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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荒神君》第四章 整死人的三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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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顺的两片嘴唇抖动了半天,终于发出细细的声音:“如果不肯亲近有仁义的人,就会有很多的坏处,可恶的小人会乘虚而入,围到身旁,做起事来就会犯错。”

几个老头一怔,刚才见到姜顺像个泥人一样,半天都吱不出一声来,料到他已经被考倒了,没想到他愣了这么久之后,竟然能回答得像模像样,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瞅了瞅姜厚泽,好似是在说:你咋问的,不能弄出难的题吗?

姜厚泽面色一沉,按他的猜测,像这姜顺这副一天到晚只懂得守着一头牛,见到自己还被吓得躲起来的傻样,自己随便出一道题,当场就能把他考得找不到方向,想不到如今却被他轻易地答了上来,心头不禁暗暗惊诧,不禁打量了这傻儿几眼。

原来,这是《弟子规》的内容,别人花两三个月时间就掌握,姜顺在姜德发的鞭策下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记了下来,而且这几年来日日夜夜、反复背诵,已像是刻在脑海中。

姜顺提心吊胆地答了一句,两只大眼就呆呆地盯着地面上的影灯,屏住气辩听周围的回应。等了好久,却没有听到有何响动,不知道刚才答得对或不对,心里堵得慌,身子又扭捏起来。

“哼!傻子拉屎刚好掉进狗的嘴巴里面去了。”姜厚泽见到姜德发站在一旁,那面孔分明流露出半分得色,心头不禁恼怒起来,忖道:“刚才自己过于大意,出了一道浅易的题目,竟然让这傻子捡个了便宜。这次非得换一道难题,一下子就把这傻小子考倒不可。”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说!”

姜德发夫妇原见到儿子答上了一题,心头一宽。这下见到姜厚泽问起这么复杂的一句,心头那就要落下的石头又被提了起来。

姜德发一脸紧张地望着站着还比坐着的叔公足足矮了半个头的儿子,目光中既是担心又是期待。

姜顺本来就木讷,刚才犹豫了大半天,才壮着胆子回答了一个问题之后,满脑就轰轰地一阵乱响,一颗小脑袋一直不敢抬起来。听到太叔公又问起第二个问题来,心头突然略为轻松起来。

这下,姜顺鼓足勇气,低声地回道:“能了解、认识别人的叫做智慧,能认识、了解自己才算聪明。能战胜别人是有力的,能克制自己的弱点才算刚强。知道满足的人才是富有人。坚持力行、努力不懈的就是有志。不离失本分的人就能长久不衰,身虽死而‘道’仍存的,才算真正的长寿。”

这么长的一句,姜顺顺口而出,半点也不停顿,竟然比对着书本念的要熟练得多。姜厚泽越听面色越阴沉,没等到姜顺答完,那一张老脸已像块冰冻过的牛皮,又冷又白。

几个老者一脸的惊愕,刚才问的是《弟子规》,问题不算太难,谷中四五岁的孩童已记得个烂熟,九岁的姜顺要答得出也并非不可能,而这一次是《道德经》的内容,这可是高深的学问,而且一问就是一个章节,但却被那傻儿工工整整地答上,真是匪夷所思。

姜顺就是一个傻瓜,满脑的浆糊,从来只有被轻视和嘲笑的份,几个老头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却能够顺当地连回了两个问题,问的越难,他答的却是越精准,倒像个十足聪明人的模样。如今三题中已被那傻子答对了两题,仅剩下最后的一个问题,如果让那小子答得上来,那么明天就得让他去参加考试。姜家五老张大旗鼓地赶来,却没能把傻子顺考倒,又灰溜溜离开的这一件事一旦被传了出去,那岂不让村里面的人笑掉大牙?这么一来,今后这几张老脸还能往哪搁?想到这里,几个老头面面相觑。

姜厚泽一脸的青白,双眼圆瞪,姜顺连续能够回答得出他的两个问题,让他预想不到。原本在提问题的时候,他一直昂着首,眼光朝向的,等姜顺一回答完毕,他的目光已落在姜顺那小小的身子上,一动不动,铁青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王氏见到儿子在这种场合竟然能连回太叔公的两道问题,她偷偷地瞧了丈夫一眼,见到他苍白的脸色已恢复正常,脸上竟然微带得色,心里也暗暗欣慰,觉得父子俩这些年下的功夫没有白费。

姜顺头脑虽然不灵光,但五年来天天捧着三本小册子,翻来复去背,再加上姜德发使了狠劲,一天到晚就叫儿子不停地背,直逼得姜顺硬生生地把那三本册子的内容记了下来,想不到这下却也派上用场,这一下连回太叔公的两个问题,心头也稍踏实起来。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何为五色、五音、五味?”良久,姜厚泽才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问道。

几个老头听了不禁摇了摇头,这么简单的问题,恐怕立刻就会被那小傻子轻松的答了上来,看来这人已经丢定。

知子莫如父,姜德发知道儿子的脑筋直得像根筷条,不会拐点点的弯,现在要让他回答这么一道带着坎的问题,非得要当场出丑不可,刚才暗暗得意的那心理立即消失得无踪无影,心绪早就乱成一团。

姜顺低着头,嘴里还是那副口气,语速还是慢吞吞的:“红黄蓝白黑,五色纷杂,眼花撩乱,令人目盲;宫商角徵羽,五音杂沓,令人耳聋;酸甜苦辣咸,五味蒸腾,令人口爽。”

姜顺的话音一落,姜德发忙冲着几老连连作辑:“阿顺已九岁了,几位叔公恩典恩典,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哼!好个木脑瓜的傻儿,我不知道你老子凭什么说你就能考上。”姜厚泽也不理会姜德发,朝着姜顺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话落到姜顺耳里,如晴天霹雳,一张小脸顿时扭曲起来,莹亮的泪珠一下子哗啦地从眼眶边滚落,滴哒滴哒地掉到地面。

几个老者舒出一口气,原来一张张因为紧张,被挤成老树皮一样的皱纹面孔这才慢慢地舒开,神色变得十分的轻松。姜厚泽身边一个老者倏地站了起来,伸出一只瘦得像鹰爪的手一把抓住姜德发的手腕,口中喝道:“走!把名撤了去。”

这老者是姜厚泽的二弟姜厚积,平时就打心眼儿就非常看不起姜顺,每一提到姜顺,他总是免不了来一阵冷嘲热讽,姜顺是木鸡的绰号就是他帮起的。这一次来听大哥说姜顺也报名参加考试,姜厚积心头大为不爽,暗想姜顺这傻子那看牛的命,想要去考读监渊学院,不是专要给谷中抹黑吗?刚才一进门来不让姜顺离开、说王氏对不起姜德发祖宗的正是他。

姜顺话一落音,姜厚积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姜德发带走。

一听到姜厚积这话,姜顺身子打了一个颤,鼻子抽了几下,嘴巴一咧大哭起来。他慢慢地抬起一张挂满泪珠的小脸,委屈地望着父亲。

姜德发仰天长叹,双脚顿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且慢!”随着一声咳嗽声,一个人施施然跨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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