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还要讲的是李北志的父亲——小英的音乐老师。

一九八o年，灰泥学校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事就是小英——何玉英的书法作品被区里的文化馆看上了，弄得学校里的校长和老师都慌里慌张。因为直到前一天为止，她们还不知何玉英，何玉英是何许人也，何玉英是男是女。不过看当说是一个女的。怎么竟然一下子就成了学校的人才在子弟学校无异是有点奇怪的事。因为老师校长都看不的学校。外一件事就是当时震惊了全国的一件杀人案。男音乐老女物理老师，而且是大卸八块。大卸八块是之后的几年经常对女生讲的话。“我看你是想让我给你大卸八块了。把作业抄完，不然我就动手了。”“把你碗里的肉给我一然我就把你弄成八大块了。”是一个冬天，寒风阵阵，灰泥街上的学生们从灰泥街的方来到了学校，在距离学校好像还有一段的路上，就好那天有事要发生一样，所有学生都心神不宁地走着，跑为那是一个怎样阴冷的冬天啊，乌云压得很低，天是青小英被一根拉得紧紧的麻绳拦在了距离学校二十米以外地方。在那样一个天气里，西北风早已把小英的棉裤打两只瘦弱的腿好像夹在了铜铁中间，刺痛着。但是，这得了什么呢，因为小英的音乐老师杀人了，他杀死了那英的同学们视为偶像的女物理老师。

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但仔细想一想，又一点也不奇为这两个人简直跟学校其他老师的风格完全不同，更不灰泥街头的人一样了。相貌古怪是会让人想到一点什么比如有谁的五官长得像大理石一样光洁，有谁的眼睛像样嵌在那个饱满而有弧度的额头下面，而那微翘的嘴角独一无二的？在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也是一种美，只特别，或者说这种相貌有点生。而不像现在语言发达就被称为气质了。说气质太好了，气质这种东西就是属于文化人能感受到却无法触及的非物质的东西。她的着装也非常有型有款，她不像其他老师那样红啊绿啊的，她只选择穿灰色和黑色等素色的衣服，而且上衣是紧身的，把她那个错落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无比性感。这在当时社会还不是很开放的时期，至少人们不能正视性感和个性的那个时代，喜欢这样一种不同，真的需要一种勇气。没想到她终于落到了一个比较不俗的人手里，而且被他分割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有这样一个结局？谁不想好好地活着呢，哪怕你死之前曾经有过多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呢，谁又会记得这样的事？再说了，你被大卸八块的时候你难道不痛吗？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真实地记载下那一个时期，我才不愿意记住这些人和事呢。

下面我要说的是小英的音乐老师。首先我要说的是他有三个令人讨厌的儿子，其中的老二就是李北志。他们长得还算好看，只是除了那个李北志。但是他们都非常坏，经常站在自来水管的旁边吓人，谁要去喝水，他们就去摸谁的头发，或者用一只手堵住水笼头的三分之一，用水来射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三个烂仔头。但是这些家伙得意着呢。小英的音乐老师，却并不理会。他并不管教他的孩子，只是在出了大事的时候把他们吊到房梁上进行抽打。而在抽打的时候听说他还一边打一边跟他们说着话。有时还把自己没抽完的烟拿给刚刚被打的儿子抽。这些都是后来的人说的，并无考证。说起来小英的音乐老师，他在杀人的那一段日子里经常被小英梦到。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小英坐在第一排，不得不最近距离地看这个老师。而这个老师的样子太鲜明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他在当时真的前卫，首先他的头发是乱的，眼神是乱的，衣服是乱的。而他教起音乐来，好像自己是一个指跟家长讲。讲了也没有用，想都想得出他们会说什么话了。他们最有可能说的话就是：“杀人又没有杀你，怕什么，咋呼什么？”反正懒得去讲了，少挨一点骂就行了。再说了，这么轻轻的一杀人，他们就不用正常地上课了。

男老师和女老师的事影响了一段时间，但是并没有多少人会去津津乐道和幸灾乐祸，因为这些品质都是后来的人们才慢慢开始学会的。只有一些女生被这件事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听说后来有一个作家把他们的故事还写成了一个小说，他呈现的这个故事的内容简介是这样的：女老师是这个学校教物理最好的老师，她思维严密，头脑清楚。声音充满了磁性，她有一个当军人的丈夫，丈夫也是相貌堂堂的那一种。否则的话，物理老师怎么会看上他了呢？他们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儿。那时他去越南的老山前线打仗去了。他那美丽的妻子只有在家抚养着他们的女儿。可是这个时候音乐老师从天而降了，他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从一个巨大的交响乐团被下放到这个小城市里口碑最不好的学校了。可是他却从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下子发现了小英的女物理老师。他兴奋得快要发疯了。因为这在当时人们的相貌和穿着打扮都极其普通极无个性的年月里，她简直就是气象万千，她简直就是魔力无限。他追求她的方式有点特别。在此，我还得说明一下，这个音乐老师他好像没有老婆，不知是死了还是离婚了，总之没有显示过。他每天用一双像狼一样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紧物理老师，从上到下以及整个身体，这让物理老师有点心烦。为什么呢？他的那个装扮太夸张了，而且她不太喜欢这种不修边幅的男人，眼睛一点也不含蓄。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藏在一双烂皮鞋里的脚竟然不穿袜子，一条红色的线裤从他的外裤下面？

她被压翻在身下的时候，小英的音乐老师狠狠地骂她是一个****，而她则放肆地笑着。据说物理老师就像着了魔一样，要求的次数特别地多，而音乐老师花样也特别地多。物理老师发出的叫声是痛苦的欢叫，她的声音刺激着音乐老师的身体。两个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稍微休息后又继续，他们天天夜战到天亮，而精神却是特别的好。

然而谁也没想到，在这最好的时候，物理老师的丈夫却从老山前线载誉并荣升回来了。刚刚还沉浸在爱河里的物理老师这个时候也好像一下子醒过来了，她突然开始害怕了。于是，她哭着求他，要音乐老师忘记她，放过她，从此断绝来往。而音乐老师呢？他这只已经被驯服的野狼突然傻眼了！等他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下子跪在了物理老师面前求她：“不要抛弃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他让她马上离开丈夫跟他在一起。

然而这个时候，物理老师竟又回到了我们文章前面提到的那个状态中了，她冷漠地看着这个有点绝望的男人，她觉得好笑，甚至她有点想不起她与他曾经在一起疯狂过的，她看着音乐老师的头叩出了血甚至觉得有些厌恶。她坚定地要分手，她已经下了决心了。在任何求助都无济于事的情况下，音乐老师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你不要以为我在这里这样叙述这件事就是对他的杀人还寄予什么同情，只是想告诉你一下，其实这一切都是被逼的，但说到底他毕竟是一个杀人犯。总之这一年根本就好像没有太平过。一转眼就到了夏天，北方的夏天你不要以为不热，中午的太阳真的能把人晒个半死，就连柏油马路的油都晒软了晒化了，把小英的凉鞋都给粘住了。而在这样的天气里，小英他们却要坐在工人文化宫门前的大广场上，等着汽车把那一个个带着上面写着抢劫犯、杀人犯、强奸犯等大牌子的人用解放牌大卡车拉过来。似乎等了许久，大喇叭才说开始审判了，下面不要说话了。然后又等啊等啊，好不容易远远地见到了我们的音乐老师。他不说一句话，却面带微笑，好像他是一个演员，只是在演戏前看一看下面的人而已，其他犯人都是低着头的。而他好像要说话的样子，据说他的舌头已经被剪掉了，听说如果杀人犯不剪掉舌头的话，他会在临死的时候喊一些反动口号的。谁知道他到时会喊些什么。总之，我认为他这种人是不会喊毛主席万岁什么的。但是，一旦这家伙要是真喊了该怎么办呢？会不会就不杀了呢？这是一直放在小英心里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