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展星河走在b市中央商务区附近的公园里，忽然听到有人呼救，听声音是个女生。他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怀疑有人在恶作剧。因为这声救命喊得一点都不急切，也毫无感情，跟那种不会演戏的女演员傻念台词一样令人尴尬。
“救命！”
又来了，这次的声源位置展星河判断出来了，就在他右前方的一座假山后面。好奇心使他走了过去，可假山背后空无一人。他纳闷地掏了掏耳朵，心想自己才二十出头，总不至于幻听了吧？
“救救我！”
这一次的呼救声就清晰极了，展星河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卧槽，一条蛇！
这蛇不算大，目测有20公分长，非常纤细，此时半个身子被压在小碎石下面。它头部立起，奋力挣扎，可就是钻不出来。最为神奇的是，它浑身赤红，就连嘴里伸出来的蛇信子也是红的。
展星河呆立原地不敢动，惊吓间已经脑补了十万种自己被蛇咬死的场面。他自问对动物还挺有研究，但这样通体呈红色的小蛇他竟一时间无从判断是什么品种。珊瑚蛇？赤练蛇？都不像啊！没纹路啊！
“救我啊呆瓜，你没看到我被石头压着了？”小红蛇高高立起身子扭来扭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飞到展星河身上。
“是你在说话……？”展星河整个脊背都僵掉了，腿也在发软。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之所以还能站着，完全是靠一个帅哥应有的矜持在硬撑。
“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小红蛇停止扭动，没有要攻击展星河的意思，“快啊，帮我把石头撩开，我要出来。”
展星河屏着一口气，左右为难。
“你不是要见死不救吧？”小红蛇瞪他，“还有你那个见了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可爱的小动物出现在公园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正常个屁啊！你个毒蛇真好意思管自己叫可爱的小动物！
展星河心里疯狂吐槽，却不敢说出来。谁知道这条蛇是什么来头，惹毛了它，自己的小命也许就要不保了。
不过，遇到这条会说话的蛇，让展星河童年的一些记忆重新回到了脑海里。
听到动物说话，在他的人生中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他记得大约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就听过校门外一只肥硕的橘猫开口说话，只是后来很快那只猫就不见了，搞得展星河一度认为那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不过，什么会说话的肥猫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该不该把小红蛇救出来。他的道德感和求生欲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较量。
小红蛇又开始了全身心地扭动，展星河紧张到想跑。忽然，他发现小红蛇马上就要自己破石而出了，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装个样子！他赶紧捡起一根树枝，像点炮仗一样俯低身体，将手伸过去撩拨压在小红蛇身上的碎石块。
小红蛇得了空隙，蹭一下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展星河的头顶。
展星河的尖叫刚开了个头，小红蛇一声“别吵”，就唬得他瞬间收了声，张开嘴巴动弹不得，余光看到小红蛇的蛇信子吐在他耳边，震动得很有节奏。
就以这样的姿势保持了2分钟，展星河手心里全是汗，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你现在已经脱险了，还在我头上做什么啊……”
“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小红蛇动了一下，像个蚊香一样盘在展星河头顶，“以后你去哪我去哪，所以我在等你行动啊。哦，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对吧？因为你救了我啊，我是知恩图报的小天使，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开启了《蛇的报恩》的人生新篇章了。”
“……我能拒绝吗？”
“那你就是陷我于不义，让我变成了一条忘恩负义的蛇。那样我会很生气，而我生气起来是很爱咬人的我跟你讲。”
展星河有种被碰瓷了的错觉。
他左右看看，发现现在正是大中午，太阳又晒，根本没什么人在公园闲逛，于是愈发地绝望起来。小红蛇仿佛有读心术，讪讪道：“想叫救命啊？呵，可惜这个时代，听到呼救声就扑出来救人的傻子可不算多，不过你刚才表现不错，我认可你。说真的，你就不想听一听我准备怎么报恩吗？或许听完了你就不想逃了？”
展星河僵硬地转动身体，然后指了指旁边一座凉亭，试探性地询问：“那能到那儿去说吗？这边晒死了……”
“想去就走啊。”小红蛇不知道他在战战兢兢什么。
展星河像非洲纪录片里的妇女一样，伸长着脖子，尽量保持平衡，缓缓往凉亭移动过去。只不过，非洲妇女头上顶的是罐子，而他顶的是一条毒到发红的蛇。进了凉亭，小红蛇也不在他头上待着了，而是游走到石凳上，继续以蚊香状盘着。它从展星河的脖子、胳膊、腰上一点点游走下来时，展星河周身就像触电，恐惧令他每一根寒毛都直直立起。
他十分后悔自己明明怀疑是有人恶作剧，还要拐到假山后面一看究竟。现在倒好，比恶作剧更恐怖，他堂堂人类，居然被一条蛇威胁了！小红蛇仰头看着他，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让展星河怀疑，它根本就不是什么地球生物。
“我叫赤瞳。”小红蛇居然做起了自我介绍，“恩人，你叫什么？”
“展星河。”
“哦，名字还可以，你要是叫狗蛋我就有点嫌弃了。”赤瞳做着评判，“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听到我说话的人不多，为了找到这样的人，我已经吼了不下十万次救命了，终于等到你。”
“真是碰瓷啊！”展星河大声说，但很快又怂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故意喊救命的？”
“对啊，愿者上钩。不然就凭那几块小碎石，能压住我？”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有，听你的意思，你刚才喊救命，除了我，别人是听不到的？”
“嗯，所以说，恩公你是天选之人呐！”
天选个鬼啊！你还敢再中二一点！展星河内心咆哮。
赤瞳望着展星河，说道：“我这里有个好东西要送给能听到我说话的人，你很幸运获得了这个资格。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
展星河不敢不从，于是稍稍低眉，与赤瞳大眼瞪小眼。只见赤瞳火红的双眼中射出两道幽幽荧光，瞬间，一块全息投影似的屏幕出现在了展星河面前。他发现这块屏幕上居然还有字，什么“青铜”“铂金”……啊，太熟悉了，合着是个要打排位的moba游戏啊！
“你是游戏机？”展星河觉得难以置信。
“不是。你知道《钢铁侠》里的贾维斯吗？“
“知道知道，所以你是人工智能？！”
“做梦呢你？我是一条蛇。但是呢，我也能给你一个智能系统。这个系统经过很多年的演变，现在是以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比较容易接受的游戏界面放给你看的，姑且叫它驯兽师系统吧。你看到右上角的货币栏了吗？那是驯化币，这个系统的其中一种流通货币，你的账户现在是0，但只要你获得了现实中的动物的好感，驯化币就会有相应的增加，你作为驯兽师的经验也会提升。当你达到某个段位所需要的经验，而你的驯化币又足够的时候，你就能够购买这个段位商城里的动物了。在‘神明’段位里，你甚至可以购买上古战龙哦。”
“我玩这个干什么，我已经有正在玩着的游戏了。”
“这跟你玩的那些蠢游戏可不一样。你在这个驯兽师系统里购买的动物，是可以召唤到三次元的。你就不想驾驭战龙飞天遁地装装哔吗？”
展星河这一刻才终于发现，赤瞳原来是一条中二病晚期的蛇。他忍不住“噗”了一声：“我觉得比起玩游戏，我先带你去看看兽医会比较好。”
“不相信吗？”赤瞳显然并不觉得意外，它继续指引展星河看系统界面，“看到那个段位金字塔了吗？”
展星河刚才就看到了，现在他仔细看了一遍，喃喃念了出来：“煤渣-青铜-白银-黄金-铂金-大师-王者-天使-神明。不是，我能吐槽一下吗，道理我都懂，但这个‘煤渣’是不是逼格低了一点？哪个玩家会高兴自己是从煤渣起步的？”
赤瞳对展星河的态度不以为意：“因为从青铜段位开始就有不错的动物可以买了，不可能一开始就送给你。你要接受这个系统吗？如果接受，我马上帮你开启煤渣段位，并送你10个驯化币，你就可以购买煤渣段位的一些动物了。”
展星河思前想后，心中天平已经慢慢倾向“接受”这一边。遇到会说话还自带驯兽系统的蛇本身就是个奇遇，而且这个系统内容还跟他大学学的动物学专业不谋而合，如果这都拒绝……似乎太暴殄天物了。
于是，他搓搓鼻子：“那我就试试吧。”
赤瞳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些：“想清楚哦，一旦接受，除非你死亡，否则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展星河咬了咬牙，点头。
赤瞳让展星河把手按到虚拟屏幕的“接受”按键上，霎时间，红光笼罩着展星河，他脑中不知怎的飞速闪过一幅幅腥风血雨的画面，良久，跑马灯停止，而他的脑袋瓜子莫名地变得清明了起来。
等到红光渐渐消散，展星河看到屏幕中他的脸已经变成了系统头像，而头像下面，还有一个空白的经验条，经验条左侧以显眼的字体彰显着他此刻的段位：煤渣。
“恭喜你，你现在已经是一名煤渣驯兽师了。”赤瞳两眼水汪汪，似乎很感动。
展星河扶额，觉得自己把老展家的脸都丢光了。这屎一样的段位，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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