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徐行伍

就在老刘三人玩笑时，铺子外响起一阵马蹄声，没多久就见一群人闯了进来。看那衣着打扮，个个锦帽貂裘甚是极品华贵，再看那举止言谈，该是一群纨绔子弟无疑。

这帮公子千金进到铺子便要赶人，里面坐着的客人大多都是图个歇脚取暖，被赶便走，犯不着为了个座位在半路上惹事，很快铺子中就只剩下秋忆鸿与旁边的一桌人。

那桌人坐了六人，虽说人多胆大，可来的一帮跋扈子弟人也不少，主子加跟班得有二十多人。

“小子，旁边那桌人坐的都是老卒。”

没去理会突然而至的子弟，秋忆鸿两人的注意力被旁边桌上的人所吸引。老刘从伍多年，对于百战老卒很是熟悉，那些百战不死的老卒总会带有常人身上所没有的凌厉气息。

“嗯，还很像西北老卒。口音很像，喝酒用碗也很像。”秋忆鸿话落，又招呼店家给旁边那桌上一坛烈酒，是不是西北老卒待会一问便知。

但秋忆鸿此举在旁人看来就是不长眼，明知道富家公子哥正赶着人，他倒好自己不走还请旁桌人喝酒，这不就是跟人对着干。

“呦，这么不长眼肯定是咱太子殿下了！”

那帮纨绔子弟为首一位公子哥看向秋忆鸿，话一出口，不仅是周围的客人吃了一惊，就是秋忆鸿本人心中也诧异不少。

他这三年没怎么在那宫外潇洒，更没与朝中官员的子弟打过交道，眼前这公子哥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是你大爷，见了孤你不跪？”秋忆鸿笑着说道，虽然到了南都城后默默无闻了三年，可他毕竟是西北将军府的二公子，在西北哪家的公子小姐不怕他秋家二公子。

至于做了太子低调不少，那也是为了静心让范丹文他们给自己补课。可真要遇上不长眼的，他秋忆鸿还就偏偏不做那扮猪吃老虎的事，当场亮明身份光明正大的吃老虎。

“不好意思，我萧道远只跪萧家的祖宗。除此以外，还真没给别人跪过。”为首的纨绔子弟报以微笑。

“哬！你个五五分的驴屎蛋子”

秋忆鸿听说过萧道远这个人，萧成衍的小儿子，兵部尚书梅鞭君曾经提过一口，说是此人为将为帅五五分。

“什么五五分？”萧远道没在意驴屎蛋子。

“那你告诉孤，你们这帮人是怎么知道小爷在这儿喝酒的，你又是怎么认出孤的。”

“跟着来的，从殿下出宫门开始就跟着了。”

“以前不跟，怎么现在当跟屁虫了？”秋忆鸿嚼口牛肉问道。

“以前殿下也没召见过大臣啊。”萧远道走过来坐在秋忆鸿对面，而后盯着他对面的秋雨棠看。

“是啊，殿下三年来一直不声不响，今日怎么摆了那么大阵仗，同时召见四位内阁大臣。”同来为首的还有孙大少，乃是首辅大人的小公子，因其跋扈远超其兄，外人均称大少哥。

“这位小哥可是西北将军府的二公子？”旁边那桌年纪最大的一人问道。

秋忆鸿一听二公子这三个字，就知道那六人乃是西北老卒。

“怎么还没把这桌人给清了？”萧远道继续盯着秋雨棠看，露出一脸的轻薄相。

“请，快，滚！耳朵塞驴毛没听到我们少爷的话？”萧远道的跟班对坐着的西北老卒骂道。

见老卒不动身，一群人立马围上去。其中一人伸手就要摔那刚上的一坛酒，谁知刚要提起就被老卒按下，之后再怎么使劲也提不起那坛酒，见拼力不过转而掀桌，可桌子也掀不起来。

“啪”

老卒一手拍在酒桌上。

“二公子请我们西北老卒喝酒，谁拦谁死！”

年纪较大的西北老卒把最后那几个字说的很重，展现出的语气神情绝不是开玩笑，让人一看便知这话不是威胁，是当真有杀人的意思。

萧远道的几个跟班还真被这话吓住了，本以为出城抖擞威风，谁知道遇上狠茬子，人家搁上便要杀人。

“今天我萧家拦了，孙首辅的公子也在，也一起拦了！你们杀一个给我看看！”

“待会别害怕啊小妹……”萧远道边说话边向秋雨棠伸手做抚摸状。

可话未说完手未伸到，但见乖巧的秋雨棠快速撇中那伸过来的手指，随之咬牙用力，而后一声惨叫响起，萧远道德食指被生生掰断。

萧远道想要抽手起身，但秋忆鸿猛然站起，一把拽过他的头将其按在桌上。高声道：“闭眼。”

话落一根竹筷直接插进萧远道右眼中，随之更为凄厉的惨叫声发出。

刚才秋忆鸿说的闭眼，是说给他妹妹雨棠听的，若不看少女正撇着他人手指，此时的她正乖巧的闭着眼，俏脸上尽显单纯。

在秋忆鸿兄妹动手时，与萧远道同来的一众公子哥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帮忙。可旁桌的六名西北老卒动手更快，碗碟摔碎成片被他们拿在手中，瞬间便是伤人的利器，同时抄起坐凳砸出，一番动作便把这群公子哥的气势压下。

还是老刘出手不凡，长凳随手一抡，满头是血的孙公子便躺在地上。

这冲突来的快结束的更快，整个南都城没人敢惹的两家公子爷已经被收拾，加之那些老卒出手狠辣，那架势根本就不是打架，招招都想要人性命。而这些平时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公子哥，哪有胆量跟本事去上前较量。

说起今天这事也巧，本来是孙大少宴请萧公子的快活日子，谁知这萧公子故意为难首辅家的公子，提出要进皇宫玩的要求。要脸面的孙大少也硬气，带着他们前往官员进出的宫门，在那里等候他那做托孤大臣的爹。

孙大少自然知道皇宫禁地进不得，他仅仅是想在萧远道面前卖个劲，到时他那做首辅的爹知道后肯定不会纵容他们，这样他也不算折面子。

谁知道孙首辅受了气没个好脸色，一听萧公子的请求当场就炸了，先是臭骂他们一顿，再然后说太子殿下早晚要收拾朝中萧党，让他们这群人收敛些。

萧远道哪是听人骂的怂人，碍于孙首辅与他老子的交情没有发作，等首辅大人与内阁官员走后，便决定要找太子的茬儿。

接下来就更巧了，没多久就听人说太子殿下出城，去了城外的茶铺子。如此一来萧远道与孙大少两人呼朋引伴，大张旗鼓的奔出城来。一部分人是凑热闹，另一部分人则是与孙萧两家关系紧要，必须凑这热闹；还有一部分人打心眼里就没把这太子当回事，乐的凑热闹看戏。

在一些世家眼里，秋家不过是个西北将门罢了，虽是天家但得国不正。而太子进京三年都没个声响，有些人便认为这是个满脑子圣人训的老实人，而欺负老实人乃自古以来的大道理。

可现在他们知道了，这太子是狠人啊，话没说几句就把萧家公子弄残了。

“刚才孤让你跪，你不跪。现在叫爷爷，叫了便给你留下一只眼，好让你继续看女人，不叫以后就只能靠摸过瘾了。”

秋忆鸿按着萧远道说出条件，同时看向他身后的那群纨绔子弟笑着问道：“你们还不跪？是没长眼还是不要眼！”

话落，那些站着的富家子弟与原先茶铺中的客人齐刷刷的跪下行礼。

“别嚎了，快点叫。”

说话间，秋忆鸿猛地拔出那插进萧远道眼中筷子，把那眼珠子一并扯出，痛的那萧远道发疯似的挣扎。可他身后还有两位西北老卒按着他的肩膀，使其挣扎不得，随着发疯似的痛嚎，慢慢变为痛哭，那左眼甚至都流出血泪来。

“不叫就再毁你一只！”秋忆鸿手中的筷子虚晃几下，吓的桌子上的萧远道痛苦的嘶吼。

“爷！”

秋忆鸿放开萧远道，转而又是一条板凳抡过去，砸在他脑袋上。

“孤未登基，若是登基今日就灭了你们满门！还真把你们老子当回事了，手中有权怀里有钱经营江南上百年，天下士子都是你们老子的门生，可那又如何？这天下还是姓秋，秋家的刀快不快，回去问问你们老子。”

“顺便再问一下见了太子该怎么磕头行礼。”

秋忆鸿并不是痛恨南都城的世家子弟，谁家老子厉害谁都会有优越感，而他今日下手又快又狠，仅是想要提醒这些人，有些规矩不能只能守不能破。

再者，他们本就是奔着自己来的，既然一开始都不客气，那就甭客气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