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笛盯着他看，然后问：“不知崔先生要选谁呢？”

“在下想选的人，我不敢说，怕青东家不高兴。”

“崔先生是柳府的账房先生对不对？”青笛没来由地问。

“是的，是账房的，刚入府也几个月。”

“那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押镖的，一介武夫，不懂谈生意，也不怎么会说话，改不了粗气，要是不礼貌了，还望东家不要计较。”

“谦虚了，那就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啊，否则也当不上柳府的账房，柳家财大气粗就是不同啊，此次来的诸位都气派非常啊，哪像我们小门小户的，请的家仆都是一副粗人样子。”

“可不敢这么说，青东家客气了，这几日看了您的庄子、酒堡，您的生意，就是我们老爷来了也得刮目相看了。”

“崔先生选人吧。”青笛话锋一转。盯着崔唯恪。

崔唯恪盯着青笛，没有说话，两人对视。

“先生一直盯着我，是想让我来对饮吗？”

“却有此意，却又不敢。”

“何意？”

“说不是，是因为我一个武术教习，原是不配与东家拼酒的，身份不和，但本次我们既然代表柳家而来，小姐也不在，要是我们这群人饮到了最后，全都是被青府的工人撂倒，同主家连杯也没碰过，岂不是降了柳府的身价，伤了我们老爷小姐的体面，每念及此，在下就不能不和青东家一饮。”

“呵”，青笛嘴角一撇：”崔先生是在骂青某不知礼数教养，侮辱了柳府。”

“岂敢，岂敢，东家不要误会，确实是念及青府的体面，不得不如此啊，若非青东家来对饮，那在下只能退了，此番遗憾，只算是白来一趟，我们府中四人皆已醉倒，也算是尽了柳府的诚意了，生意不成仁义在，我们府里只能期盼下次与青东家再有合作了。”

青笛闻言思索，之前他就看出这行人里，是听这个账房的，他能做主的样子，隐瞒身份来探访原是生意中的常事，不算稀奇，也许这个人就是柳家的少爷，只怕不是说说而已，人真的走了。

“在下无意为难青东家，崔某一介武夫，跟青东家拼酒，自然是胜之不武，但确实是顾忌主家体面，不得不为之啊。”崔唯恪又刺了青笛一次。

“所言有理，那我就亲自来跟崔先生试试酒量吧。”青笛接招了。

崔唯恪和青笛坐上前来，崔唯恪正要倒酒，青笛手一档，转头吩咐仆人重新上酒。

“夜已深，速战速决，顺便就请崔公子品尝品尝我们府里的佳酿。”

下人重新端上了酒，青白釉胆瓶和一对酒杯，摆酒具的时候，这个仆人还意味深长看了崔唯恪一眼。

崔唯恪看着青笛：“这么点儿够吗？是拼酒可不是品酒。”

“此乃我青府的特制青白酿，崔先生可莫要小看，一试便知，既能品又能拼，也许不消这一瓶，您就已经给倒下了。“边说，青笛边斟满了两杯酒。

崔唯恪看着酒倒出瓶口，倒出时，酒水是淡青色的，入了杯一看，仍是无色的，只在酒的表面泛了一丝隐隐约约的青色。

青笛看着崔唯恪：“崔公子请吧。”

崔唯恪没动：“还是青东家先请吧。”

青笛哼了一声：“可不要多想，我可是正经商人。”边哈哈笑便举杯饮尽了酒。

青笛表情仍旧平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崔唯恪看着心下极其不悦。

“请，”崔唯恪举杯也饮尽，一喝下去，跟火烧一样，酒辣得喉咙发热，又疼又痒，一股热气直冲上脑门，直发蒙，这酒的力道简直太大，但接下来又有一丝回甘，酒香溢出，又感觉有丝丝凉气冲脑，滋味奇异。

此酒果非一般人所能招架，崔唯恪酒量一向不俗，这第一口下来也有点头昏脑涨，但面对青笛刚刚的淡然一口，他自然也要云淡风轻了。

青笛注视着崔唯恪的额头上渗出的细细汗珠，咧嘴笑着说道：“崔先生不一般啊，滋味如何？”

崔唯恪想张嘴回答，但感觉舌头都是麻的，还没缓过劲来，他盯着青笛面无表情得竖起大拇指，比了比手势。

“好，继续。”青笛又开始喝了第二杯。

崔唯恪也不犹豫，青笛喝完，他就干了第二杯，就这么你来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