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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客美人传》第三章 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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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翼见这女子不分青红皂白便与自己相斗,不免心头微怒,于是拔剑与其比划起来,但毕竟知道对方是九华剑派的弟子,因此处处手下留情。灵隐剑法讲究轻灵飘逸,举重若轻,楚子翼剑法要高出那女子不少,因此施展起来游刃有余,且身姿潇洒。只见那女子全神贯注,屡下杀手,必欲置之死地,楚子翼心下大是疑惑:“为何素不相识一见面就要杀我?”但每看到那女子花容月貌,心中又觉说不出的高兴,那女子相斗之时一口一个“淫贼”地骂他,在他听来倒似是一种享受。

那女子使用的玉女剑法讲求以柔克刚,剑招飘忽游移,加上她身形婀娜,美艳动人,一招招使出时当真如穿花蝴蝶般好看。楚子翼有意与她缠斗一会儿,因此使剑时守多攻少,那女子也看出了楚子翼剑法高超,自己胜他不过,但这厮却存心与自己缠斗,当真是淫贼本色。于是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倏地一招“分花拂柳”,直取楚子翼前胸,楚子翼以一招“抱残守缺”避开。那女子剑接前招,顺势使出一招“流星射雪”,楚子翼侧身躲过,一招“顺手牵羊”,一把扣住那女子右手手腕。那女子脸现惊恐之色,左手一招“二龙取珠”,直插楚子翼双目。楚子翼忙举右手,一招“举案齐眉”,扣住她左手阳池穴。那女子动弹不得,脸颊微红,道:“你……你这……淫贼……块放开我!”楚子翼一脸得意神情,笑道:“既然是淫贼,怎么可能放开你?”那女子慌道:“你若……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咬舌……自尽。”楚子翼忙收敛笑容道:“姑娘,你听我解释,为了能让你听完我说话,你只需稍忍片刻。”

楚子翼方要解释,突然听见不远处几声呵斥:“淫贼住手!”紧接着看到三柄长剑向自己刺来。楚子翼急忙松手放开那女子,后退三步守住门户。那女子获得自由,拾剑纵身一跃,已到那三个女子身旁。她对其中稍微年长的一位女子说道:“竹清师姐,这淫贼有两下子,不易取胜。”那女子道:“摆玉女剑阵!”于是四人同时跃开,将楚子翼围在中间。楚子翼拱手道:“这位师姐,在下并非淫贼……”一句话未说完即被那女子打断:“谁是你师姐?你方才抓着我湘灵师妹的手不放,还狡辩什么。”说罢四人挺剑齐上。

楚子翼寻思道:“师父让我来九华山办事,今日若不明不白死在她们剑下,岂不可笑。”眼见自己被困阵中无法脱身,突然竹清一剑刺来,楚子翼分心之际举剑一挡,谁料竹清内力甚强,楚子翼长剑脱手而出。吴湘灵飞起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另外两名女子一人一脚将其踩住,然后解下腰间束带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楚子翼开口道:“各位姐姐误会了!”竹清觉他言辞轻浮,一巴掌扇在他头上道:“住嘴,见我师父去!”楚子翼寻思,再说话恐怕还要挨打,于是一声不吭,哭丧着脸,被押到芙蓉峰大殿内。

殿内走出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想必就是号称九华玉女的掌门人林秀英,但见她云鬟金钿,风韵犹存。竹清上前施礼道:“师父,昨日在集市上调戏绿萼师妹的淫贼被弟子抓到了。”说罢一脚将楚子翼踢倒在地。

林秀英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抓到了?”

吴湘灵道:“师父,弟子当时正在四处散步,观赏雨后景色,谁料这淫贼果真色胆包天上山来了,弟子还差点被他轻薄了,多亏竹清师姐几人闻声赶来,方才把他抓住。”说罢又往楚子翼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楚子翼强忍疼痛说道:“林掌门,弟子乃是灵隐道人门下楚子翼,诸位师姐一定是认错人了。”林秀英全身一震,定了定神,道:“竹清,带绿萼出来看看。”

不一会儿,竹清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从内堂出来,林秀英道:“绿萼,看看他是昨天那人吗?”绿萼朝楚子翼望了一眼道:“不是这个人,一定是弄错了。”

吴湘灵疑惑道:“绿萼师妹,你不是说那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且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吗?还说他扬言要上山找你。”

楚子翼看了看吴湘灵,又向林秀英道:“弟子有家师书信呈上,就在弟子怀中。”

吴湘灵从楚子翼怀中摸出那封书信,呈给林秀英。林秀英接过书信,但见信封上笔力遒劲地写着“九华玉女掌门亲启”几个字,立马道:“快给这位子翼师侄松绑。”

吴湘灵心中一阵惭愧,急忙俯身给楚子翼松了绑,脸上飞起一片红晕,羞涩道:“子翼师兄,多有得罪!”

楚子翼揉着刚才被吴湘灵踢中的部位,道:“原来是巧合,这也怪不得师妹。”

林秀英打开书信,只见信中写道:“秀英师妹,一别数年,不知近来安乐否?灵隐寺近日将举行开光大典,不知师妹可曾听闻?愚兄近得一机密消息,急需师妹相助一臂之力,万望师妹提前一日光临灵隐山舍下相叙,一者为造福武林,再者以全愚兄一点痴念而已。往事如昨,匆匆已过二十年矣!”林秀英览罢书信,眼眶微红,向楚子翼道:“子翼师侄,尊师近来身体还好吗?”

楚子翼道:“家师近来身体康泰。”

林秀英道:“那就好,今日天色已晚,就请贤侄在九华山歇息一夜,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灵隐山如何?”

楚子翼施礼道:“全听林师叔吩咐。”

当夜,楚子翼便在九华山安歇,望着满天星斗,他静静地回想起一天内发生的事情,黎明遇到的那三个人到底是何门派?如果是师兄弟,为何又用的不同兵刃?想来想去不得其解,索性就不再挂怀,心想,反正他们已武功尽废,也不至于有什么后患。后来又想起跟吴湘灵相斗的样子,不禁心头一动。这些年,他在灵隐剑派,整天与师兄弟相处,几乎不与女子往来。虽然他贪玩好动,练武不甚用心,但秉性颖悟,武功虽不及几位师兄,在众师兄弟中倒也处于偏上水平。灵隐道人对弟子向来慈爱,一心在为人处世方面谆谆教导,在武功上要求倒不是那么严格。楚子翼性格开朗,新奇点子多,常逗得众人开怀,因此大家对他都十分友善。几年来江湖上也相对风平浪静,楚子翼在青山绿水中长大,内心纯净无邪,今日与吴湘灵一番相斗,不禁怦然心动,然后脑海中便时不时想起她。

他又想起傍晚吃饭时的情景,九华山二十来个女弟子一涌而出,初春时节,她们都愿意盛了饭菜坐在屋外的大石头上吃。楚子翼也端了一碗饭坐在块石头上,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他故作潇洒,装作对她们不屑一顾,只是时不时看一眼西天的晚霞,偶然的一次抬头,发现吴湘灵也正含笑看向他,突然手一陡,筷子掉在地上,引起一阵哄笑。想到这里,他自己也感到一阵好笑,在床上翻了个跟头。

突然屋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楚子翼从床上一蹦而下,整理了下衣衫,拿出一副正人君子的神情,一开门,惊讶地发现,正是吴湘灵。

吴湘灵抱着一床被子,笑盈盈地站在门外道:“子翼师兄,今日之事可还怪罪小妹?”

楚子翼心头大喜,笑道:“怎么会呢,师妹请进,有什么事吗?”

吴湘灵将被子放在他床上道:“来将功补过了呗,你这房间窗户漏风,晚上风凉,我正好多出一床被子,你晚上在你被子上再压一层。”

楚子翼微笑道:“那我可不可以把你这被子贴身盖?”

吴湘灵娇嗔道:“怎么盖随你吧,走了。”说罢起身就走。楚子翼送出门外,回房后辗转了半夜才睡着,一觉睡到天大亮,还是林秀英派弟子去叫醒他才一起上路往灵隐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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