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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新传》第九章 白眉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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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殷野王掳走张无忌与蛛儿后,周芷若便再也无缘与张无忌一见。虽然每逢夜转梦回时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可白日里的激烈战斗只能让她把少女的绮丽心思深深埋藏。

好在六大派联军,兵分数路,一路势如破竹,轻松的逼近了光明顶。这一路上虽说遇见了明教的顽强抵抗,六大派损失不小,可传说中的明教光明左右使和四王等人都没出现。之前明教青翼幅王在峨眉来去自如,掳走静虚师太,视灭绝师太如无物一事,各大派都略有耳闻。各派在庆幸这些明教高手未出现之余,心下也暗自警惕。

六大派在光明顶会合,更是士气大振。六大派高手齐聚,而五旗四门高手多半有伤,明教二使四王五散人等高手又迟迟未到。几番交战,五行旗抵挡不住,损失惨重,只得退回总坛。六大派趁势掩杀,一举进入了光明顶。

此时六大派才发现,杨逍,韦一笑,五散人等明教首领早已个个身负重伤,无力指挥。灭绝心下大喜,向少林空闻大师道:“现在魔教首领尚未出战,居然个个身负重伤。向来这是天意,魔教气数已尽,请大师发号施令,让我等一举歼灭了这危害武林许久的祸患!”

空闻还未回话,一声长啸从众人身后传来,只见一位魁伟老者率领一干人马斜刺里杀出。这老者白眉胜雪,垂下眼角,鼻子勾曲,宛若鹰嘴。有识得之人早已呼出声来:“白眉老儿?”

周芷若悚然一惊:“是外公舅舅他们,这可怎生是好?外公舅舅待我如至亲一般,我怎舍得对天鹰教下手?”转眼一看张翠山,只见义父垂下了双眼,只怕心中也正在天人交战之中。

周芷若正焦急之时,殷天正仰天长笑:“且慢,大师。我天鹰教还尚未答应呢!\"

武当派有人喝道:“白眉鹰王,你天鹰教早已脱离明教,自立门户。我六大派只诛魔教邪徒,与你无关。你快下山去吧!”

殷天正向武当派一抱拳:“多谢俞二侠好意。可老夫乃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明教有难,我怎能置身事外?你们六大派都乃名门正派,万不可以多欺少,屠戮我明教!”

杨逍与殷天正本有宿怨,可事到如今,也不由得摇头暗赞一声:鹰王终究还是有情有义啊!

空闻手捻佛珠道:“殷施主,那你欲如何?”

殷天正昂然道:“很简单,单打独斗,若你们六大派无人胜得过我天鹰教,就说明你等技不如人,还请你们各派下山去吧!”

空闻听得此言,转身对各派道:“诸位,我等六大派乃名门正派,侠义之风。万万不可以多欺少。输也得让魔教之徒输个心服口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六大派都以名门正派自居,如今殷天正以大义相逼,他们自然无法反对。于是,各派便应允了殷天正的条件。

只是六大派实在高手如云,不一会儿,除了殷天正外,天鹰教高手尽皆身负重伤。就连殷野王,也在连败崆峒,华山两位高手后,被昆仑掌门何太冲一剑刺入右胸。

眼见殷野王身受重伤,张翠山和周芷若相视一眼,目光中都有悲伤不忍之色。但终究因为身属敌对阵营之故,只得忍住心中悲痛,站在原地。

眼见天鹰教几乎全军覆没,殷天正只得亲自出手。白眉鹰王果真不同凡响,一出手便连败华山,少林三位高手,就连武当张四侠也承认技不如人。

此时,莫声谷跳出道:“殷前辈,你虽与我武当有姻亲。可想我俞三哥伤折在你天鹰教之手,残废二十余年。我张五哥当年也险些为了还你天鹰教的罪孽而自刎。更可怜我那无忌侄儿,便因你天鹰教当年抢夺屠龙刀之故,被抓去审问。无端端的受了玄冥神掌之毒,现在早已不在人世!此仇不报,我莫声谷妄居武当七侠之名!”呛啷啷一声,长剑出鞘,太阳照耀下剑光闪闪,摆了一招“万岳朝宗”的姿势。这是武当弟子和长辈动手过招时的起手式,莫声谷此时已是武林中极有身份的高手,虽怒气勃勃,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举一动自不能失了礼数。

殷天正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阵黯然之色,缓缓地道:“老夫自外孙死后,不愿再动刀剑。但若和武当诸侠空手过招,却又未免托大不敬。”指着一个手执铁棍的教徒道:“借你的铁棍一用。”那明教教徒双手横捧齐眉镔铁棍,走到殷天正身前,恭恭敬敬地躬身呈上。殷天正接过铁棍,双手一拗,啪的一声,铁棍登时断为两截。

旁观众人“哦”的一声,都没想到这老儿久战之后,仍具如此惊人神力。

莫声谷知他不会先行发招,长剑一起,使一招“百鸟朝凰”,但见剑尖乱颤,霎时间便如化为数十个剑尖,罩住敌人中盘,却不前刺。这一招虽然厉害,仍为彬彬有礼的剑法。殷天正左手断棍一封,说道:“莫七侠不必客气。”右手断棍便斜砸过去。

数招一过,旁观众人群情耸动,但见莫声谷剑走轻灵,光闪如虹,吞吐开阖之际,又飘逸,又凝重,的是名家风范。殷天正的两根断铁棍本已笨重,招数更加呆滞,东打一棍,西砸一棍,似乎不成章法,但有识之士见了,却知他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实已臻武学中的极高境界。他脚步移动也极缓慢,莫声谷却纵高伏低、东奔西闪,只在一盏茶时分,已接连攻出六十余招凌厉无伦的杀手。

再斗数十合后,莫声谷的剑招愈来愈快。昆仑、峨嵋诸派均以剑法见长,这几派的弟子见莫声谷一柄长剑上竟生出如许变化,心下都暗暗钦服:“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大开眼界。”可是不论他如何腾挪劈刺,总攻不进殷天正两根铁棍所严守的门户之内。莫声谷心想:“这老儿连败华山、少林三名高手,又和四哥对耗内力,我已是跟他相斗的第五人,早就占了不少便宜,若再不胜,师门颜面何存?”猛地里一声清啸,剑法忽变,那柄长剑竟似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正是武当派的七十二招“绕指柔剑”。

旁观众人看到第十二三招时,忍不住齐声叫好。这时殷天正已不能守拙驭巧,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他以快打快。突然间莫声谷长剑破空,疾刺殷天正胸膛,剑到中途,剑尖微颤,竟然弯了过去,斜刺他右肩。这路“绕指柔剑”全仗以浑厚内力逼弯剑刃,使剑招闪烁无常,敌人难以挡架。殷天正从未见过这等剑法,忙沉肩相避,不料铮的一声轻响,那剑反弹过来,刺入了他左手上臂。殷天正右臂一伸,不知如何,竟尔陡然间长了半尺,在莫声谷手腕上一拂,挟手将他长剑夺过,左手已按住他肩贞穴。

白眉鹰王的鹰爪擒拿手乃武林一绝,当世无双。莫声谷肩头落入他掌心,他五指只须运劲捏下,莫声谷的肩头非碎成片片、终身残废不可。武当诸侠尽皆大惊,各人待要抢出相助,其势却已不及。

殷天正叹了口气,说道:“一之为甚,其可再乎?”放开了手,右手回缩,拔出长剑,左臂上伤口登时血如泉涌。他向长剑凝视半晌,说道:“老夫纵横半生,从未在招数上输过一招半式。好一个张三丰,好一个张真人!”他称扬张三丰,那是钦佩他手创的七十二招“绕指柔剑”神妙难测,自己竟挡架不了。

莫声谷呆在当地,自己虽先赢一招,但对方终究有意不下杀手,没损伤自己,怔了片刻,抱拳说道:“多蒙前辈手下留情!”殷天正微笑点头,将长剑交还给他。莫声谷精研剑法,但到头来手中兵刃竟给对方夺去,羞愧难当,也不接剑,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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