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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在时光深处》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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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彻底合上的那一瞬间,顾思昀她终是全身无力的靠在电梯墙上,身体的失重感令她有些作呕感攀爬上咽喉。

她的耳边是电梯上升运作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风,窜动着她耳边的碎发。

她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和上升的箭头,只觉得头晕炫目,那箭头更像是一枚穿过她胸膛的利箭。

她回想着,她上楼前白牧之和她说了什么?

他说,上去吧,我希望未来的某一天里你会告诉我答案。

他语气是那么的轻柔,只是这股轻柔的风宛如沙漠里的龙卷风,是洪水猛兽,是她歇斯底里都逃脱不掉的深渊,是大水漫过肩膀时的恐慌。

面对白牧之他反转而来的炙热,她害怕,想着去怎么逃避,蔻忝说得没错,她有一个玻璃花房,现在一遇事儿就往里面跑。

她得知父母已经离婚的消息并不像电视剧里一样,在特定的某一天你无意间发现了父母的离婚证件,顾思昀她直接是收到了来自爸爸的结婚请柬,就是这样血淋淋,直击灵魂的残忍。

她永远记得她拆开快递时的感觉,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明明很难受,眼睛却是干干的。

她第一个电话是给妈妈打的,她没说话,电话那边喂了几声却没有挂掉电话,她沉默的听着,“思昀,妈妈对不起你,现在才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不要怪爸爸,这是我们两人商量后的决定。”

语气是那么的轻而易举,淡泊如水。

“什么时候?”她说。

“思昀啊……”电话那边似乎有些开始慌乱,安静了许久许久,“两年前,思昀。”

“对不起思昀,妈妈只争取到你三年的抚养权。”妈妈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她并没有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离婚,她是在害怕她会离开她,因为只有一年了。

顾思昀她看着学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感觉整个天都快塌下来了,在听到妈妈那边细碎的哭泣声,她的眼泪瞬间破堤而出,怎么擦也擦不完,毫无尊严可言,脑海里是以前妈妈总是问她,思昀啊,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你跟谁?

她那时说,我谁也不跟,你们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来就好了,我一个人啊该多潇洒。

却不曾想,一语成谶。

“妈妈打算回c市,你是要跟妈妈走,还是留在s市。”

“我跟你走。”她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口,原来在那个跟谁问题里,她选择了妈妈,只是她不曾想她和妈妈能在一起的日子上天只给了她短暂的半年。

退学手续要等一周才能下来,便利店里的工作索性她也辞了,她每天就呆在寝室里被子卷过头似乎还是没有缓过那股劲,她想,她一定还是没有睡醒,现在的她一定是还在梦里。

离开s市的前一天晚上,想必蔻忝也是忍受不了她整日如此颓废下去,生拉硬拽地拖着她陪她去上班。

夏天还没有来,s市的四月夜里有些凉,她在便利店门口梧桐树下的椅子上坐着,梧桐树树枝已经生了新叶,并不是很浓密,像一个斑秃老人。

路灯依树而生,昏黄色刚好洒在她的身上,此刻像沐浴着阳光一般。

她抬头盯着灯,有些刺眼,可她仍是强迫自己瞪大眼睛,妈妈以前说太阳是害羞的小姑娘,所以月亮给了她一包银针,谁要是偷看她就用针扎她的眼睛,这样别人就不敢偷看她了。

蔻忝她拿着两罐啤酒过来,坐在她对面,没有缓冲的开场对白,“我看到你的退学手续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瞒着我,太不给我当朋友了吧。”

蔻忝她“呲”的一声掰开铁环喝了一口啤酒,看着她,“打算什么时候走。”

蔻忝并没有多问,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不能说出来的事情,但她可以猜出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多的一定不是件小事。

“明天下午一点的飞机。”顾思昀她拿起啤酒伸到蔻忝面前碰了碰,“干杯。”说完,她昂起下巴,一罐啤酒就被她一口给喝了,放下那一刻眼泪也随之而来,像是多喝点了啤酒,肚子里满溢的水从脑袋里挤了出来。

她带着泪水撑着额头偏头躲避着,突然笑了,“我们一直会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很抱歉,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她带着哭腔,控制着努力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或许她是选择逃避,选择闭口不提,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你还会不会回来。”

“也许……。”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要喝酒。”她双手托着脸,笑容明艳的看着蔻忝。

“好,要多少,我给你拿。”蔻忝她起身就要往店里走去拿酒。

“很多,很多。”

蔻忝她抱了四罐啤酒过来,刚放下便利店门口传来“叮咚,欢迎观临。”的声音,提醒着她有客人来了,“我一会儿过来,少喝点。”

“嗯。”顾思昀她已经有些酒意上头,愣愣地点了点头。

等她忙好抬头透过玻璃探去目光时,她看见顾思昀正靠在白牧之的怀里哭着,白牧之也是轻拍着似乎是在安慰着,她想,她应该不方便去打扰了,转身将关东煮的火调小了些。

“听话,别哭。”白牧之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安慰女孩子,似乎他许多的第一次都在发生在她的身上,他很想问她这几天去哪了,发生了什么,可到嘴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只知道看见她,他胸口郁结压抑的废气终于舒畅了。

“白牧之,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难道你说我小是喜欢胸大的?”顾思昀她醉醺醺的说着,甚至还拉着他的手让他自己摸,“你看,我的也不小啊。”

“听话,不闹。”白牧之他偏开头,手从她手里挣脱开,耳尖上慢慢的爬上红热。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嗯?”

“听话,你喝醉了。”

“我没有,不信你看。”顾思昀她突然抬起头,快速的吻在了他的唇上,两个人都是一愣,包括醉酒的顾思昀,她看着他,像个闯祸的孩子,她是真的没醉,至少她知道她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酒精借给了她平时不敢的胆子。

“顾思昀。”他眸子微微眯起,盯着她。

“嗯。”

“接下来爷儿做的事情请你一定要记住,永远不要忘记。”白牧之他的手从她的脸侧绕到她的后脑勺,指尖伸入进发丝里,接踵而至是他放大的脸。

顾思昀她瞪大眸子,他的吻不像她的只是碰了一下,而是循序渐进,徐徐图之,从嘴唇到舌头,再到牙齿,碾磨着,直至双方的口腔里都是对方的味道。

“你说爷喜不喜欢你。”白牧之他松开她,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水润光泽的嘴唇,满意地轻笑着。

“喜欢吧。”她受他蛊惑般回答着,眼下她是彻底乱了。

那天的风有些凉,她还穿着件外套,米色的格子纹衬衫,所以她是记得的。

在c市他们住在舅舅的家里,舅舅倒是很欢迎,毕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和外甥女,但舅妈似乎并不开心,至少对比往年的热情,这次她们到来的态度是不平不淡的,好几次吃饭的时候舅妈抱怨着说自己是家里请的保姆,虽然每次舅舅都是给舅妈拉到房间里去了,但吵闹声哪是一扇门就能掩盖住的。

“大姐啊,姐夫那么有钱,你怎么没想着在手里多拽着些呢?现在好,倒是便宜了那个女人,大姐你也是,怎么能让那鸠占鹊巢了呢。”舅妈口里的那个女人是爸爸后面要娶的,听说姓徐,是公司行政部位的主管,离过婚带着一个比顾思昀只小两岁儿子。

“是我提的离婚,而且我少了他的钱又不是不能过活了,他们也是离婚后才在一起的,压根儿谈不上鸠占鹊巢一词。”妈妈轻笑着解释着,顺手地给顾思昀夹了一筷子菜。

“哎。”舅妈拔了一口饭,“要是我啊拿着钱过我的,就是不会离婚的。”

“你拽什么拽!”舅妈瞪了一旁的舅舅,“我说的是实话。”

又要开始了。

顾思昀她握着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转移着话题,“妈妈,老师说,明天我考试的成绩就能下来了,通过的话我就能顺利转到c大的文学系。还有,妈妈你这低烧反复着一直不好,下午要不要陪你去医院里看看。”

“不用,可能是水土不服,许久没回c市居然生了个矫情病。”顾妈妈夹了一些菜放进她的碗里,微笑着,“下午我们去看房子,就在c大附近,你看看环境喜不喜欢。”她这句话是说给舅妈和舅舅听的。

“嗯,好。”她回答着。

“就在这儿住这呗,别去花那个钱,再说弟弟能买上这套房姐姐还出了不少力。”舅舅试图挽留着他们,毕竟现在思昀要读书,姐姐离婚目前工作都还没有找到,到处都是要用到钱的地方,“能挤一挤就挤一挤,小时候家里穷,一家子都挤在一间房里那也不是过来了嘛,思昀晚上还能辅导小军作业。”

“什么年代啊,挤什么挤,大姐要出去住就出去住呗,再说这房子出力的也是大姐夫。”舅妈急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筷子一拍就回了卧室里。

“你这个臭婆娘,说什么呢?”舅舅也跟了进去,接着卧室方向传来用力关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互相翻旧账的争吵。

果然又开始了,顾思昀她偏头看着一旁扒拉吃饭的小军心道。

只是下一秒妈妈她手里的筷子细微的颤抖着从手里掉落,连带着面前的碗四分五裂的落在地上,她就那样看着妈妈在她面前从椅子上倒了下去,她连忙过去妈妈已经昏了过去,额头被瓷片擦破了凝聚着细密的小血珠,她伸手抬着妈妈鼻尖吐着细微的呼吸,她的脑袋里乱成一锅浆糊,心脏复苏?人工呼吸?

是救护车,是医院……

“舅舅,叫救护车,舅舅。”她冲着里面嘶吼着,无助的拍着地板,全然不管拍到了什么。

“妈妈,你醒醒,妈妈。”

舅舅和舅妈闻声跑了出来,拨到120,直到救护车来,再到医院,而她一直一直大脑都是空白的状态,她坐在医院走廊蓝色的长椅上,目光盯着走廊尽出的拐角,白色的地砖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她多想下一秒,白牧之能从那里出现,可是没有。

是推着垃圾车的护工,看着她直愣愣的视线多是觉得疑惑。

“病人的临床反应,初步怀疑是胰腺癌,具体是不是还要等结果出来。”

“啊?癌症啊,会死人的。”舅妈一听那脸色霎时一变,接着急忙问着医生,“那这种病会不会传染的啊?”她只要一想,这癌症细胞在自己家里扩散着,就害怕得头皮发麻。

“不会。目前全世界都没发现胰腺癌传染病例。”

“呼,还好还好。”舅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顾思昀她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听着只觉得比冬天洗冷水澡还要冷,抬眸盯着舅妈,怨恨,不满都显露无疑,接着舅舅推了她一把“说什么呢?你这臭婆娘说的是人话吗?不知道说话给我滚回去。”

舅妈轻哼了一声,看着在医院里也不愿争辩,转身就走了。

大概是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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