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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女军阀》第70章 辗转奉天寄人篱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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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斯年到了钱希临办公室,见军法处处长戴明丞刚离开,估计父亲果然是吩咐他看管容俊喆,于是急忙入了内。

钱希临见儿子来了,意外之余刻意和蔼地笑了笑,因为斯年平常对他是能躲则躲,今日竟然主动来他办公室,也是难得。

“阿爹,听说你把容俊喆关了?”钱斯年问道。

钱希临饶有兴趣地反问:“怎么,你是来给他求情的?没想到才几日你们竟这般好了。”

斯年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是,随口一问,我来是有其他事同阿爹讲。”

钱希临往太师椅的靠背上一倚,十指交叉闲闲地看着儿子,问道:“哦?何事?”

斯年退后一步站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阿爹,我不想娶苏长欢这种旧式小姐。如今,时髦的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在已经是过时至极的了。”

钱希临冷哼一声,怒道:“说什么胡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不妥?老祖宗的规矩岂是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随意破坏的?我看你不是不喜欢苏小姐,你是就想违逆你老子!”

斯年好像没看出父亲动怒似的,还要往火上再添一把柴:“可是,你和我娘也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二娘、月姨娘、雪姨娘也不是明媒正娶,还有飔姨娘,她还是私奔跟了你的呢!”

钱希临和五姨太袁飔正是缱绻缠绵的“蜜月期”,怎容得有人揶揄她半分,更何况是一向顽劣不堪的儿子?他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吼道:“混账东西!敢跟你老子比?我当年若不是家境贫寒,根本没人愿意跟我订亲,自然也是得听家里的。后来落了草,才遇到你娘,虽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是明媒正娶。至于你几个姨娘,那都是妾,你看谁娶个妾还八抬大轿抬进府?至于五姨太……”

“哐啷!”门口传来一声杯盘玉碎的声音。

钱希临向门口看去,只见袁飔身穿一件藕荷紫的蜀绣锦缎改良旗装,头发挽成庸庸懒懒的堕马髻,簪着一只日永琴书钗,一手扶着门框,另一手拎着一只空了的托盘,上面原本放的茶具已然碎在了脚边。她身上书卷味甚浓,气质温良雅致,样貌也是极美的,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但一双新燕剪水般的眸子里带着不解和愤怒,直盯盯地着锁住了钱希临。

两人对视了半晌,袁飔脸上的表情从疑惑、愤慨最终转向了失望,她一句话也没说,只将手中的乌漆木托盘重重往地上一掷,转身便走。

钱希临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伤到袁飔了。其实他所说的“妾”并不包括她,只是说出的话即是泼出的水,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要怪就怪她来的不是时候,他那后半句话还没出口。不,全怪斯年这混账小子,非得提什么“明媒正娶”!

“王八羔子!自己去军法处领罚!以后再敢提解除婚约的事,老子打死你!”钱希临一脚踹翻太师椅,兀自奔出办公室,追袁飔去了,留下钱斯年站在原地,露出了一个目的得逞的微笑……

沈曼淑和沈蕊茵匆匆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了钱斯年走上开往军法处汽车的背影。

一边的老仆告诉沈曼淑:“少爷不想娶宁安的苏小姐,这才和督军起了冲突,还气走了五姨太。这会儿,督军正在哄五姨太呢!”

沈曼淑心中非常不悦,一是因为钱斯年打破了她的计划,不过这倒不是什么要紧事,他若真喜欢蕊茵那便是好的。真正令她肝火虚旺的是,凭什么那个袁飔敢冲老爷发脾气?不但如此,老爷每次还得低三下四地哄她!要说家世显赫,她沈曼淑也堪与之比肩,更何况袁飔是私奔而来,家里根本就不同意,跟无家无势又有什么区别?

即便沈曼淑有千万个不甘心,表面上还是得做出一副与世无争的菩萨面孔,因为这是她多年来在府中立足的根本,也是她绵里藏针的杀手锏。

“走吧,蕊茵,咱们去帮你姑父‘哄哄’飔姨娘。”沈曼淑悄悄捏了一下沈蕊茵的手心,说道。

沈蕊茵会意,点了点头,跟着姑母向五姨太袁飔的房间走去。

到得袁飔房门口,只见两扇红木镂空雕花门紧闭着,钱希临正站在外面细细地敲着,口中无限温柔地小声向里边说道:“飔飔,我刚才真的不是在说你。我从没将你看作是妾,等你父亲气消了,我就去提亲,到时候明媒正娶你过门,让你做正夫人,好不好?”

沈曼淑闻言,脚下一个踉跄。

什么?他居然要娶她做正夫人?那我算什么?苦等了这么多年,帮他养儿育女、操持家务,却不过熬到一个“二太太”。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刚入府的小丫头片子,居然可以骑到我头上去做正夫人、大太太?

好像有块大石压在沈曼淑的胸口,令她喘不上气来,几乎要窒息当场。幸好沈蕊茵扶住了她,急急地低声唤了一句:“姑母!”

沈曼淑回过神来,眼中露出一束碧绿的凶光,她瞪着袁飔的房门,恨恨地暗下决心:哼,我绝不会让你继续嚣张下去!那秋月浓和郑明雪的今日,便是你袁飔的明天!

钱希临又拍了拍袁飔的房门,还是无人应答,便讪讪地转过身来,却见沈曼淑和沈蕊茵立在身后。他有些失了面子,不悦地问道:“你们来做甚?”

沈曼淑绽开一个无比明媚又善解人意的笑容,上前挽住钱希临的手臂,柔声劝道:“老爷莫急,飔飔妹妹性子倔犟,一时想不开也不打紧,等会儿我帮你去劝劝自然就好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只是不知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她故意将“倔犟”和“又是”这两个词说得极重,无形地提醒着钱希临,袁飔可不是什么温良贤淑之人,总跟老爷闹脾气。

然而,钱希临根本不以为意,反而微微一笑,说:“你能劝就最好不过,劝不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就喜欢她这烈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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