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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刻于风的回忆》第二章 河底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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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黑暗!窒息感!

层层的负面感受侵袭着夏忆,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意识已经快要模糊了。不,我不能睡,我还要活下去!”

夏忆用尽了自己仅剩的一点力量,彻底的沉睡了下去,渐渐沉入了河底。

洛水河畔,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众人还是没有寻找到夏忆的身影。大人们已经让孩子们先回家,而留下来搜救的村民都面色凝重。

夏忆的父亲,夏不言,望着宽阔的河道,良久未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不言的身旁站着一美丽女子,她身上散发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气质,秀眉紧蹙,也是望着水面出神。她便是夏不言的妻子,刘心语。

“不言,你说忆儿会不会有事啊,怎么还没有找到啊?”

“放心,一会儿搜救队的人就来了,他们一定会找到忆儿的。”夏不言握住妻子的手安慰道。

刘心语的神色舒缓了些许,但仍旧忧心忡忡,担忧着儿子的安危。

滴答!滴答!

水落在夏忆的脸上,他缓慢地睁开了双眼,眼前是高低不齐的钟乳石和石笋,石壁上面还在不停的向下滴落水珠。

夏忆双手撑地,依靠石壁勉强地站了起来。他感受到全身乏力,喉咙中仿佛还残留着落水时的窒息感。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应该淹死了吗?”夏忆满心疑惑,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夏忆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出去的路。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了一个发光的洞口,拖着羸弱的身体,他艰难地向着洞口前进。不断地靠近洞口,光亮也越来越强。

瞬间的光强让夏忆用手遮住了双眼,等待了片刻,感受到光不再那么刺眼,他放下了双手,眼前的景象让他再一次愣住。

一座雄伟的宫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通体黑蓝的色调,高耸的立柱上雕刻着各种不知名的异兽,仿佛活着一样栩栩如生,而宽大的房檐也呈现出大海的波涛汹涌,气势磅礴。宫殿的正中间挂着一面硕大牌匾,写着“北冥殿”的字样。

夏忆咽了一口唾沫,步履蹒跚的向宫殿走去,心中的震惊却难以平复下来。

靠近宫殿后,周围的空气中散发着海水的气味,湿湿咸咸的感觉充斥着整个鼻腔,但却并不是让人难以忍受,反而带有一丝独特的香气,给人一种吹着海风的舒适。就这样,夏忆来到了宫殿的大门前。

这扇大门足有六米的高度,左右两边分别雕刻着两条大鱼,和那条冲破冰面的鲲十分相似,两条鲲构成了一个奇异的太极形状,与整个宫殿浑然一体,尽显神奇奥妙。

夏忆想了一下,伸手推向大门,但在手触碰到门的一瞬间,一道声音便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尔入此门,需得鲲之鳞羽,方可回归。”

这道声音古朴沉稳,话音刚落,大门上的太极绽放出光华,还没反应过来,夏忆就被吸入了门中。

“洛神的后裔啊,汝愿意接受洛神的试炼吗?”

“那我可以得到鲲之鳞羽吗?”夏忆赶忙问道。

“自然是可以,但这试炼并不简单,虽无性命之忧,但其中凶险,却可能让你很长一段时间难以醒来,你还愿意接受吗?”

“那如果我退出试炼,我能从这里出去吗?”

空气忽然凝固了起来,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不能,如果不参与试炼,你只能在这里度过你今后的余生了。因为当时北冥殿的主人并没有想过会有人不参加试炼,所以没有其他的出口。”

“我靠,这分明就是强买强卖啊。我看他不是没想过,根本就是必须要参加。”

又是短暂的沉默。

“请问你是否进行试炼?”

“废话,赶紧的。”饶是夏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情,但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时光洪流,往复无常;历尽悲欢离合,亦可脱离红尘苦海。少年啊,仔细体会吧!”

“诶!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全都是水啊,我难道和水有仇吗?上次没被水淹死,这次是要搞死我吗?”

好像没有那么难受啊,这是怎么回事?等等,我不会是变成一个婴儿了吧?”

看到了自己肚子上连接的脐带,夏忆陷入了寂静。

擎苍十二年,洛水君夫人诞下一男婴,取名为洛赋。整个洛水属地欢庆,举办少君大典,引得苍帝瞩目,派遣信使传旨,赐号为清。

是时,清少君的名号一时无两。

而众人却都未发现,此时的洛赋却并不像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

“总算出来了,待在肚子里都快要闷死我了。”

“我现在是叫洛赋,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不就是外婆给我讲的那个故事里的病秧子吗。”

“这到底是哪门子试炼啊!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驹过隙,转瞬十年便已过去。当年的清少君也初长成人,虽然有些虚弱,但也还算健康。

洛水君老来得子,自是宠爱异常,派人请来远近闻名的老师来教学。洛赋也是聪慧异常,很快便能作文章写诗词了。

但由于洛赋先天不足,导致他并不适合习武,不然可能会有另一番成就。

日子本是这样平常地过着,但忽有一日,洛水君府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存在。

一道身影出现在正厅的大殿之中,洛铭定睛一看,赶忙上前相迎,躬身说到:“恭迎洛神驾到,未能出门远迎,还请不要责怪洛铭。”

“免了罢,收起你那阿谀奉承的一套,你应该知道我所来是为何吧。”洛神清冷地说到。

洛铭身体颤抖了一下,“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能不能容我交代一下后事?”

“去吧,正午之时,便是最后的期限。”

“洛铭领命。”

他走到府苑中,叫来一名下人,说到:“将夫人和清儿叫来,我在书房等着他们。”

书房之中,洛赋面色不解的望着父母,“出什么事情了吗?”

“清儿啊,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了,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坚强啊。”说到最后,洛母已然泣不成声。

洛赋察觉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慌乱,心中想到:“难道当年洛水君夫妇双双逝去另有隐情?”

洛铭这是走上前来,抱住刘芳颖,看着洛赋说到:“清儿,接下来我所要说的事情或许你一时无法接受,但今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当年战场之上,你母亲为了不让我受到敌军的威胁,毅然选择自杀。我因为这件事情伤心欲绝,一度想要随你母亲而去。我准备带你母亲的尸骨回到洛水后,便自己了结生命。但这时洛神来到了我的面前,说她有办法可以救活阿颖,但却要付出我一半的寿命以及不入轮回的代价。我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现在想想,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我有愧于你。”说着洛铭便要跪下,洛赋赶忙将其扶住。

“这一跪应该是我来。因为没有你们,我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更何况,哪有老子跪儿子的道理。”

“母亲为父亲付出了生命,而父亲你也没有亏待母亲的奉献,这便足够了。至于我,你们不用担心,我都这么大了,还有手有脚,哪里不能寻找出路。”

洛铭与刘芳颖相视一眼,又看向这个他们熟悉却又陌生的儿子,内心由衷地笑了。

“清儿长大了!”

就这样,三人在书房之中相互拥抱,享受着最后的时刻。

正午时分,洛神准时地出现在了书房之中,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三人平静的心情。

“时间已到,你们跟我走吧。”

洛铭和妻子回头看了儿子一眼,最终还是不舍得走了,唯有一句道别留在洛赋的耳朵里,回荡心中。

洛赋望着远去的父母,两行泪水便已涌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们对我这些年的关心与爱护我全都体会的真真切切。虽然我并不是你们的儿子,但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的父母。”

一道光从天而降,照射在夏忆的身上,响起了‘试炼结束’的声音。周围的世界开始消散,望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他的心中涌起万千惆怅。

又回到了北冥殿前,但心情却迟迟不能回归。

忽然,大殿的门前灵光一闪,一个人从门中走出。

“试炼者,你是叫夏忆对吧,我是洛赋。”

望着那与自己这十年十分相似却又成熟许多的面孔,夏忆并没有感到意外。

“我是第九代洛神,封号洛清。这次的试炼便是我设下的,与其说是试炼,倒不如说是我的回忆。而你,弥补了我当年的遗憾。当时我因为接受不了父母的离去,便选择了逃避,以至于后悔至今。感谢你替我完成了这个愿望,你就是他们的儿子,我的弟弟。”

“怎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哥哥,不过这样也没什么错。”

“那哥哥,我现在通过了试炼,可以离开了吗?”

“还要等一下,你需要接受洛神的传承和鲲之鳞羽。”

说罢,洛赋从殿中召来了一个似鳞似羽的吊坠,将吊坠挂到了夏忆的胸前,又一指点在他的眉心,进行最后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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