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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杏争春》第五回 土豆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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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有三天两夜五十多个小时走走停停的奔波,由西向东先后经过平安驿、海石湾、兰州、定西、陇西、甘谷、天水、西安、洛阳、新乡、安阳和石家庄,最后在第三天晚上七点,终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了一座有着悠久历史和深厚底蕴的文化古城——保定。

火车停稳之后,男人和女人每人抱起一个麻袋,随着几个在同一车站下车的人,绕开已经所剩不多的站着的旅客,走下火车。

这辆车的终点站是北京站。到了保定,离北京就不远了。火车从西宁一路开过来,在途经的各个站点已经有不少人下了车,所以剩下的站客也就不多了。男人和女人站起身后,立即有旁边的一对男女如饿虎扑食般侧身挤过来,一屁股坐进了空出来的两个座位上。

准确地说,应该是两屁股坐了进去。

他们估计累坏了,气喘吁吁地瘫坐在破旧的坐位上,前后左右地在自己的腿上、肩上、背上不停地敲着。

这里已经是进北京前的倒数第二站了(再往后一站是高碑店站,之后就是北京城),他们肯定希望着从保定到北京这段路没有人再上来,两只手不停地给自己敲着解乏,两只眼睛却担心地望着刚刚上车的人,生怕好不容易熬到的两个位子再被别人要了回去,到头来是雀占鸠巢,空欢喜一场。

男人和女人下了了车后,跟着人流向出站口走去。

女人拦腰抱着那小小的麻袋,麻袋口并没有系绳,只是从袋口揪出两只耳朵来绑了一下。女人和一旁的旅客不注意撞了一下,袋口一晃竟晃开了,哗啦啦如金龙吐珠般掉出七八个土豆来。那土豆个个表皮白净,圆圆乎乎的,像鹅卵石,若羊脂玉,如水晶球,似夜明珠,都差不多是一样的大小,在天色已暗的站台上蹦蹦跳跳、跌跌撞撞地四下滚了开去,活像一群跳动的精灵,已经暗下来的夜色衬得它们似乎真的如珠玉般发出了淡淡的光晕。旁边行人的脚步也被扰乱了,一个个都屈膝收脚,左摇右晃地躲着这些突然而至的精灵,生怕踩到了它们。

走在前面的男人竖抱着另一个麻袋正走着,只听得后面”哎呀”一声。他回头一看,发现了散落一地的土豆,女人已经把开口的麻袋放到了地上,把滚出去的土豆一个个往回捡着。一旁有个三五岁的孩子,挣脱妈妈拉着的手,捡起一个土豆抱了起来,孩子的妈妈赶紧夺了过来还给了女人,又拉着孩子急匆匆地赶路走了。

这两袋土豆是女人从家里带来的。算是什么?算是陪嫁,还是给女婿的回礼,抑或是女人的爸爸捎给亲家的心意?不得而知。也许兼而有之吧。可看得出来,那一样的大小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的,那白净的表皮是经过了认真的清洗的。

女人的娘家没了娘,女人的爹也重病在身。女人的爹想借此表达什么?是真诚?是信赖?是盼望?是嘱托?儿行千里母担忧,女儿也是当爹的心头肉,掌上珠。几千里外,他也只能祈祷女婿能对自己这苦命的女儿好一些。

这两袋土豆,虽算不上什么无价之宝,可对女人的娘家却是弥足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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