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

展平看着远处向自己走来身穿麻衣，背背黄伞，脚踏草鞋，拉着二胡却将雨水隔绝半丈之外的汉子，脸上露出凝重和兴奋。

黄泉看了华衣少年，冲着展平说道。

“此地秦都，可不是你久待之地。当年魔族逼近赤水，逢村便屠，逢人便杀，秦人惶恐。”

“哈哈哈，幽灵，阿甘草原，我圣族故乡，如今却是秦人属地，而我圣族只能蜗居邙山以北，黑水之地。秦人又何曾知晓我魔人之仇怨，我魔人何尝不仇恨秦人。”

”这是人性之劣根，生灵之本性。”

“你倒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世人皆私利，哪有圣贤者。有生灵的地方就有争斗，弱肉强食，自然法则。这是劣根，却也是物竞天择，世间发展的趋势。”

弱小便是原罪，这是魔族的原则。魔族生长于白山黑水一带，那里天气恶劣，极难生产，却也养成其好勇斗狠的本性。民风彪悍，全民尚武，是世间最霸道的人族，没有之一。

“那些人我东平羞与为伍。”黄泉脸上显露出不屑。

盯着黄泉，展平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黄泉孤老，南罚狂刀。人言黄泉在三者之前，我一直不这么认为。”

“你我之间教义不同，必有一战，但不是今日。”

黄泉说的很淡，仿佛对于第一的名头并未放在心上。而仅凭这一句话，黄泉的心境就比他高明不少。诚然此时并不是一战的时候，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秦都，整个世界最具实力的地方之一。这里还拥有天下第一山圣山，天下第一高手使尊，及其座下七个弟子，各个人杰，在这里打，这个场面，黄泉倒是不惧，他呢？

“他日必寻你一战”

这是宿命之战，谁也逃脱不了。为的不单单是自己，更是教义。狂刀如此，黄泉也如此。

黄泉眼睛灼灼看着展平，一股沧桑枯寂气息从身体迸发出来，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等你”

“好”

展平看了对方一眼，旋即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华衣少年看去。

“小子你根骨不错，当传我族大道”

“先生能帮我报仇吗？”

“呵呵，那些家伙不过跳梁小丑”

少年听了心中一喜，可下一秒又是一暗。

“我为什么要给你报仇”

少年虽然害怕展平，却也不再期期盯着展平，反而一双灵动的眼睛看向黄泉。不单是他，就连落凡同样如此。他们不是傻子，相反极其聪明。展平有多么强大，他们不知道，但未知才是最强大的。而一个话里话外都能表漏出比展平只高不低的存在对付那些黑衣人更是轻而易举。二小眼中闪现希逸，期盼。

“沽名钓誉之辈，本座懒得出手”

“我看不是懒得出手，而是怕伤了和气”

“展平，你话有些多。”

黄泉瞪了展平一眼旋即冲着少年说道：“有什么能够比自己动手更解恨”

展平一愣，世人皆知东平之人最是平和，今天居然在一个东平至强者嘴中听到这样的话，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相信。但想想能够成为至强的存在又有几个心慈手软，展平便不再疑惑。

“狂刀，你不出手，自然也是这个道理。”

展平自是如此，他魔族之人向来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如此血海深仇怎可不报。他看中华衣少年的根骨，但也不会为其报仇。这等深仇血恨，他要让其自己报，这能促使其修行，这是其一；其二，对方也并不简单，他是看好少年的天赋，却也不会因为一个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而出手。

“自然”

“我愿拜先生为师”

展平傻眼，黄泉脸上却显得极其平静。

“我的道不适合你，你还是跟展平去吧，他的修为不弱于我。”

“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本座”

展平佯怒，少年惶恐，眼中却显露喜意。

“徒儿拜见师傅。”

“砰砰砰”

跪倒就是三个响头，展平脸露喜意连忙将少年扶起。

“你叫朱破敌吧”

“嗯”

“那以后就叫破敌，啥时报的血仇，再复尔姓。”

“是，师傅。”

“那好，我们走”

破敌看着落凡，又看向展平，迟疑道：“师傅，能不能带上他。”

落凡闻言，眼睛戚戚地看着展平。他想跟随破军身后，无论修行，还是其他，这是一个小仆的本分。

“他？一个废材，不能修行，秦皇最喜欢养废物，他留在秦都饿不死，若跟我们走，才是小命不保。”

“废材”二字在落凡脑中轰响，陈压在心中的疑问今日得到解答，可他却不想要这份答案。这世上能引气迈入修行者，十中有一已算不错，故而多是不能修行的常人。而人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变强，他落凡也不例外。

“徒儿，走”

破敌看着落凡，眼中闪现出不舍，旋即又变得坚毅，跟随在展平身后，在落凡的喊声中消失在漆黑地雨夜。

大雨淅沥沥越下越勇，伴随着大风吹打在落凡那单薄的麻衣上。麻衣早已浸透，那本就没有血色的小脸变得更加煞白。咬紧银牙，嘎嘎作响，双手握着拳，这一刻是他有记忆以来最无力的时候。一种情，从无知到有，如今化成虚无，这是多大的伤痛。

“先生，你能告诉我那些人是谁。”

声音生硬，沙哑，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该拥有的，倒像是一个饱受沧桑，深受血海深仇的垂暮老者，无力，但又愤恨。一双殷红的双眼，犹如恶狼。这是怎样一个孩子，黄泉阅人无数，这一刻也是暗惊。

“告诉你？又有何用”

“报仇”

“就凭你？”

黄泉的话很淡，但言语中也吐露出不屑。一个不能修行的庶人，想报仇，不过天方夜谭。

“难道我就真的不能修行，世上就真的没有逆转天地之人。行破天之势。”

“你若真有破天之力，我自会告诉你”

一个完全不能修行的人，如何修炼，如何破天，这是痴人说梦。

“不过你不行”

黄泉话落，手中的二胡突然发出一道气劲直冲落凡的身体。然后身体一动，手中的二胡瞬间挂在背后，右手搭在落凡手臂之上。

“噗”

“咦，怪哉，怪哉。”

黄泉一双眼睛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落凡。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到了他这种境界光是看就能知道对方能否修炼，但这一次他却“走眼”了，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废材，而是一个碎的不能再碎的极品美玉。美玉不碎自然是无上瑰宝，碎了之后就是渣渣连废材都远远不如。废柴世间比比皆是，但似这种史无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