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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梦大唐》第五章 救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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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小心掌上了灯,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没过多久,烛火又开始“噗”“噗”的跳个不停,信鸿只好坐了下来,不在踱步,再去修剪那灯芯。

“公子。还是早点儿歇着吧。族叔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咱、咱们怎么管啊。”信鸿试探地说道,像是询问着眼前的公子,又像是无奈的感叹。

“族叔他做了六年的县丞,好不容易升到了高平县令的位子上,怎的竟如此不知自爱,偏偏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公子瞧着明灭不定的烛火说道。

“为了钱吧。刚才那小二哥不是说,整个高平县城的人,都把咱族叔老爷叫做‘王剥皮’,‘王剥皮、剥人皮、剥的高平血淋漓。’”信鸿不自觉的念出来这句民谚,便觉不妥,随即住了口,看见公子沉思不语,便又开口询问,“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想两个人。”公子似答非答。

“两个人?谁啊?”信鸿问道。

“闻人县令和狄大人。”公子回道。

“嗯。闻人县令刚正不阿、清正为民,比、比咱们的族叔老爷,可强的太多太多了。”信鸿点头道,“狄大人也是数百年难遇的好官儿。虽然则天皇帝时有佞臣弄权一时,可最终,许多冤案还是平反了的。老百姓念他们的好,到今日都还要传颂他们的故事。”

“是啊。闻人县令虽受奸人陷害,不以寿终,可爱民芳声,播于今日,可谓虽死而尤生。族叔为了些许钱帛富贵,竟然置一县百姓生计于不顾,借着括户盘剥百姓,又算得什么父母官。纵然朝廷一时不察,让他贪墨了几个钱财,可后半世只能战栗卑琐、时刻提防,活的又有什么滋味。”

信鸿听见公子如此说,大概知晓公子对这事的态度,于是又问,“那,那族叔老爷的事儿,咱们怎么办啊?”

“信鸿。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公子问道。

“我?我不知道。”信鸿默默叹道,接着说,“按说吧,族叔老爷借着检括客户的名义敲诈百姓,确是千不该万不该。可是咱也在长安听说过,朝廷推行括户的时候,也没明说各州各县的客户到底是怎么个算法,宇文大人派到各地的劝农判官,给客户定下的标准,都不一样。”

“宇文融大人的本意,是因各州县地方民情不同,不定标准,各地就能因地制宜、相机而动。可这么一来,下面办事的人就拿不准上头的意思,有些事情,上官没发话,就只想做而不能做,能做又不敢做,处处掣肘,反倒成了牵累。我听说,派来河东道的劝农判官还是个皇族,州县官员见了,想必自然都是恭默无为,敛手听命了。”公子说道。

“还是公子说的在理!我记得,那个来河东的劝农判官叫李林甫。长安人说他是高祖皇帝从父兄弟长平王的曾孙。他父亲叫李、叫李思诲,官儿做到扬州参军。”

“扬州参军?也不是什么要职。一个皇族支系,劝农判官这等肥差,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公子自语疑惑道。

“哎?公子难道不知李林甫的舅舅是谁?”信鸿好奇说道,没想到公子竟然不知此事。

“你说。”公子摇摇头,只等着听。

“他舅舅,是去年死在贬官路上的楚国公姜皎!”信鸿道。

“姜皎?!”公子听的一头雾水。

“是啊。李林甫不但有这么个舅舅,听说相爷源乾曜和兵部员外郎宇文融对他也颇为看重呢。派了劝农判官之前,好像他的官儿是国子司业。”信鸿又道。

“信鸿,这些你都是从何处听来的?”公子问道。

“公子在长安出去寻士子们饮酒写诗时,信鸿在坊中一个人无趣,就爱听长安老人们说些话,也不知道这些事儿,准也不准。”信鸿道。

“想必不差。河东是北都并州所在,本朝龙兴之地,这么重要的职使,朝廷断然不会随随便便派个人来,救族叔的事,便要落在李林甫身上了。”

“公子?你是说要救族叔老爷?可他、他贪墨了六十六车财物啊。”信鸿道。

“不错,族叔犯下这样事,已是罪孽深重,我们也不必为他开脱。可咱刚才也说了,朝廷括户之政,制定标准宽严不一,派下来的又都是大人显赫,各地官员瞻前顾后,出了岔子也是在所难免。族叔虽贪了钱,但罪不至死,咱们去找劝农判官李林甫,说明情由,以他的身份,定能详陈其事,直达天听。族叔就算流放三千里,也有个悔过机会,远好过上那断头台。同宗同脉,我不能看着他送了性命。”

“可是公子。咱们和那李林甫不认不识,怎么能够见他。”信鸿问道。

“信鸿,你忘了方才来盘查客栈的那对军马了?”

“我记得。他们说自己是并州太原府来的。”信鸿忙道。

“族叔贪墨的那六十六车财物,是今早送去长安的,可那对军马却仍要来客栈盘查,那是为什么?”公子问道。

“只怕、只怕还要追查和族叔老爷有关的事情。”

“不错。天兵军的人既然也回太原去了,说明一应赃物皆已查完,除了那六十六车财物,便没有再要运到长安的罪证。可他们为何还要急着连夜赶回太原去?”公子又问。

“他们自然是急着回去复命。啊!难道?”信鸿一出口,便似乎已经明了。

“你猜的不错。那些赃物运送麻烦,所以先走一步。而太原府里,还有人等着天兵军的回报呢,若我猜得不错,劝农判官李林甫,现在就在北都太原!”

“公子说的极是!可咱们到了太原,怎么去找李林甫,难不成,直接去官衙喊冤?”信鸿问道。

“不。我们去找李朝隐李大人。他就是咱们的狄梁公。”公子微微笑了。

“大理卿李朝隐大人?他也来河东了?”信鸿惊讶道。

“是。初时在长安辞别时,他只说来河东查案,不想这案子却和族叔有关。如今到了河东,咱们还是去寻这个老朋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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