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张玉儿每顿饭都分出一半给荆川吃，荆川早就饿得昏过去了。

荆川很感激张玉儿，“等我们从这里逃出去了，我会报答你的。”

张玉儿被他逗笑了，“你报答什么呀，我们现在都被关在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荆川也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这家妓院的老鸨十分歹毒，不但把他们两人关起来，还在后院安排了两个壮汉看守，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

门边有一扇窗户，外面用许多块木板封得死死的。荆川透过木板中间的一个拳头大的孔观察外面的情况。

前面是几株桃树，旁边是一堵高高的围墙。再往远处，就是后门，之前的那个小厮经常守在后门边上打盹。

荆川观察了很久，又坐回张玉儿身边，叹着气道：“这里戒备森严，我们很难逃出去了。”

张玉儿抱着双膝，十分难过，“爷爷要是知道我被他们骗到这里来了，肯定会很着急。”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荆川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心想要是师父在身边就好了。

师父平时经常教给荆川一些处事的道理。正慌乱无措的时候，荆川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在江湖，很多时候不能莽撞，特别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学会随机应变，才能保全自身。”

荆川反复琢磨师父的这句话，顿时明白过来。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玉儿抬起头来望着他，“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荆川：“我师父说，要随机应变。”

“怎么个随机应变法？”

荆川想了想，道：“我们现在既然落到了他们手里，就得假装听他们的话。”

张玉儿不明白，皱着眉头。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跟他们对着干，他们肯定会折磨我们。可是如果我们假装服从他们，他们就会放松戒备，然后我们再找机会逃走。”

张玉儿觉得此计不可行，“你的意思是，他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荆川点头，“现在只能这么做了。”

张玉儿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不可能！我死都不会听他们的！”

荆川明白了张玉儿的意思，道：“你别担心，他们现在还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说的是我。”

张玉儿这才稍稍放心，“你打算怎么做？”

“那臭女人不是想让我在这里面打杂吗？我就先在里面打杂，等找到机会了，我就逃出去。”

张玉儿想了一会儿，又担心道：“你想丢下我不管，一个人逃走吗？”

荆川急忙摆手，“不，我肯定会带你一起走的。”

张玉儿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吗？”

荆川举手起誓：“我从不撒谎，如果我说了半句谎话，我就······我就······”他一时想不出什么惩罚方式。

张玉儿娇嗔道：“你就怎么样，说啊。”

荆川犯起了难，开始挠头。他与外界接触的时间太短，平时在山上，除了跟师父日常对话，还从来没有和谁说过这么多话。现在突然起誓，脑袋自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憋出了一句：“我就是小狗！”他觉得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比较严重的惩罚了。

张玉儿被他逗乐了，抿嘴笑了起来。

荆川看着张玉儿笑的样子，觉得十分美丽动人，心中又是一荡。

然后，他开始如此这般地对张玉儿说起了他的计划。

······

又过了一天，壮汉开门进来送饭的时候，荆川蜷缩在地上，故意呻吟道：“哎哟，我快饿死了，求求你，给口饭吃吧，哎哟！”

壮汉理都没理他，端着饭径直走向张玉儿。

荆川又道：“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骂那个老女人了，你们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壮汉把饭放下，瞅着荆川，道：“哼，小子，现在知道好歹了吧？”

荆川见他开始搭话，便马上爬起来，装成十分可怜的样子，哀求道：“我知道好歹了，求求你了，我不敢跑了，只要你们给我饭吃，让我做什么都行。”

张玉儿听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心想：“装得真像！”

老鸨在此之前曾有过吩咐：一旦荆川服了软，就带他去见她。

壮汉不知荆川是伪装，便道：“好了，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跟我来吧。”

荆川急忙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在跟着壮汉出去的时候，荆川回过头，对张玉儿眨了一下眼。

张玉儿害怕荆川的把戏被人识破，心中很是担忧。

······

荆川被壮汉从后院带到了前院。

刚走进前院，就有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和酒味混在一起，扑鼻而来，差点让荆川吐出来。

荆川跟在壮汉身后，一边走一边观察妓院里的情形。

妓院分为上下两楼，一道楼梯爬上去，在中间分为左右两道楼梯，通往二楼。而正对着楼梯的，就是大门。不过，要到达大门那边，还得经过两三道门，而且每道门边都有人把守。

壮汉领着荆川穿过一楼大厅，大厅里摆放着许多桌子。由于是白天，妓院里还没有客人，所以十分安静。

荆川上了二楼，跟着壮汉来到了一扇门前。

壮汉敲了敲门，“老板娘，那小子带来了。”

里面传来老鸨的声音：“带他进来吧。”

壮汉推开门，让荆川进去。

荆川一走进去，就感觉像走进了脂粉铺，闻到了一股浓重刺鼻的香味。

老鸨坐在客厅的一张圆桌前面，桌子放着一个小算盘，一本账本，以及一个漆金木盒。

老鸨打着算盘，头也不抬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荆川才不会把真名告诉老鸨呢，就随便想了一个名字：“张小二。”

老鸨停下打算盘，抬起头来，奇怪地瞧着荆川：“张小二？哼哼，连名字都如此低贱，果然是个打杂的。”

荆川嘴上不说，心里仍然在骂老鸨是个臭女人。

老鸨又继续打算盘，“现在知道错了吗？”

荆川急忙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他觉得还没表达到位，又可怜兮兮地补充了一句，“我快要饿死了，求求你给口饭吃吧。”

老鸨得意一笑：“算你识相，要知道，凡是跟我对着干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知道吗？”

“知道，知道！以后不敢了！”

老鸨从盒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吹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道：“不敢了就好。不过，我看你就不像个老实人！”老板娘抬起眼睛，严厉地盯着荆川，“老娘阅人无数，看过的人比你小子吃过的饭还多，你是不是装的，我看一眼就知道。你以为能骗过我的眼睛？”

荆川不知道老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低头看着地上，心中有些紧张。

老鸨冷笑道：“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荆川心中更紧张了，生怕老鸨突然翻脸。

老鸨却道：“不过，随你有多奸猾，在老娘眼里连个屁都不是。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别跟我耍什么小聪明，不然的话，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荆川吓得浑身发毛，只好点头称是。

老鸨对壮汉道：“带他下去吧，好好教教他这里的规矩，派活儿给他干，如果活儿没干好，就不许吃饭。”

“是！”

壮汉领着荆川出去了。

荆川边走边想：“这臭女人的眼睛真毒，竟然能看出我是假装的。唉，现在想要逃出去，真的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