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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这世上》十四:“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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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恩!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坎德哈在外面大声嚷叫,叫的特别没出息。

修恩赶紧把软甲穿在身上,随即用外套把那身月白色的软甲裹得严严实实。他并不希望让坎德哈看到这个东西,凡事和父亲有关的东西都不能出现半点闪失。

“怎么了?”修恩把紧闭的小门小心翼翼的打开,坎德哈扒住门缝,拼命地往里窜,身上带着臭哄哄的黑血,钻进来就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说什么都不起来。

“他们的老大来了,气势汹汹的,要吃人!”坎德哈还是一脸怂样,不停地上下捋着自己胸脯。

修恩一脸嫌弃地看着坎德哈,说:“你不是弓兵总队的副元帅吗?黑兽都对付不了怎么上战场打仗?”

“你别这么说吗。”坎德哈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别皱着眉毛看我啊!看了也没有的,咱是靠文凭被选上的,打架什么的也就欺负欺负小混混罢了。”

“那你射箭啊!你不是射击技巧很高超吗?别想现在装孙子糊弄过去,你小子这个紧要关头了还吊儿郎当的!”

“别生气别生气,等你东西找完了咱一起出去行不行?”坎德哈使劲摆着双手,让修恩镇定下来。修恩也不在搭理坎德哈,现在他越发怀疑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副元帅的。

煤油灯的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续过了,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影在发黑的墙壁上舞动着,时快时慢,接着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修恩,什么都没有啊。藏宝图啊秘籍啊什么的,你爹真的在图书馆里给你留东西了吗?”坎德哈把头发重新绑了一遍,一边绑一边问道:“况且这破地方叫图书馆也太寒酸了点吧。”

修恩倒是胸有成竹。父亲说的什么图书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幌子,他其实是想把这套叫泰勒斯的护甲交给我。现在还不能随便透露给坎德哈,随便拿本书找个借口先出去。修恩的心里这样打得叮当响。

“这本书好像有什么隐藏的含义,拿出去慢慢研究吧。”修恩拿起桌上的一本薄薄的书,在坎德哈面前晃了晃。

“故事书?修恩你没开玩笑吧?”

坏了拿错了。修恩现在心里慌得要死,赶紧找了个借口:“就这个是父亲自己写的,肯定有深意。”

“随便你了。”坎德哈耸了耸肩膀,“赶紧走吧,那个大的好像到别的地方去了。”

两人重新回到地面上时,早已是狼藉中的狼藉。四散着前来讨伐的士兵的尸体,脑浆不断从破碎的头颅中流淌出来,散发出一种臭鱼子一般的恶心气味。

坎德哈捂着鼻子抱怨:“真够惨的,才来了一会都快臭成屎了,哎修恩,你说会不会长蛆啊?”

修恩又用嫌弃的眼神不屑地瞟了坎德哈一眼:“你该庆幸你还认识我,你有没有发现所有人都嫌弃你?”

“这不还认识你、裘丽雅,还有我最爱的小希希吗?”坎德哈踮起脚不断地张望着远方,双眼眯成一条细细的缝,相当费力地凝望着,说:“修恩,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另一边,赫默克和裘丽雅已经完全逃离了黑兽的追捕,说来也奇怪,这些怪物好像完全是冲着坎德哈他们去的一样。

“没想到居然还有幸存者!”赫默克向着声音的方向寻去,看的一个他不愿见到的人。他手忙脚乱地戴上兜帽,用力拉扯着帽檐,像一个吹瘪的气球一样,躲在裘丽雅的身后。

“你们好,幸存者。”佩希礼貌地摘下手套,向裘丽雅伸手问好,“我叫奈特·佩希,是负责解救你们这些幸存者的。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赶紧去那边的避难棚里休息休息吧。”

和裘丽雅打招呼的同时,佩希一直在观察躲在后面的赫默克。赫默克努力避免和佩希对视,不停地咳嗽,整个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在温暖的夏风中打起寒战。

“这是你的?”佩希忍不住发问。

“额,叔。没错!我表叔!呵呵。”裘丽雅竭力地解释,但佩希明显还是不相信,上下打量着行为可疑的赫默克。

“赫叔,”裘丽雅偷偷地用胳膊肘顶赫默克的背,“你太不自然了,去和她握个手放轻松。”

一声沉闷的吞咽声从赫默克的喉咙中传出。赫默克战战兢兢地伸出右手,用干巴巴的声音僵硬地问好:“你,你好,我叫肖恩,这是我侄女,我有点怕生。”

佩希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捏着赫默克的手指头,和善地安抚道:“别害怕,你可真有意思,刚才还担心你坏人,没想到就是个可爱的帅大叔,赶紧去避难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两人深鞠一躬,悻悻地溜到一边。

裘丽雅说:“太好了,援军来了,修恩他们有帮手了。”

赫默克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痴痴地望着佩希努力工作的背影,五官拧做一团乱麻,纠结和惭愧写在脸上,兜帽也遮挡不住一分一毫。

“我对不起那个孩子,”赫默克背过身去,向着有些病殃殃的太阳哀叹,“裘丽雅,如果修恩将来要依靠兰若的人来某一条出路的话……散了,没什么。”

裘丽雅看赫默克在不停地摆手,并不想再说些什么,背过身去对着废墟抽烟斗,咳嗽声和来自远处的风杂糅在一起,丝丝白发在风中被吹乱。裘丽雅突然赶紧这个男人真的老了。

“都部署好了吧?”佩希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问一个同样汗流浃背的斥候兵。确认过后,佩希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纸筒,带着拉线。

“奈特小姐,这是要干什么?”裘丽雅有些好奇地凑近,仔细观察这个东西。

“呵呵,你一定是贵族家的大小姐吧?这个是用来发信号的。”

“发信号?”裘丽雅向四处环视一圈,发现有许多弓兵将着火的箭矢搭在弓弦上,蓄势待发。

“快停下!”裘丽雅扑向佩希,结果两人失衡双双倒地,疼的佩希捂着腰呻吟起来。信号弹也滚落到一边。

“哎呦啊!!!疼死我了!你干什么啊?我刚帮那个混蛋写了好几个小时的文书,腰快断了!你推我干什么?”

“修恩和坎德哈还在镇子里!不能放火!”裘丽雅抓住佩希的领子不断摇晃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还有人?坎德哈?!是坎德哈·冈萨雷斯吗?”佩希有点懵,跪坐在地上找眼镜。

“对!是姓冈萨雷斯!”裘丽雅把佩希从地上拉起来,拍掉她衣服上的土。

“修恩?”亚伯坏笑着捡起地上的信号弹,对天拉线,一缕红褐色的烟雾随着沉闷的引爆声上升到空中。刹那间,训练有素的弓兵士卒们同时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箭矢射出,一股热浪从地面射向空中,又如同流星火雨一般飞快的砸下,引燃了斥候们泼洒的火油,热空气在房屋之间炸开,点燃了每一家的柴草,整个伽勒罗斯瞬时化作地狱一般的火海,不断传出黑兽痛苦的哀嚎。

“还真有用。”亚伯看着一片地狱咋舌感叹。

“你疯了吧!凯旋公!”佩希的眼镜在鼻梁上颤抖着,“还有一个军官和一个平民在里面!啧!斥候部队在干什么?”

“要是灾害扩大了!你!一个秘书!负的起责任吗?”

佩希头也不回,披上一件男式轻甲,跨步上马:“三班和五班的跟我来!”随后带着十来个人冲进了火海。

裘丽雅也急疯了,却发现赫默克不见了,自己一个人回到避难棚,帮助医生整理药物。

“那个地方我帮不上忙,至少做些我能做的事情。”裘丽雅自言自语道。

……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坎德哈一路狂奔,“上哪里找救兵?”

一根着火的储物室突然爆炸,锋利的碎片到处飞溅,刺穿了旁边黑兽的头颅,单单没有伤到坎德哈,又有一根着火的房梁压下,砸死了一只正打算背后偷袭的黑兽。

“哇!我今天运气好到爆!要是转角遇到佩希那真是没话说了。”

“坎!德!哈!”佩希带着士兵奔向坎德哈。

“哇!我的天!我就说说的。这么灵?”坎德哈屁颠屁颠地跑向佩希。

“另一个平民呢?”佩希询问的同时,旁边的房屋突然倒塌,一堵火墙压向佩希……

……

修恩用耀斑支撑住自己,用坎德哈留下的日珥驱逐靠近的黑兽,就在这是,一只庞然大物好像不怕火一样,扒开快要燃烧殆尽的屋脊,盯着修恩垂涎欲滴。

“看来我今天是要在这里……”修恩自说自话。

杀到过瘾为止了。头颅里的声音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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