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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兵锋》第006章 炮声惊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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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天气的晴天,天蓝得透亮,没有一抹杂质,沃野丛林一片白茫茫,连空中日头发出的光仿佛都是白的,远处近处的乡村顶端罩着一片灰蓝氤氲,加上时不时传来的寒鸦叫声,给人一种苍茫之感。若是有迁客骚人来了,怎么也得唠叨几句枯藤老树昏鸦,白草红叶黄花。

粗人呢?只有喝酒驱寒,半斤酒下肚,再怂的货也成了英雄,英雄呢?瞪眼天王老子也要上去称兄道弟。

林雨一脚踩地,一脚踩凳子,一手拖着膝盖,一手端着酒碗,说干就干了,借着酒气豪气冲天,“来这儿的时候,听山下那守路姓陶的兄弟说林子里有虎,哥几个一点儿没怂,怂啥?爷那个膀子贼粗的兄弟叫熊三,是咱底柱子,那是熊养大的崽,七八年前,爷和老爹捡着他的时候,你猜他在干啥?搁那儿扒虎皮呢!你就说,尿性不尿性?”

陪林雨喝酒的是北山三当家的,外号叫插翅狼,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就是酒量差点儿,林雨还没开始喝呢,他就微醺了,他说:“可不咋地,雁荡山南山狼窝,一狼一狗两金刚,那是响当当的,别说是老虎,就算是熊瞎子来了,照样给它撂那儿!小陶真是有眼无珠,瞅您这架势就是一天一地的英雄好汉,他把您当皮子了,您说该不该打?”

林雨狠狠一放酒碗,瞪眼道:“打啥啊打?新人懂啥?好好带带,将来都是英雄好汉!”

插翅狼开怀笑道:“行,不打,听咱大姑爷的话!来,喝!”

一群没有资格坐下和林雨、插翅狼喝酒的汉子们听得眉开眼笑,虽然这狗爷让个妮子摆了一道,但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模样怎么都不像个土匪头子,倒像个教书先生,身上还没有半点儿酸腐的气势,更没有半点儿的架子,重要的是爱护手下的兄弟,这要当了北山的姑爷,那山门上的兄弟可有福了。

偏偏在这时,一阵带着冷冽杀气的声音传来:“插翅狼,你喊谁姑爷呢?”

插翅狼顿时怂了,起身道:“没,二姐,没!”

林雨眯起了眼睛,仰头看着霍三娘,举起了大拇指,怼向了自己 ,道:“爷,林小狗,未来就是你爷们儿,就是这北山的姑爷!咋地?不乐意?”

霍三娘指着林雨,一字一句威胁道:“你再说一句!”

林雨哪儿怕她这个?翘起了二郎脚,同样是一字一句地回应:“爷,林小狗,就是你爷们儿!还明告诉你了,你不乐意也不好使,狮子叔下命令了!你就是爷的人!”

霍三娘气笑了,道:“你要娶,娶你家董小宛去!”

“得了吧!董小宛就是个贱人,你还可以,勉强配得上狗爷我!”

“你再说一句!”霍三娘这话已经带着杀气了。

偏偏不信邪的林雨放下酒碗,歪着嘴回应道:“爷说,你嫁到我们南山狼窝,是你的福气,是你攀高枝儿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霍三娘哪里肯罢休?一刀朝林雨头顶劈下。

霍三娘的刀是以快狠准著称,看这出刀手法,是真真想要了林雨的命,但是林雨也不含糊,身子往一边撤去,顺手拎起来凳子,“嘭”一声抵住了刀锋,轻笑道:“娘子,和爷玩儿刀?有胆量!知道老爹是玩儿刀的祖宗吗?爷是和他学的!”

霍三娘的刀卡在了木凳上,这大冷天木凳都冻瓷实了,想抽出来,可不那么容易,又不能弃刀,她只能给出一个下压的动作,目的是挣脱林雨的手。

看出她想法的林雨松开了凳子,一个鞭腿踢在凳子上,“咔”的一声,凳子散了,霍三娘退出好几步,林雨这腿功,那是绑了十三年沙袋,蹲了十三年马步练出来的。

霍三娘吃了瘪,更是恼羞成怒,看那状态怕是要连林雨的骨头都嚼碎了。

两口子就这么打起来了,一帮北山兄弟都不知道怎么劝,该帮谁。插翅狼带着他们往后退去,他知道用不着担心,二当家的不是狗爷的对手,狗爷也不会伤了二当家的。

霍三娘的刀尖上卡着一根木条,越打越不顺手,便从兵器架子上拿起一根红缨枪来,挥手一个枪花,引得大家轰然叫好。

林雨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知道霍三娘的本事不在拳脚上也不在兵器上,这妮子的枪法才是这雁荡山上的一绝。

林雨抢步上前,用极快的身法窜过了她红缨枪的发力范围,在她提枪要刺的时候,林雨左腿抬的笔直,往外一扩,稳准狠地踢在了枪尖上,没有踢飞,而是顺脚将枪尖踩在了脚下,左脚再不动,右脚上前,绕过了霍三娘身后,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往前一推,霍三娘重心不稳,当即摔倒在地。

插翅狼带头拍手叫好,曾经只是听说,如今亲眼见了,狗爷这身手,真是没得说。

林雨抢出了霍三娘的红缨枪,将膝盖斜着压在了她的身上,用手臂抵住了她的脖子,凑得比较近,才发现霍三娘的模样真不是吹的,唇红齿白,弯眉大眼,鼻梁坚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英气,让林雨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说:“娘子,你还真好看,爷当初真是瞎了狗眼,相中了董小宛那贱人,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

霍三娘呸了林雨一脸,骂道:“你做梦!你林小狗有本事把我弄你家炕上,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林雨鬼里鬼气地瞅着霍三娘的脖子,伸手便捂在了霍三娘的胸口上,阴声道:“爷又不是妖精,要你的心干啥使?要你这个就够了!”

霍三娘身体就像触电了一样,没法活了,日子没法过了!她要疯了,扯开嗓子大喊:“林小狗,老娘和你死磕到底!”

这事儿弄得,林雨不松手不地道,松手就是找死,亏了灰狮子过来大喊了一声:“这是干嘛呢?打情骂俏呢?小狗子,你俩兄弟已经把聘礼送来了,还不赶紧回去准备八抬大轿去?”

林雨扬起了头看了看灰狮子玩味的表情,又低头瞅了瞅霍三娘那要吃人的眼神,道:“爷起来你可别动啊,你打不过爷,小心爷下狠手削你!”

霍三娘不吱声了,林雨顿了几秒,起身拔腿就跑。

霍三娘起身也是拔腿就跑,不过是反方向,不一会儿便拎着两把驳壳枪跑了出来,对着已经在两百米开外的林雨抬手就是一枪,这枪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到一百五十米,两百米了,再神的枪法也打不中了。

可是霍三娘要撒气啊,二十发子弹全打了出去,吓得北山兄弟趴了一地,她追到山门口,看着林雨带着十几个送聘礼的兄弟踩着雪橇扬长而去的身影,大喊道:“林小狗,老娘非杀了你不可!跟我的弟兄,和我走!”

灰狮子一看这可不得了了,小青要和小狗子火拼了,他也急忙追了出去……

林雨和熊三、秀才踩着雪橇在最前端,速度极其快,熊三迎风大吼道:“狗子哥,这是咋了?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得跑路嘛?”

林雨身体前倾,用身体的重量推着雪橇在雪地上疾驰,耳边是呼呼风声,若是不大点儿声说话,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下面是一段比较平缓的地势,林雨直立起身体,借着惯性前移,抬起了自己右手,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刚才没憋住,就用它,捏了瘪三娘一下。”

秀才凑到林雨身边,脸色就像见了鬼,表情夸张地问道:“捏哪儿了?”

“胸脯子啊!”

熊三瞪大了眼睛,一脸羡慕道:“狗子哥,真的呀?感觉咋样?”

林雨长叹一口气,道:“没球感觉,这大冷天的,穿的那么厚,有啥感觉啊?可是这瘪三娘偏偏觉得自己吃了多大的亏,这不是,要往死了弄我么?”

秀才感觉背脊发凉,道:“这已经不是往死了弄那么简单了,狗子哥,愣子,兄弟先走一步了,就这姑奶奶,你们打得过,我可打不过。”

哥仨如风般呼啸而过,后面十几个兄弟跟着,哪里有被人追杀的觉悟?一脸喜庆,不管霍三娘有多厉害,那也是咱狼窝上的女主人了,只不过她要是嫁到咱山门,搞不好得天天打一架,狗子哥能不能上了人家的炕都难说。

一行十几人飞速滑下,沟沟壑壑,曲里拐弯,也挡不住他们灵活的身法,高坡滑下,面前有一个矮坡,林雨借着惯性冲上顶端,本来要借势飞起再滑,可是远处的一阵炮声让他急忙侧身,雪橇蹴起一大片雪,身体稳稳定在了雪地半坡之上,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停下。

十几号兄弟看向远处的时候,脸上再没有了喜庆,因为他们看到远处浓烟滚滚,火焰弥漫。

事发地,是自己的家。

盯着看了许久,林雨的脸都在抽搐,眼神聚起来,迸出一道寒光,道:“愣子,秀才,你们出来的时候,山上是什么情况?”

秀才声音发颤道:“一切正常啊,什么事儿都没有呀?!”

“放你娘的屁,一切正常,能这时候打进咱们狼窝?”林雨回头扫视着这十几号兄弟的脸,沉声道:“爷明白了,秀才愣子,你们两个记得咱们瞅着的那胶底鞋印子不?那根本不是啥狗屁的猎户,那是上山踩点子的!想的就是捣咱狼窝。你们出来的时候,老爹在哪儿呢?”

愣子急得话都说不连利了,道:“老爹还在堂子上呢,狗子哥,咋办啊?”

林雨不再敢再在大道上走,将弟兄们带进了林子,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低声道:“这帮穿胶底鞋的是摸清楚了才来的,瞅那烟火,八成得手了,老爹现在生死还不知道,你们去和狮子叔求个救兵,爷先去趟趟道,等狮子叔来了,你们和他在这里等着爷回来。”

熊三道:“狗子哥,俺跟你回去!”

“放屁!万一得动手,爷是照顾你呢还是杀人呢?瞅你那操性!爷告诉你们,爷不回来,你们谁也不准靠近咱狼窝,万事儿听狮子叔的!”林雨扔下了这么句话,急匆匆朝着山门跑去。

狼窝被掏了,兄弟们脸色极其难看,但是谁也没有崩溃,因为他们的狗子哥在这儿呢,狗子哥说没事儿就没事儿,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火拼过,谁怕谁啊?

林雨不急?他是不想让兄弟们急,出来之后,他的心底就空了,他记起了之前谈事儿的时候,那帮老爷子们说的关东军,这是帮可怕的人。一想到这层,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老爹呀,您昭子可得亮点儿,别着了道了,上百号兄弟可指着您活呢……”

(老东北土匪黑话:皮子-刚入伙的小土匪;底柱子-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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