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趁朕征战，给瑶儿送去一碗百合粥，害的她身子愈来愈差！朕还在疑惑，究竟为何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原来是你这恶人！”

燕后睁大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陛下从何处听说的？”

当年年昔瑶喝下百合粥后，一直到昨日，陛下都未来说此事。为何今日便找上来了？

定是年昔瑶这狐媚子方才说的。只要她说什么，陛下就会信。定是桦文落水，怕韩迟覃受罪说的！

“从何处听说的？怎么，你想要杀掉他？”韩辰系问道。

“不……妾不敢。”燕宛顿了顿，“陛下万不可听信谣言！”

“谣言？”韩辰系更加地愤怒，他掐住燕宛的脖子呵斥道，“何来的谣言！燕宛，当年朕娶你为后，不过是因你父亲。这些年来朕待你不薄，你也有一双儿女，为什么要害我的瑶儿？”

燕宛被韩辰系掐的脸色苍白，双手握住韩辰系的手，企图扳开他的手指。“咳……咳。”

韩辰系无奈松手，燕宛护着颈子，一道绯红的痕迹印在上面。

“是又如何？”燕宛说道，“陛下既然是因宛儿父亲，那就该知道宛儿想做什么便是什么！当年年昔瑶本就该死，若不是我念在陛下的面上，岂会容她苟延残喘？”

“让她不死，便是宛儿赐的最大的恩德！”

“你！”韩辰系又想锁住她的喉，燕宛却放下本护着颈的手，说道：“若陛下想失去父亲的百万大军，拥立南樾王，便请一意孤行！”

听见这话，韩辰系愣住了。

他是可杀掉燕宛，以护她一世周全，不惜失去百万大军，放弃帝位。

可他知晓南樾王，自己的兄长是何等人。

整日浑浑噩噩，酒肉娼妓相伴。若百乔国在他手中，可谓是何模样？岂不是更多的百姓处于水生火热之中？他不忍。

燕宛了解韩辰系，知晓他不会为了年昔瑶而负了天下人。她满意地说道：“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废掉年昔瑶的贵妃之位，贬为贵人，并且您和韩迟覃不与她见面！若陛下这样做，宛儿不会刁难她的孩子。年昔瑶命不久矣，待她去后，陛下方可叫紊妃照顾，宛儿也不会做什么！”

“……”一阵沉默。

“朕答应你。”

韩辰系回宫写下圣旨，完毕交予一位宦官。宦官接过旨意后，便向着月梧宫去。

昔瑶，今生终是我负了你……

自宦官宣旨后，月梧宫便格外的冷清。年昔瑶的病愈加的严重。原本只是咳出血来，现在却只能躺在那红木玉雕床上，整日与诸多药材“腻”在一起。

此后韩迟覃也不能去月梧宫看望年昔瑶。到处都安插着燕宛的眼线。这对于他们母子来说，莫不过是这世间最难熬的。韩迟覃无一日在自责。若不是当时冲动将韩桦文退下，母妃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都是他韩迟覃的错！

一晃，又是三年。

在一次国宴上，韩迟覃巧对外邦故意刁难而给出的题目。韩辰系龙颜大悦，特封了他惠安王，赐蜀州于他。

当韩辰系问他满意与否。他却回答说这些赏赐，他都不要。只愿能日日见着自己的母妃，日日照看她。

韩辰系怔住了。想起月梧宫中的百乔四娇之首，心如刀绞。

那年长嬴，年昔瑶刚步入豆蔻。她当时正在一片茂密的树林，在一只受伤的梅花鹿旁坐着。梅花鹿臀上正流着鲜红的血液，有些痛苦。

她一手抱着梅花鹿，一手抚摸着鹿上的斑点，口中不时说道:“小鹿小鹿，你别有事啊……小鹿别急，待会儿浅秋就来了……”

韩辰系执弓跑来，寻着方才打着的梅花鹿。一会儿，他在这茂密树林中瞧见了梅花鹿的影子。

“若将来烤了吃，必定是人间仙味吧。”韩辰系喃喃道。

韩辰系健步跑去，却看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在梅花鹿旁，脸上露出的担忧让他不禁笑出声。

自己跑是有沙沙声，可眼前的伊人就是不理睬，继续抚摸着梅花鹿身上的斑纹，说着梅花鹿听不懂的话。但梅花鹿就是如此安静地坐着，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小姐这是干什么？”韩辰系问道。

“公子想来不是双目失明。看不出我是在安慰鹿鹿吗？”年昔瑶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一袭黑褐色软甲，手中拿着一把游金玉子弓，棱角分明的轮廓，一双明亮的眸子。时间仿佛静止了——就在二人对视中。

“你还要继续看吗？”年昔瑶最先开口。

“哦……不是。”韩辰系急忙将头转过去。一片绯红浮现在他那本白皙的两颊上。

年昔瑶轻笑一声，继续抚摸着梅花鹿：“瞧公子这般打扮，也不是常人。今日可是来打猎的？”

“是……”韩辰系答道。

“公子可知这林子？”年昔瑶继续问道。

韩辰系淡淡答道：“这不就是片普通的林子吗？”

年昔瑶有些不悦：“公子可真是‘涉世未深’，连这林子也不知晓！”

见年昔瑶这态度，韩辰系急忙问道：“那敢问小姐，这是何林子？”

“这是我的林子！”年昔瑶一本正经地说道。

韩辰系蹙眉，大小自己便随父皇狩猎，就算宫中没有狩猎活动，平日自己也会去都城四周打猎烤肉。这都城哪个地方自己没去过？更别说这座林子，来了几次可是说不出了。

怎的今日，这林子又多了位主子？

韩辰系看看少女一脸坚定，又瞧瞧她护住的梅花鹿，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小姐的林子。在下多有冒犯，还请小姐恕罪。”韩辰系抱拳作揖道。

听着这话，年昔瑶扬眉说道：“哼，鹿鹿是你伤的。你若是现在拿出三百两银子，并且离开，我就不追究了。”

韩辰系却没听她的话，走上前去轻轻抓住年昔瑶抱着梅花鹿的手臂。

“你干什么！”年昔瑶生气地说道。

“小姐不是说要在下拿出三百两银子吗？”韩辰系说道。

“是又如何。公子也不是市井之徒，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年昔瑶将本抚摸着梅花鹿斑纹的手抓住韩辰系，企图将他的手指掰开。

“哦？小姐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为何……”韩辰系见机说道。

“你！”年昔瑶本就气，被他这番说更是恼怒。韩辰系力气太大，她用尽全力也没将他的手掰开。“公子可真是个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