲脸顿时起了变化,一改悻然之色,谆谆善诱的神情马上溢于表外,还随手奉过样图。

呵呵,老妈的话比光明圣殿神职人员的话管用多了。小艾特嘻嘻一笑,冲父亲吐了吐舌头,扮了个小鬼脸,孩童的身体或多或少带来一些小孩的心性。

接过样图仔细端详了小会儿,艾特捉刀接着父亲没完全的地方雕刻起来,刻刀一雕一啄,双目凝神专注,随着刀锋的运转,屑粒的撒落,艾特渐入佳境,整个身心浸淫在雕刻的世界中。

戛特在旁边静悄悄地看着,见好几处手法不对的地方也不吱声,怕扰了小艾特的心境,这对提升雕刻的技能毫无裨益,反而有害。

雕刻的是光明女神的浮像,线条不并复杂,何况之前父亲戛特完成了过半,能让艾特挥的地方并不多,时间也不长。

屑粒落尽,随着最后一刀的漂亮收尾,艾特的右手骤然停下,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成品,越看越满意,心不免有许些得意。

半晌后,小艾特方放下手中的刻刀,将剑鞘递予父亲,“父亲你看我做得怎么样?”

戛特拿到窗户边的光亮处,仔细端详一会儿,说道:“比以前进步多了,刀法也更加纯熟,可是……”

开始的话还让艾特挺受用的,正有些洋洋自得,后面一个“可是……”把他从云端直接打落到谷底。

“父亲,你就不能把话一次说完吗?你听听,我的小心肝被你吓得扑扑直跳……”艾特皱着小鼻头,冲父亲戛特狠狠作了严重鄙视你的鬼脸。

父亲看着儿子脸上瞬间的睛阴变化,哈哈大笑,拍拍他稚小的肩臂道,“已经很不错了,我只是觉得以你现在的水平,应该对雕刻的技艺要更有高的理解才会进步,你来看看这几个地方,是不是弯曲过渡不够好,非常的生硬,知道为什么吗?”

艾特当即接过剑鞘看了看,边回想刚才自己雕刻的过程,恍然道“哦,我记起来了,这几处不是一刀形成的,我对第一刀不满意,后面修补了几下,看来还有多练练。”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戛特赞赏道,“对啦,能看出问题,离解决问题就不远了,雕刻的镂空、交接、层次、起伏、深浅的关联是否表现清晰,取决于用刀的技法上连贯与流畅,雕刻的事物都是与人和自然相关的事和物,所以雕刻的技法纯熟是一个方面,但到了最高境界就是——自然,你的雕出来的东西才像活出来一样,明白了吗?”

小艾特若有所悟点了点头,似有一点灵光闪耀,忽明忽暗,似有似无,呢喃自语,“自然、流畅!”

一种很空明的感觉突然从心中涌出,仿佛迷雾被瞬间拨开,呃,这就是灵感吧,艾特心中大喜,“我真笨啊,太极宗法不是就有圆润流畅技法讲究和天人合一、师法自然的功法境界,难道不可以在雕刻中借鉴?将太极宗法融入到雕刻中去试一试,看看有什么效果。”

“父亲,你还有什么要刻的吗,我想再试下您刚才说的。”艾特作孩童状可怜兮兮地拉着戛特的袖子摇来晃去,生怕他不答应。

戛特看着儿子顽样有些哭笑不得,也知道儿子有了感悟,明白这种感觉来之不易,必须及时巩固,否则稍纵即失,以后再想找回这种状态和感觉,难之又难。

说实话,他对儿子的刀法已经很满意了,自己像这样大的时候才开始学雕刻呢。

“我这里还有空白的剑鞘和新的样图,给你再试试”说完,又从柜子拿出一支剑鞘和一张样图递给艾特。

小艾特接过东西,手持刻刀,放缓呼吸,闭目养神,将整个人沉浸在心静、自然的状态之中,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忆太极宗法的要诀,然后再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雕刻技法。慢慢地头脑所有的东西变得模糊起来,分不清彼此,好象溶合在一起,一丝灵感在他脑海中飘来飘去,不很确定。

“试一试,看是不是这样的。”小艾特缓缓睁开双眼呢喃道。

雕刀的轻柔地切入剑鞘的背脊上,拌着碎屑开始缓慢的转动,起始时动作还略显生涩迟滞,随雕刻的深入越来越飘逸自然。虽然看似不快不慢但浑圆如一,但每个动作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以极柔和的劲道恰到其份的冲、切、压、转、削、点。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他的动作依旧是那么柔和,但柔和的动作却变得快捷起来。手与刻刀已经浑然一体,刀锋指处废屑不断地抛飞起来,刻刀飞舞起来的这种灵逸,单单观看就是一种享受。

戛特看着小艾特伴随落屑纷飞的灵巧双手,目光开始变得犀利起来。一旁的雅格丽也察觉丈夫的异样,放下了手中的书札,悄悄地走到丈夫身后,当看当艾特的雕刻的手法后,原本静如止澜的眼眸中闪过了惊讶的异彩。

连远处总是保持一丝不苟神情的老艾玛也凑了近来,面露讶色。

很静,可闻针落地的声音。

慢慢地,小艾特脸上开始渗出细小汗珠,一双小手却变得更加流畅,带给人眩目的感觉。使观望的人产生绮想,原来不只是雕刻的结果可以成为艺术,而雕刻过程本身也可以是一种艺术,一种处于巅峰的高雅行为艺术。

图案有些复杂,要木质的剑鞘上浮雕出一条在云端自由穿梭飞翔的巨龙,当然是长着两只翅膀,形如巨蜥的西方巨龙。

当人们处于享受当中,时间便过得异常的快,一个时辰转眼即至。

随即他持刀的右手轻轻一带,潇洒地在空中做了个回旋动作后戛然而止,一条展翅飞翔的巨龙活灵活现地跃然剑鞘之上,大有神来之笔的气势。

稍作停顿,他放下手中东西,伸出左手握拳竖起食指和中指在半空晃了两下,跳起来边做鬼脸,边高声叫道:“噢也,收工。”

雅格丽无视作出古怪动作的艾特,拿起剑鞘详详细细地看了半天,半晌才想起来问,“怎么办到的?虽然技法的火候还不能与你父亲相比,但你已经理解了雕刻真正的奥义,比我想象地还好。这个剑鞘就送给我吧,怎么样?”

戛特在边上也是啧啧称奇。

刚才他把祖传的雕刻奥义说与艾特听,只是想指明一条道路给他,让在他这条路上多多琢磨,慢慢地消化,对他今后的技艺精进有所助益,压根没指望才十岁的他立即理解并能运用如此之好,太叫人意外了。

“我只是照父亲说的做了一遍,既然您喜欢就自己留着吧,父亲母亲我到卧室里面冥想去了,待会吃饭再叫我。”艾特可不想告诉他们自己太极宗法的事,说不清还是其次,他不想被父母当成个小怪物,尽管已经够怪的了。话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戛特和雅格丽对视一笑,没办法,这孩子从小就透着古灵精怪,习惯就好了。

“我原来以为你刚才给他说魔法师的事情太早了些,现在看来,我们的儿子怕是什么都懂啊。”戛特对着妻子苦笑了下。

雅格丽夫人嘴角微翘,轻轻笑道:“他是我们的儿子,当然是天底下最聪明,那有你这样的父亲,还怕儿子太聪明了。”

“对,我戛特的儿子岂能是碌碌无为之辈。”父亲的眼中闪耀着骄傲的精芒。

老艾玛仍是恭敬地垂手站立在俩人身后,默不作声,只是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欣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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