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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荒神君》第二章 衰了我一个,愁了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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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堡的村口,一棵挨着一颗的参天古树拨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丫枝在离地三四丈处向四周伸出交错,像一把把巨大的伞覆盖在村边,只漏出一点点天光撒到地上。

在盘根错节古的树脚,老老少少约有六七十个人,东一簇西一簇扎堆闲聊,正热乎的嚷。气氛就像小集市的圩日般热烈,人们手舞足蹈,声音响亮而密集,夹杂着呵呵的大笑声。

姜顺随着牛儿慢慢走进村口,听到众人谈的是蓝夫子的临渊书院,全身突然泛起一股寒意,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垂下头,把目光投在满是粘结着落叶的路面,暗暗加快了步伐。

一个插不进话的紫衣少年正不停地扭动身子,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咕噜咕噜的四处张望。

见到姜顺,少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冲着他就大声叫道:“傻子顺,明天蓝夫子又招弟子了,回头让你老爹帮报名去,我敢包你一定能考进!”

他这一喊叫,树下的大多数人扭过头来,脸上半笑不笑地看着正一脸仓遑的姜顺。

“小子你敢打包票说这傻娃能考取,那我姜胖就敢包他前面的那头牛也能考进。”一个穿着短衫的胖子一听紫衣少年这话,站起身子瞥了姜顺一眼,哈哈地笑了起来。

“好,那我包他那头大牯牛明天也能生下这么一头大胖犊崽。”一个头戴青巾的中年人轻轻捅了捅胖子那肥凸的肚子,揶揄道。

“就我这一表人才的人?切!那牛生不出!不过,它要生出五六个姜顺倒是很轻松。”胖子手一拍,把那中年人的手佛开,一本正经地说道。

众人一见到这几人一唱一合地拿着姜顺来取乐,顿时哄然大笑。

姜顺听到自己被卷进话题,忙挥着竹枝往牛背上轻轻一抽,那牛儿一惊,立即撒开四腿,“踏踏踏”地就往村里冲。姜顺甩开两只小腿,急匆匆地撵了上去。

原本伏在大人背上的几个四五岁的孩童见状,立即跳了起来,像离窝的小麻雀,追在姜顺后面大声尖叫。

几个少年站起身来,冲着姜顺那方向,舞动两手把大腿拍得啪啪作响,发出驱赶牲畜般“咄!咄!”的怪声。

姜顺顿时慌了神,一双小腿像装上轮子般转得飞快,随着辟啪辟啪的一阵脚步声,蓝色的背影如惊蛇入草般消失在一栋房屋的拐角处。

树下的几簇人见到姜顺这副狼狈相,顿时笑得前俯后仰,闹得古树下一片乱哄哄。

跟在牛儿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姜顺绕过了门前的大槐树,冲进了自已家的院子,这时才松下了一口气。

姜顺的前脚刚跨进了自家的院门,一个年约三旬、身子魁梧的汉子后脚跟了进来。

汉子一脸急匆匆的神色,冲姜顺便张口问道:“阿顺,‘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的那一部分,你都记下来了吗?”

“已记下了。”姜顺喘了一口粗气,眼神茫然的晃动了一下,小手往怀里探摸,半天才取出了一册被翻得破烂的小册子,说道:“阿爹,太叔公答应让我参加明天的考试了吗?”

这时,室里走出一个头挽高髻的妇人,乌黑的头发中生出些许的白丝,眼角生出不少皱纹,眉间轻锁,看起来比汉子大了三四岁。她身子一斜就依在门框边,冲着正站在院子中间的俩人露齿一笑,指了指伸到院子上空那粗壮的槐树丫枝,说道:“阿顺,别费劲去想那些东西。你看这棵大槐树,它可什么都不学,照样比蓝夫子院子里的那些树长得好。”

汉子嘿嘿一笑,掐了掐姜顺的小耳朵,口中说道:“玄武谷出的尽仙童才子,我们家的阿顺虽说开智迟了些,但五年前姜铁嘴算过,九岁之后行好运。今年他正好九岁,好运该来了。”

“姜铁嘴那张乌鸦嘴还说几年后村里要有大变呢,这你也去信?再说,我也不指望叔公们会让阿顺去报名。”那妇人一听这话,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子,手扶门框一脚跨过门槛,嘴里道:“算了,我还是帮你爷俩儿乘饭去。”

姜德发眉间闪过一丝忧虑,扫了一眼正低着头兀自进入栏圈中的大牯牛,伸出大手在姜顺的头上搓了几搓。

蓝夫子的临渊书院是远近闻名的私塾,专招出类拨粹的孩子。千年来多,除了尽是良材美玉的姜家堡的孩童,其它村没有一个能考得上。

自从书院建立以来,姜顺是姜家堡唯一一个到了九岁还没能考取的小童。应了堡里太叔辈的姜厚积所说的,姜顺是凤凰窝里生出的傻巴拉鸡,惠根已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

姜德发每天出门在外,受尽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他咬咬牙,五年前就督促姜顺背诵《弟子规》《道德经》等文,希望他有朝一日能考入临渊书院,为全家人争一口气。

妻子王氏每见爷俩儿没日没夜去背那文,独个儿呆在一旁暗自烦恼,自己生出这么一个傻儿来,没有少听到别人的杂言碎语,都说的是姜家堡自古以来娶进的媳妇生的孩子个个聪明,就姜德发倒霉,不小心娶了个专会生养傻儿的媳妇。每次想到到这些话,王氏的心好似被人用针锥刺一般。没生出姜顺之前,人人都夸的贤惠媳妇,生了姜顺后却受尽了闲言冷语,人日渐焦悴,让村里媳妇羡慕的一头黑发凭添了不少白发。原来小于姜德发五岁的她,相貌看起却比丈夫大了一圈。

用过晚饭,姜顺伏在桌面上,手捏一根尖细如针的木签,瞪着大眼,小心翼翼地挑弄着落进饭桌缝中的饭粒。

从卧室门帘一动,王氏伸了出脑袋,她两只眼珠咕噜地往姜德发身上一转,犹豫了一下问道:“德发,你见到我的针线盒吗?”

坐在桌面的姜德发扭过头来,转向卧室,门两条眉头往两边一拉,一副哭笑不得的怪模样,摇了摇头,嘴里嘟囔道:“女人的东西,做男人的哪知道你是丢在哪里?前天丢线团,今天又丢了针线包,明天不知道要丢什么。”

“不说就算。”王氏瞪了他一眼,扭过头来用一双询问的眼神看着姜顺,突然又摇了摇头,立即缩了回去。

姜德发伸手轻轻拍拍姜顺那张稚嫩的脸蛋,慎重地问道:“阿爹教的那些阿猫阿狗,你都记下了吗?来,阿爹检查检查你的功课。”

姜顺双手撑着桌面,慢慢地立了起来,把木签一丢,两只小手紧贴在身子的两边,大眼茫然地盯着屋顶,顿了一顿,就嗡声嗡气地背了起来: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山风“呼呼”地刮进村子,姜顺家门前那棵大槐树的树枝被吹得“嗖嗖”直响,一股树叶腐烂的气味拂进屋来,轻轻地摇晃堂屋两侧挂着的两只灯笼,淡淡的烛影被拂得前后摇摆。

“姜德发,你干的好事!”

一个炸雷般的怒吼声在院子外响起,几乎震碎了外面的空气。

姜顺刚吐出半个音节,嘴巴被吓得僵住,两道目光惊乱地停在姜德发那张刹间变得灰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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