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再次响起牧言澈的怒吼。

上次是因为温夫人，这次又是因为谁？爱嚼舌根的护士们窃窃私语，他们看得出，这位牧总这次是真的很紧张。

牧言澈全然不顾背后眼光，眼看着温如萱被推进急救室，自己却没有留下等待温如萱出来，黑着脸疾步而去。

他竟，有些担心家里的那个人。

他想好好问问，温如言，为什么要一次次伤害温如萱。

可等牧言澈走到温如言面前时，却怎么也按捺不住怒火，一巴掌将刚站起来的温如言扇倒在地。

“温如言啊温如言，你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那可是你亲妹妹啊，三年前你把她推进深渊，现在她回来，你却又让她受伤，我真的是当时眼瞎，才会爱你这么个毒妇。”牧言澈双眼猩红，有些撕裂的盯着温如言。

脸上的伤有些疼痛，嘴角尝到血腥的滋味。“那就怪你当年眼瞎了，无缘无故恨了我三年。”温如言没有去擦嘴角欲滴的血，脸上还是一副强硬。

牧言澈一愣，什么叫无缘无故恨了她三年，果然她又在逃脱责任吗。

烦躁的将她拽起，不顾温如言的挣扎，粗暴的把她拉上车，“温如言，我这次绝不会放过你。”

“呵，三年了，这句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不无聊嘛。”有些冷，有些痛，可更多的是恐惧，竟是恐惧。她熬过了三年，却终于要败在温如萱手中嘛。

牧言澈听到她说的话有些蹙眉，这，竟不像那个懦弱的温如言。

他顾不得多想，很快将车子发动，向医院飞驰。

拖拖拉拉的将温如言踉踉跄跄的推到急救室门口，温如言跌在地上。

“温如言，这个惩罚不高，你就跪在这里，什么时候萱萱出来，什么时候你再起来。”牧言澈坐在椅子上，眼看着温如言动作迟钝的起身，跪下。

心竟有些不忍，明明恨了她三年，为什么总有一种想为她洗脱的感受。

牧言澈本以为手术会很快结束，却没想到这一跪竟是四个小时，有很多经过的病人医生和护士，都对温如言指指点点，牧言澈烦躁，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了。

但是，他牧言澈恨透温如言这件事也是全城皆知啊。

目光转向温如言，四个小时她竟一动不动。牧言澈揉了揉眼，刚起身，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医生急切的出来握住牧言澈的手。

“牧先生，你要有心理准备，温如萱小姐，有可能会失明，但这也不是最后的结果，一切都要看温小姐的命数。”

牧言澈有些激动，扯住医生的衣领，狠狠的说“如果萱萱有什么事，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医生有些害怕。

向来牧言澈都是说到做到，他说出口的话从来都会在不同时间实现的，医生颤颤巍巍的回到手术室，经过温如言身边时表情有些异样，倒是没有人发现，就进去再次拯救温如萱去了。

“心里不好受吧。”温如言还在跪着，腰身挺直，没有一点屈服的样子。

“你说什么。”刚坐下的牧言澈又离了凳子。

“我说，你心里不好受吧。”温如言转过身，四目相对，倒没有退缩。

“这一切不都还是你造成的！”牧言澈讨厌她的理直气壮，恼羞成怒一脚将她踢开。

跪了许久，腿没了力气，整个人趴在地上，背上似乎有个伤口，早已忘了是什么时候造成的，这时候竟撕裂开，火辣辣的疼。

“想必，想必你心里很痛吧。你知道吗，我不痛，我很开心，她罪有应得，她该死……”话音未落一巴掌便贴上温如言的脸。

“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如果萱萱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牧言澈捏住温如言的下巴，双眼猩红，已看不清温如言的脸，只觉得有滴凉凉的东西落在他的手上。

医生在这时又出来了，看到这一幕有些吃惊，这牧太太脸上的掌印是牧总打的吗。

牧言澈看到医生出来愣在原地，便抛开温如言走到医生面前。

“说，萱萱，萱萱怎么样了？”牧言澈真的很担心温如萱，温如言都未见过他如此担心过自己。

“温小姐需要进行角膜移植，但没有合适的角膜。”医生心虚的看了看牧言澈。

“那就用她的。”牧言澈平静了些，手指向温如言，声音是无比的冰冷。

“活体移植？这很危险的，有可能，牧太太会一辈子看不见的！”医生有些惊讶，从医多年，从没有人要求过活体移植。

“瞎了也是活该，这是她欠萱萱的。”牧言澈一步步走向温如言。

如言心中难尽的悲哀，自己还未看过孩子就要瞎了，还未看够这时间的风俗，就要瞎了。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暗涛汹涌。

牧言澈走到她身边，将她拖到医生面前，冷冷的说“带她进去吧。”

医生接过虚弱的温如言，拉拉扯扯的走进手术室。

当刚走进门时，温如言才撕心裂肺。

“牧言澈，你好狠的心，我还没见过我孩子的模样，你就要夺取我的眼睛。我恨你！就算我以后瞎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等我杀了你，我们就两清！”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温如言最后一点声音。

牧言澈听着温如言歇斯底里的吼叫，心中有丝丝疼痛。抬起手想揉揉眼，却看清温如言滴在自己手上的血。手术室传来温如言痛苦的嚎叫，鼻一酸，眼泪落在血上面晕起涟漪。

抬起头，心中脑中却满是温如言生下的那个孩子，顾不得等到温如萱手术成功，牧言澈就疾步走向妇产科。

如果温如言最后什么都没有了，那最起码这个孩子得好好活着陪伴她。

牧言澈心里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