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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郡主》第六章 真是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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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

燕王院内静悄悄的,连只蝉鸣都没有。早起的小厮又被柳内侍打发下去了,柳内侍自己也只是安静的守在院外,没有靠近房门半步。

燕王浑身疲惫,头疼的厉害,伸手捏了捏额角,脑中闪过昨晚的事,陡然睁眼看向被自己搂在怀里的人。

少女双眼禁闭,乌黑纤长的睫毛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她额头紧皱,嘴唇也紧紧抿着,脖颈、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两手紧紧攥着一动不动地蜷缩着。

楚萧觉得脑子轰然发涨,不由晕了晕,手微抖着慢慢探着她的鼻息。

待微弱的热气呼在他手上,他不由咬牙,懊恼地闭眼,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狂跳起来,在战场上面临生死他都未像现在这么紧张。

这不是别人,这是江湛的女儿,比他俩儿子都小的孩子。自己怎么能……

他深吸口气,压制住腹中还想升腾的燥热,翻身下床,随手穿上中衣,起身冲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柳青云慌忙跑到门口,“王爷!”

听到柳青云的声音,他缓缓呼了口气,沉声道:“请太医!”

柳青云领命而去。

腹中又升起热流,他转身进了净室,里面浴桶侍卫们昨夜已经回来备好凉水,只是他根本来不及。他把头埋进凉水一动不动,直到憋不住才出来。如此动作一直反复。

从净室出来,床上的人还保持着原样,竟然动都没动。

楚萧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江幼晴,苍白脆弱,仿若一碰就碎,瞬间懊恼加剧。

昨夜宫宴是专门为他而设的,西南战场大殷战败,西戎直接占领了他们三座城,还想把他们的公主嫁给皇上做皇妃,要么就再割让西南两城,使者和公主都已来到皇宫。

不知皇帝是怎么说服的太妃,竟同意让他顶替皇上娶了西戎公主,还怕他不同意,竟往他茶里放了药。

等他发现不对,便不顾太妃的阻拦叫来侍卫往太医院奔去,太医院竟无一人值班。

他咬牙,骑马往家狂奔。

他心里有洁癖,不合心意的不想碰,所以王妃去世后他一直洁身自好。

大概他的儿子们这点也是随了他,以至于燕王府才有了今日阳盛阴衰的局面。

走到半路遇到截杀,路边和牌坊都埋伏着人,且功夫很猛。又与他们缠斗了半个时辰,把他们全部解决,他的毒已经难以控制了。

他半路觉得体内烧的厉害,扯下腰牌沉着气吩咐柳内侍和几名侍卫快马加鞭回去准备凉水,他屋内没有丫头侍候,让他看着挑个丫头候着,实在压制不了那丫头就当个通房备着。

谁知到了门口就看见翘首而望的江幼晴,她毫不掩饰的担心让他仅存的沉着瞬间散了。理智上抗拒着,可在越过她的一刹那,凭着本能把她抱在怀里......

“王爷,董太医来了。”柳内侍在门口喊。

燕王回神,起身拉了拉薄被将她盖得更严实一些,露出一只手。

董林进来后冲他行了礼,紧张地问:“王爷这么急,是又有什么不适?”

燕王摇头看向床边,太医随他看去,看到床上蜷缩的小身形,不由轻嘶出声,“王爷,这是……”

老太医看了他一眼,提着药箱子来到床边,翻了翻江幼晴的眼皮,然后托起露在外的小手就把脉。低头看到白皙手背上都有青紫时,他不由低声说了一句:“真是禽兽!王爷,这孩子太小了,您是中……毒了?”

柳内侍立在一旁拢手垂眼,眼观鼻鼻观心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老太医拿出银针给她扎了几针,缓缓地摇摇头起身,“真是作孽。”

柳内侍面带紧张看着太医,燕王也皱起眉头。

太医开了幅方子交给柳内侍,“现在就去抓药,然后煎出来,三碗水熬成一碗。”然后转向燕王:“王爷,臣再给你把把脉。”

燕王伸出手,“她怎么样?”

摸着他的脉相太医直皱眉,最后严肃地看着他,“小姑娘只要醒了就没大事了。王爷,您这次中的是烈阳。是海外进入中原的烈药,目前为止还有几味药成分不明,也没有好的解毒方法。中了烈阳的情况下王爷算是非常怜香惜玉了。只是王爷您,余毒未净……这个…..仍旧是只有这一种方法。”

随后他又给了燕王一块药贴,“到了晚上还未醒,就拿这个放她鼻下熏醒,喝了药就好好养着吧。”又丢给他一瓶涂抹的药膏。

董太医是燕王府的常客,在燕王还只是二皇子的时候就是他负责为他医治。

信任,或许就是从他小时候董太医每次诊病之后,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再神奇的从药箱中拿出拨浪鼓等小玩意哄他开心开始的。

董太医在门口停下,回望夏日炎阳照耀下的燕王,淡定又清冷。

在他眼里,这个高高在上的燕王,依旧是那个有了伤痛独自承受的孤单又坚强的小男孩。

他的母亲,那个把对权利的向往挂在脸上的贵妃,总是欢喜围在皇后和太子身边,连个笑脸都吝啬给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为了教会他忍让和舍弃,她恐怕连见都懒得见他。

谁又能想到,堂堂大殷的王爷,竟被自己的母亲三天两头的下药。

太医叹口气,摇着头走了。

楚萧瞪着药膏愣了半天,回神又看着江幼晴。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一切都非常好办。现如今他知道,还有了让她以新身份自由生活的念头,他就不得不考虑更多。

如果谷初寒真心喜欢她,还愿意娶她为妻固然很好。万一他要因着这事嫌弃她,以自己的身份再给她找一门能处处忍让着她的亲事,让她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也不是难事。

燕王起身,交代了一些善后的事宜又回来,命柳青云打桶温水,开始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身体。

被褥上那一片血迹刺痛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疼从胸口漫延向四肢百骸。耳边闪过她那句你为王妃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可不能犯了错误。

满身的青紫,使他不经意想起前不久她也是满身伤痕,她年轻俊美的小未婚夫还给她擦药,可现在,为她擦身体的是自己,她的未婚夫婿还在等着她,心里又一阵烦躁的疼。

匆匆给她抹了药,又找了自己干净的中衣给她胡乱套上,转身走出房间站在门外。

柳内侍正端着药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候着。

王府里人不多,王妃去了后,有丫头妄想飞上枝头,在太妃的暗许下想行苟且之事,王爷未动怒,却吩咐把院里的丫头嬷嬷全都撵了出去,落得清净。

房里除了自己和两个小厮随身侍奉就没有旁人了,小厮也是只负责日常打理,伺候王爷的事还是他亲自做。穿衣净身这些小事情都是王爷自己亲力亲为,极为自律。

燕王垂眸接过药碗进了屋,柳青云忙自外面关好门。

点上灯,见江幼情仍没有醒的迹象,按照董太医说的方法把药贴放在她鼻下。就见她皱了皱眉,无意识的痛哼了几声,缓缓睁开眼。

燕王俯身问道:“感觉怎么样?”

江幼晴只觉浑身疼的都要散架了,缓缓睁开眼,昨夜的一幕钻进脑中,但她实在无力羞臊或者愤怒,只能瞪他,“你试试。”声音低沉嘶哑有气无力。

“再让太医来看看?”

她哀叹,“你想弄得人尽皆知啊。”md,她真是倒霉透顶了……

燕王汕汕地看着她,身上穿着的他的过大的中衣不知何时滑落下她肩膀,洁白浑圆的小肩膀上点点青紫,让他耳朵瞬间通红。

床边隐隐残存着欢爱后的气息,让他想起昨晚折腾了她一夜,她娇小柔弱的在他身下呻吟哭泣,腹部热流又开始涌动。

“我看还是叫御医。”他咬牙起身,连平日的“本王”都忘了用。

“别!”赶紧拉住他,真不想说话,连喘气都疼,“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倒是不在乎别的,就是怕谷初寒万一听说了一时冲动做什么不好的事,“现在什么时间了?”

时间?是时辰吧。“戌时。”端过药碗问:“能起来吗?”

江幼晴张了张嘴想骂句什么,又觉得实在无力,干脆恨恨地瞪着他。说是瞪,因为无力看上去更像是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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