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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天下倾国女》第39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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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沐城枫把右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肉里,他好恨,恨自己当初太过懦弱太过自卑,不敢迈出那一步。他刻意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要做的就是用性命来保卫国家和想保护的人。

秦如歌就敢争取,所以现在他能够真正澹台倾若的身旁,握住她的手。秦如歌伸手将澹台倾若前面几根凌乱的发抛到了她而后,温柔地说道:“这些天不要太累了,你看又消瘦了。”

“嗯。”澹台倾若应声,不敢再看沐城枫的目光,也不知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公主,我去想去见见皇上,不知可否?”沐城枫找了个借口,想离开这儿,多呆一秒,多心疼一分。

“好!”澹台倾若唤了守门的一个侍卫,带沐城枫去寝宫见澹台夜辉。望着沐城枫离去的背影,她发了痴,眼中剩下无尽的落寞。

秦如歌抓紧澹台倾若的手,“啊!”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疼痛,他太用力,秦如歌捏着澹台倾若的下巴,显得无可奈何地问道:“除了风惜扬,倾若还爱过别的男人吗?”原来他输给的人不止是一个风惜扬,莫名的挫败感压得秦如歌喘不过气。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秦如歌的语气很霸道,令澹台倾若乖乖看着了他,“无论你以前爱过谁,今后只能爱我秦如歌,这个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顾一颗心思只被你塞得满满的男人,好么?”

澹台倾若没有办法回答他,到现在她对秦如歌的感情更多是友情和感动,但是她真的不想再伤害再辜负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她负的人已经够多了。

他满眼是渴望,等待她的回答。

“嗯。”终于澹台倾若点了点头,只是不想看见一双失望的眼。

秦如歌笑了,笑得很好看,他本来就是北国第一美男子,一柔一刚,奇妙地揉和。他如同一块白玉,美而无暇,惹人怜爱,无论是哪个女人面对秦如歌,可能也不忍心再说“不”字来伤害他。

“倾若,以前我觉得幸福离我好远,但是现在又离我好近。真的感谢上天最后还是把你送回了我的身边……”秦如歌抱紧了她,怕她消失不见,怕失去这份近在眼前的幸福。

澹台倾若的心也凌乱到了极点,但是她现在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多想,如今该做的只是打好这一场保卫战。

“如歌,那你也答应我,在这场仗平息之前,我们不要再谈儿女私情了好么?”澹台倾若不想再委屈自己的心,真的不想,尤其是在风惜扬与沐城枫面前。

“好!”秦如歌爽快答应了。

澹台倾若舒了一口气,此刻她还不知道一个男人正在为她疯狂,而这场战争其实也为她而起。如果不是风惜扬说服长孙诩、耶律楠、韩峰三人联手起兵,也就不会有北平国这场最大的危机。

风惜扬独立在荒野,不远处,二匹饿狼发着红光的眼睛盯着他,他面若冰霜手持弯弓,两支箭拉着弦上,冷冷自语:“一切都开始了。”

“啪!”箭一齐射出,泛着冷光,饿狼嘶叫,双双倒地。

对于牵挂的人,他愿意倾尽一生,无怨无悔。名誉是经久不灭的光芒,华丽辉煌,随锋缘滚滚流动四散着诱人的光彩。为了得到它,许多人不惜以身犯险,明知手掌会为剑锋割破,依然紧握不肯丝毫松懈,直到鲜血从掌心如泉涌注为止。

一个脚步声靠近,响起一阵掌声:“风帅好箭法。”

风惜扬回过身,耶律楠带着几个人走来,风惜扬冲耶律楠点头微笑。

“风帅今日心情不错啊。”耶律楠笑道,开战在即,他还有闲心独自在外狩猎。南国帝王病重,现在所有大事都交给了耶律楠全权处理,打完这一仗,耶律楠就可回南国登上帝位。

北国吞并了半个西国,势力如今凌驾于各国之上,东、北两国开战,南国也不能坐视不理。北国一旦攻下东国,那么南国迟早就是囊中之物,再也无力对抗北国。

所以耶律楠也不得不听信风惜扬的话,加入盟军,如今两国军队再加上西国韩峰,他们的力量已经远胜于北平国,几乎有八成胜算。耶律楠还是有顾忌的,一旦北国攻下,谈定的是今后东、南两国和平相处,和谐永存。只是长孙诩嘴里的空头支票,耶律楠怕他出尔反尔,从中捞取好处,此战主帅风惜扬也是长孙诩的人。

“不知太子找我有何见教?”风惜扬笑着问。

耶律楠也必须为自己的国家考虑最大的利益:“惜扬曾经有恩于我,我耶律楠是很相信你的,来此是要你一句话,长孙诩的话究竟可不可信?”

“既然我们选择了合作,就不信互相信任才可成功。太子若是有顾虑,就和侯爷签署一道协议,不得抵赖。长孙诩侯爷说话算数,当初承诺给太子的,决不食言!”风惜扬伸出了手,与耶律楠击掌为盟。

风惜扬劝说耶律楠之时,替长孙诩承诺攻下北国后进攻西国,而后两国平分天下。长孙诩虽然只是侯爷,可在东国,手中权力凌驾于皇帝之上。

盟国已经出兵宣战,澹台倾若忧郁大战在即之时,还必须整天强撑着精神面对国内各地天气持续酷寒而导致的灾情。灾势连连,连续的大雪不止,冻坏了田地里的庄稼蔬菜,压毁了农民的茅舍房屋,雪灾由此引起的人畜死亡不计其数,大量农民流离失所。

各地灾情的报急书函雪片似的飞到朝堂之上,因要支付战事的军饷,又要拨银两发往各地赈灾,国库一时颇为吃紧。

金銮殿上,金灿灿的龙椅旁,澹台倾若高坐另一张金椅上。

台阶下两旁站着文武百官。

右侧为首的一位老臣站出说道:“殿下,东翼、南翰两国盟军已然宣布对我北平国开战,祸不单行,蒙暔城受了雪灾,国库支出恐怕不多了。”

澹台倾若微微颔首,一脸镇定,道:“无论怎样,也不能弃受灾百姓于不顾。如今是我北国生死攸关存亡之际,众臣民身为北国人,一定要誓死扞卫,绝不弃降!”

“臣等皆愿与北国共存亡!”朝下众臣皆呼。

站在左侧首位的秦如歌站了出列:“公主殿下请放心,我军将士气势如虹,皆抱着视死如归之心。”

“但是如果动用军资,灾情那边就……”老臣犹豫道。

秦如歌皱眉道:“现在恐怕也不是救援灾情之时,国库所有资金必须全部用于战事。至于受灾百姓,臣愿意捐出所有家当,即使是杯水车薪也只求尽一点微薄之力。”

朝中不少大臣家里还是富裕的,只要大家在这紧急关头肯如数捐出,能够以灾情的解燃眉之急。这是澹台倾若、秦如歌还有孟阳想出来唯一的办法。

孟阳见状,也上前一拜:“毕竟先有国才有家,若是北国不保,何谈保家。那么秦将军如此慷慨,那臣相信朝中百官皆也愿意如此。”

此刻并非文武百官所心甘情愿了,孟阳与秦如歌逼迫众人必须如此,一来也可算是破釜沉舟,让偶尔的贪生怕死之徒断了今后携财逃亡的念头。

“好,虽然大敌当前,我北国有忠臣义士,一定能够转危为安!”澹台倾若命令说道,“限两日起百臣捐献财产,救援灾情!此事由方尚书大人去办。”

“老臣领命。”

澹台倾若的目光转向了秦如歌与孟阳,说道:“即刻起,立刻准备,孟阳为主帅,秦如歌为大将,领数十万重兵迎战盟国,此次我北国倾巢而出,背水一战!希望看见将军凯旋而归!”

听了澹台倾若的命令,秦如歌脸色有变,他一直以为主帅会是自己,可是为何是孟阳?

“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负众望,誓死扞卫我朝!”孟阳答道,字字慷慨。

澹台倾若再问:“孟爱卿,盟军主帅是否已经有定?”

孟阳犹豫了片刻,答道:“是东翼的护国大将军——风惜扬。”

听见风惜扬三个字,澹台倾若心一震,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乱了分寸,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秦如歌看见澹台倾若眼神复杂,更是下定决心,此战一定诛杀风惜扬!

猎猎风总旌旗飘摇,盔明甲亮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一望无际。这是澹台倾若第一次参加征仪,眼见声势浩大的千军万马,内心激动,充分享受着叱咤风云的快感。

戎装的孟阳、秦如歌在阵列的最前面,英姿飒爽,孟阳比起秦如歌稳重且有见解,担任此次的主帅,也是澹台夜辉钦点。

孟阳、秦如歌的目光坚定,在澹台倾若面前叩礼,澹台倾若双手扶起二人,无比坚决地说:“孟将军、秦将军,此战必胜!”

孟阳深深一拜而后起身:“公主殿下,臣等一定不负所托,得胜归来!”

“好!”澹台倾若点头,随而目光转向秦如歌,面露担忧神色,“你要小心。”

“谢公主关心。”要离开了,甚是不舍得,秦如歌双手扶住澹台倾若的肩膀,她在他眼里不是公主,只是她的倾若。

澹台倾若好久没有见过其如歌的这样灿烂的笑了,秦如歌轻声说道:“倾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微微点头,如今她对秦如歌有着另一次依赖的感情。

秦如歌双目望着澹台倾若,冲她微微一笑,坚毅的眸子闪过一丝柔情:“倾若,我若是能活着回来,娶你为妻。”

澹台倾若泪眼模糊,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你能活着回来,就嫁你为妻。”此战凶险,没有人料得到结局,可是秦如歌所带给她的感动和幸福,她再也不能装着不知。她承诺与他,只希望他能活着。

秦如歌骑上了马,带数十万大军,目光坚毅地离去,最后他回头再望了一眼澹台倾若,甚至他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顾。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也冲他浅笑。

接下来的日子,澹台倾若几乎每夜不眠,在风惜扬与北国之间,她必须选择后者。惜扬,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让我陷入两难?澹台倾若感到头痛难忍,用手敲了敲脑袋。

“公主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小心身子。”海棠在澹台倾若旁边伺候着,一脸关怀地说道。

澹台倾若深深地吸了口气,摇摇头,大战已经正面全部展开,澹台夜辉还躺在病床上,她日夜都打探着战情,无闲暇顾及其它。

海棠毕恭毕敬地说道:“公主这几日吃得也少,御膳房呈上来的御膳,几乎都没什么碰过。”

“嗯。”澹台倾若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奇特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这茶很香。”

“是涵妃娘娘让海棠特意准备的,就是对提神特别有效。”海棠笑道。

一个侍女匆匆进门说道:“公主,沐大人来见。”

“让他进来!”澹台倾若对海棠说了声。

“是的,公主。”海棠退下。

放下茶盏,沐城枫踏入门中,双龙戏珠的纱屏挡住了澹台倾若的身影。他参拜:“臣拜见公主殿下!”

“爱卿不用多礼,进来说话!”

沐城枫走近画屏,望见了正襟危坐,脸色不佳的澹台倾若,先皱眉说了句:“殿下,你近日要保重身体。”

沐城枫的这轻声关怀让澹台倾若心中一股暖流,而后点头说道:“来见有何事儿?”

“公主殿下,近日是担心秦如歌将军前线的战况吧。”

“哎,虽然我军将士士气十足,保家卫国的情义高涨,可是毕竟实力悬殊……”澹台倾若眼中透过忧色,“近日前线传来消息,我朝与盟国皆是战势惨状。”

沐城枫问道:“皇上召我回朝,不是说让我当先锋将军?可是后来出战并没有派我,连现在我也没有收到任何指示,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澹台倾若也是不解,孟阳虽然处事稳重,毕竟曾经乃是江湖中人,对行兵打仗不太擅长。而秦如歌自幼熟读兵法,计谋不输他人,可是征战日子尚且不多。沐城枫曾跟着澹台夜辉能征善战,屡建奇功,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三人之中皇上偏偏留下了沐城枫。

一波连着一波的事端让澹台倾若陷入了无尽的忙碌,连续数日在御书房与群臣商议作战之事。

万俟朔风侵边城,烽火连天数月休。

整整三个月的光景,两国主帅分别为孟阳、风惜扬开战。风惜扬率领的大军顺利胜战,于北国边城外三里驻扎。城门也紧闭着,百姓们突然陷入一阵恐慌。

白涵灵扶着肚子,已经九个月,快要临盆了。澹台倾若见白涵灵来了御书房,忙起身相迎,扶她坐下:“白姐姐,你现在不要担心朝堂上的事情,就安安心心把孩儿生下来。”

“听说北国一直战败,盟国太势力强大,孟阳与秦如歌撑了三个月,已经算是不错了。”白涵灵此番前来见澹台倾若,是澹台夜辉授意。

澹台倾若脸上尽是怅然愁色,忽然担当重任压得她心力交瘁:“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澹台夜辉已经将整个江山作为赌注压倒澹台倾若身上,白涵灵为了夫君为了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儿,也必须劝说道:“盟军主帅是风惜扬,倾若何不修书见他一面,若能劝他退兵,岂不是最好的结局?”

提到风惜扬的三个字,澹台倾若脸上不悦,她已然猜到也许这就是澹台夜辉声称病重,要她代理朝政的缘由。如果不是当日澹台夜辉冷酷自私,她和风惜扬又怎会落到现在这个敌对的地步。

“风惜扬为何忽然成了敌国主帅,我不知晓,当然我不告而别,担心他现在心里恨我,恐怕不会相见。”澹台倾若说道,她实在是不知用什么身份去见风惜扬,一想到最后的离别,就心如刀割。

“倾若,你是一个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的女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怨气,可是大敌当前,我希望你能够放心怨气以大局为重!”白涵灵道,“或许你见上风惜扬一面,战局就会有打的转机。我军节节败退,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了啊!”

澹台倾若淡淡看着白涵灵,问:“是皇上让你来告诉我这些的是么?”

白涵灵一愣,答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皇上现在的病情也没有好转,我很是担心……”

“好吧,倾若试一试,不过我想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或许风惜扬根本不想再看见我,毕竟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片情意。”澹台倾若喃喃自语。

白涵灵的手覆盖在澹台倾若的手背上,温和说道:“就看你的,你身系北国存亡。”

澹台倾若笑了笑,以前最信任的人,现在皆不知还该不该相信,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渐渐的她已经看惯了某些嘴脸,听惯了某些话语。她只想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幸福的过,可是现在无心名利的她却被步步推入权力的顶峰。

一月末的雪还在空中飘扬,澹台倾若记得第一次见到风惜扬,就是在三年前的下雪天。那个时候深冬的梅林花开正艳,冰枝嫩红,花影舒雅。

耳际是动人心魄的箫声,声声扣人心弦,她随箫声而去,在仙境梅菀中止步,见到了他。

梅花漫天飞舞,花香怡人,风惜扬衣着青袍,长衫随风而飘逸,在寒风中衣袖翻飞,他手持玉箫,冲她多情一笑。

那个画面好美好动人,每每想到那一幕,澹台倾若脸上都忍不住绽放笑意。在她危机重重的岁月里,风惜扬与沐城枫,一冰一火,都是深爱她的男人,以不同的方式为她默默付出。

感谢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还认识了让她魂断神伤的男人,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她有了全新的感情。其中经历过的甜蜜和悲伤,但是她从来都不后悔那段相识相知。

雪落,一碰即碎。

风惜扬站在军营外的一片空地上,今日是父亲的忌日,他无法回青御山庄参拜,只有在这里叩头一拜,烧了纸钱。

渫影倩守候在风惜扬的身后,他身子穿得单薄,跪在雪地里,雪覆盖在了身上,他却丝毫不觉得冷。渫影倩知道他在内疚,违背了青御山庄的祖训,为了一个女人而叛变西国,并且不留余力发动了一场战乱,早已将青御山庄的安危抛之脑后。

谁也不知道这一战的结局会是怎样,后果将如何承受,风惜扬癫狂了,不所顾忌去做了。渫影倩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庄主,起来吧。”

“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静。”风惜扬答道,只有刺骨的寒冷才能够让他清醒一点。

“庄主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么?”渫影倩问,风惜扬只是想和澹台倾若在一起,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每走一步一切好像都不是那么简单了。澹台夜辉毕竟是澹台倾若的哥哥,风惜扬要灭了北国,杀了澹台夜辉,那澹台倾若还可能和他在一起吗?

“不知道。”风惜扬淡淡答道,什么都不想心就不会太乱。

有侍卫过来,递上一封书信:“风大帅,这是从北国送来的一封信。”

风惜扬侧头看着侍卫,微微皱眉,北国给他的信?渫影倩上前接过了手中信,挥手示意侍卫退下,信封上的字柔美中带着刚力,似乎出自女人手笔,渫影倩将信给了风惜扬。

风惜扬站起了身,腿跪得有点麻木,蹒跚两步,还是渫影倩上前扶住了他,才站稳。风惜扬看了信,脸色惊变,渫影倩已经猜到是谁写来的。

“庄主?”

“倾若约我皇城外一见。”

渫影倩听闻后立即阻止:“庄主不可以去,如今开战三个多月了,你是盟军主帅,不管澹台倾若因何缘故,约你去北国皇城外相见,那都是太危险了。”

风惜扬脸色平静:“倩儿,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此去太过冒险,渫影倩目光坚毅:“无论如何,我都不许庄主去,就算告之长孙侯爷,庄主也别想去那儿见澹台倾若!除非,你再回信一封,约她在这里见面。”

“倩儿觉得我还在乎这条命吗?”风惜扬早已把命交给了澹台倾若,就算她要他死,他也必然会去相见。风惜扬将渫影倩抱在怀里,温柔地说:“离开这儿吧,不用再留我身边,我把青御山庄交给你……”

渫影倩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她说服不了他:“庄主”

“此生愧对你的情意,惜扬只能说声对不起,倩儿一直都是这么贴心这么温柔,是我见过中最好的女人。离开了我,重新开始生活,好好珍重。”风惜扬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如蜻蜓点水吻了一下。

“惜扬~”渫影倩的身体在颤抖,眼泪不止涌现而出,她离不开他了,可是不得不离开他,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这一日,澹台倾若悄悄溜出了皇宫,她告之白涵灵是两日之后见风惜扬,提前相见,私下改了时间是因为澹台倾若对澹台夜辉不放心,怕他会安设埋伏要对风惜扬下手。

风惜扬这一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澹台倾若不会杀他,澹台夜辉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来,只是为了能够见她一面。

寒风依旧凛冽,见到了又如何?

这场劫数不是他们两个就可以解决得了。

寺庙内的小竹林里,澹台倾若还未见到人,就听见那熟悉的萧曲。澹台倾若衣着紫色裙袍,淡淡的哀伤。

卓尔不群的风惜扬看着她慢慢走近,一脸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吹完了这一支曲,只为她而奏。

“你来了。”澹台倾若轻笑,重逢再见他的第一眼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只是一见她就情愫暗涌,好想好想投入的怀抱,享受那份熟悉的温馨味道。她也不确定他真的会来,可是在听到箫声之时,她特别开心,这半年来第一次真正地开心笑了。

只有他视她比生命还重要,才会来吧。

“嗯,你不是说盼见君一面么?”风惜扬亦是笑了笑。

她脸上的喜悦之情瞬间消逝,无论这个时候她多爱他,她先要担负起作为澹台倾若的责任:“你应该清楚,我见你的原因。”

“洗耳恭听。”他装着不太明白,示意她说清楚。

澹台倾若无奈中举起了剑,剑尖指向他:“风惜扬,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我负你在先,你要怪就怪我,也不用要灭了我的国家啊!”

原来她以为他是怪她的,风惜扬淡淡说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离开也是迫不得已。”

难道他早就知道她当初不告而别的原因?澹台倾若听不懂他的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杀我,死而无憾,为了你,我宁可背负天下骂名!”风惜扬自嘲地笑了笑,“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我风惜扬的梦想就是和你澹台倾若在一起!”

澹台倾若一愣,更加不懂了:“把话说清楚。”

“是我风惜扬先后说动长孙诩、耶律楠、韩峰三人,结为同盟进攻北国。”看她愕然的眼神,还不知晓真相,那他就把罪行都交代了吧。她要他死,也无所谓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澹台倾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因为澹台夜辉,是他毁掉了你我的幸福,我恨他!”风惜扬一丝恨意闪过,随即望着澹台倾若,柔情再现,“我答应过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只娶你一个,我风惜扬答应最心爱女人的承诺必须做到!”

澹台倾若处于崩溃中,她痴呆了好久来回味风惜扬的话语,才恍悟过来。她当初没有跟他解释,就是不想让风惜扬恨澹台夜辉……现在她才明白,他是因为爱,才发动了这一场战争,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因她而起。

“你不觉得你的爱太可怕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让我有多难受,多难过!一场战争牵扯四国,死伤无数,都是因为我!”澹台倾若咆哮说道,捏紧了手中的剑,他让她顿时感觉到自己最深的罪孽。

因为他的爱,死了这么多的人,澹台倾若满面泪流,不知该再说一句什么话,他好残忍,让她双手沾满了血腥。

她的剑又近了一寸,风惜扬脸上毫无惧色,反而释怀一笑:“难得我这么疯狂了一次,无论是对还是错,我不悔。澹台倾若,我风惜扬负尽天下人,也定不辜负你!”

“风惜扬,我要你立即退兵!”澹台倾若红着眼吼道。他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怎么下得了手杀他?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只是想救赎他。

“不可能,我要向世人证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比澹台夜辉更强!”风惜扬语气坚决,他风神俊逸,年少轻狂,遗世独立,纵有和他的父亲有不一样的抗争道路,也依然是一样的曲终人散。

“你已经做错了一步,还要一错再错?风惜扬,我求你好不好,立即退兵!”

“倾若,这场战争不是我和你可以控制得了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有个输赢。我和你大哥之间也只能活下一个!”风惜扬说道,这一切都是澹台夜辉逼他的。

如果只是风惜扬和澹台夜辉之间的恩怨,澹台倾若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可是你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澹台夜辉有那么大的野心,意在吞并三国,这场战争迟早是要爆发的。况且我风惜扬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大侠,也不会讲仁德道义,我只想……只想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风惜扬望着澹台倾若,方才眼中的戾气已经化为了柔情。

澹台倾若知道威胁他是没有半点用的,他现在就像个疯子,她转了剑锋,把锋利对向了自己的脖子。风惜扬瞪大了双目,伸出手忙喊:“倾若,不要!”

“你非要逼我死在你的面前是不是?”澹台倾若柔声问,她不能怪他,就只能怪自己。

风惜扬天纵绝色,高傲孤立,眼中从来不留俗色,却情深刻骨,一旦动心却很难回头。他望向她的眼神凝结着生命里几乎全部的温柔。

她累了,真的很想以死解脱,可是望着他的深情,只是不舍得。怜君孤苦,感君深情。

“你不退兵,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澹台倾若只有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希望可以减轻他的罪恶。

“我没有权力退兵,四国鼎立的局面已经打破,必然会有一战。这也是澹台夜辉赌上的一局棋,一将功成万古枯!”风惜扬一面说着,一面走向澹台倾若,用手握住了剑锋,鲜红的血液随着剑留了下来。

他没有那么伟大,要为天下人着想,他所在乎的,只是一个她。

她也没有那么伟大,非要用性命换取天下人的命,她所在乎的,也只是他。

“惜扬,你不能再往前踏错一步了,将万劫不复啊。”澹台倾撕心裂肺地若呼唤着,想唤回他的心。

成败一局,风惜扬押上了性命的赌注,澹台倾若仍是最后的羁绊。现在他没有了青御山庄,没有了澹台倾若,一无所有的人赌起来才是最疯狂的,无物再输便可歇斯底里。

他不在乎手被割破流了很多血,他只担心这尖锐会伤了她。他拼尽一身男儿血,绘成人间万世名,何计笑骂?

她是真的心痛了,她放开了手中剑,让他扔到了地方。她赶紧掏出衣袖里的一条手巾,为他包扎止血。除了今生挚爱,他什么都可牺牲,弱者的哭号不会成为同情的理由。

最终无负倾若,却负了天下。

向晴空万里,却只能茕茕孑立,风未冷而心先冷。

风惜扬杀伐之际,从来没有给自己留丝毫余地,狠毒之时也自知下场可能更惨,却决不会因此停步收手。他很清楚,自己的疯狂终有一天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他不怕死,不怕代价,可是她怕了。

他不顾天理公道,双手沾满杀戮和鲜血,然而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苦苦追求的那一份做人的扬眉吐气,于世人嘲讽中强自撑起那一份孤傲,又何忍再加嗔怪?

迟来的恩泽也许是一种残忍,在零落成泥前,以生命为代价,以一种最凄丽的方式迎接夜色降临。

“风惜扬,你真的就是个疯子!”澹台倾若哭笑不是,心碎到了极点。

“我是,我为你而疯!”风惜扬一把将澹台倾若搂入怀中,紧紧的,再痛也不敢松手。

为何相爱了却不能相守,澹台倾若将头埋进了风惜扬的怀里,泣不成声。

风惜扬捧起她的脸,为她拭去眼泪,在伊人额头轻轻一吻。然后他上牵起她冰凉的手:“今日,我们重逢,先不要再提其它,跟我来~”

他带着她奔跑在小竹林里,她彷徨而问:“带我去哪儿?”

这里的竹子上都高高挂起了大红的灯笼,几百串红灯笼娇艳火热,为白雪皑皑竹林增添了一道鲜艳动人的风景线。他冷酷傲气,可是心底却藏着从未显露的浪漫情怀。

风惜扬停下来脚步,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窝上,给她温暖:“还冷么?”

澹台倾若摇了摇头,有他在,她怎么会冷。

“见过白日烟花吗?”风惜扬温柔地问,凑到她的耳边。

白日烟花?澹台倾若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澹台倾若已经忘记了她来这儿的责任,只是像一个幸福的女人呆在男人身旁,感受他的温暖。

烟花在夜里绽放,照亮黑夜苍穹,如星星般闪耀,光彩夺目。今日澹台倾若才看见原来,白日烟花也可以这么美,五颜六色在天空中绽放,如百花争艳,美不胜收。

风惜扬侧头,不顾性命而来见她,只为博得她嫣然一笑。

也许有一天他的性命犹如一场燃尽于夜幕的烟花,却依然有点点火星不肯退场,执着飘向远处,直到化为灰烬,堕进永暗的夜色里。

在认识澹台倾若之前,他只想要功名利禄,想要金钱权力,风惜扬在任何人面前都毫不避讳他有梦想,并且为梦想而生存。倾若是他超越尘世卑贱的一个梦,她清纯善良,气质如兰,温婉之中透着妖娆、智慧、勇敢与果断。四目相对间,泪光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却不敢鄙视,凛然不可侵犯。

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从此令他梦里只有伊人。

可惜,成也是梦,败也是梦。

烟花终究是绽放完了,澹台倾若也从他编织的美梦中醒了过来。

“惜扬,有什么办法可以停止这场厮杀吗?”澹台倾若抬起头看着风惜扬。

风惜扬摇了摇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道德的最终目的不过是要让所有人生活的更好。当生存都成问题时,道德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忠孝节义,一切的冠冕堂皇有时根本敌不过一个热乎乎的包子。饿死不食周黍,是圣人的事情,与凡人无缘。风惜扬很小就洞悉这一切,所以,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倾若,一切都挽回不了了,现在你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跟我一起远走高飞,不再理会这场厮杀。”风惜扬说道。

既然是因她而起,她也逃不了了。

“惜扬,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来挽救你,来平息这一场战争。”澹台倾若轻轻推开风惜扬,语气坚决。

无论如何选择,他们今后的路都会走得很艰难,有灵犀不代表两心如一。最后所能依靠的,不过是各自对爱的坚持而已。

他想抓紧她的手,她冷冷地缩回了手,再也抓不住了。

澹台倾若走了,她只留下了一个果决的背影。

倾若,这个世上谁会为了你颠覆天下,只为抓住你的手。尽管他用错了方式,可是这个疯子只是风惜扬。

倾惜若扬,一场美丽的花落凋谢,艳骨留香,风流委地,空留哀叹。

她离开之后,他仰头一声长啸:“啊——”悲痛哭号。

拭干眼泪,就连她也说他做错了,他冷冷一笑,既然停不下来,就只能进行到底。

风惜扬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骑上了骏马,倾若,直到最后一刻,否则我是不会认输的!

澹台倾若回到了皇宫,失魂落魄。白涵灵知道她出去会见了风惜扬,有心替她隐瞒,否则澹台夜辉知道风惜扬此行,绝对会派人杀之而后快。

看见挺着大肚的白涵灵,澹台倾若一下靠在她的肩膀上抽噎,她的心有说不出的痛:“白姐姐。”

屋外是寒风呼啸,白涵灵在一个宫女的搀扶下,面带愠色来到了澹台夜辉的寝宫。她一人进了卧房,他正在研究战事地图,见涵妃匆匆而来,冲她笑了笑。澹台夜辉发现她脸色并无笑意,又问:“灵儿,谁惹你不高兴?”

他在外面谎称病重,其实体内余毒早已清除干净,白涵灵深深望着澹台夜辉,对他俊美的脸颊越来越陌生。看见澹台倾若那么痛苦,挣扎在风惜扬与澹台夜辉之间,而这个帝王却无动于衷坐在这里,想着他的权力计谋。即使北平国一再战败,他好像也是无动于衷。

“澹台倾若今天见过风惜扬了。”白涵灵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澹台夜辉特别愕然,他立即起身走到白涵灵面前,责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现在风惜扬人在哪儿,必须将这个十恶不赦之人诛灭!”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精心设计,把风惜扬就地正法。

白涵灵很平静地说道:“风惜扬现在已经离开一个多时辰,估计此刻远离皇城,皇上是追不到了。”

“白涵灵你!”澹台夜辉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责骂她,可是她已快要临盆不忍心训斥,耐住火气问,“难道你不知道风惜扬这个人有多危险,让倾若引诱他来然后对他下手,你是知道朕的计划的!”

“倾若告诉我的时间是两天后,她却实际上提前约见了风惜扬,这个臣妾事先并不知情。”白涵灵答道,他说风惜扬危险,可是她觉得他才是真正最最危险的人物!

她越是不承认,他就越是恼怒:“你怎么可能不知情?在此之前朕就叮咛过,在书信达到风惜扬手上前你必须亲自看上一眼。”

“皇上若是要怪臣妾,臣妾无话可说。”

“你!”她一脸清心寡欲的模样,他也忌讳着她腹中有孩儿,“涵妃如今怀胎九个多月,还是乖乖在寝宫等着临盆!”

“臣妾遵旨。”白涵灵没有回头,就直接转身离开了。澹台夜辉一拳重重砸到书桌上,这次错过了杀风惜扬最绝妙的时机!

澹台夜辉与白涵灵的关系才稍微缓和,而今又是……风惜扬回到了军营外,他下了马忽然没有了力气,强撑着身子想走进营里,身子一倾倒了下去。

躺在草坪上,感受雪的冰冷零度,他的眼角留下一滴泪,似乎预感到了他和澹台倾若的结局——天涯相隔。这边是肝肠寸断的感觉,他神情木讷,魂魄已经开始游离于他的躯壳,他多想乞求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他和她的一夕灵犀相通。

“庄主——”渫影倩扶起了满身是雪的风惜扬,她一直站在这儿等他,全身冻得冰凉。晶莹的泪水从澹台倾若的脸颊滑落,她明白分离的那种痛,再也见不到他脸上的神采飞扬。

自己所作所为本身就太荒唐吧,风惜扬心如死灰一般:“倩儿,我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的脸色如干尸般阴冷,他与她的爱情正如美丽而灿烂的烟花,却注定只能是芳华一瞬,生命中全部的热情,缓缓散去,染红了纯净的洁白,浸入了冰封的雪地,再也不复存在。

“倾若。”风惜扬唤了一声,心中千万不舍,那面上的笑靥,极致绚烂,愈是灿烂,愈是痛心。

“庄主,倩儿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渫影倩喃喃自语。

风惜扬的目光落到渫影倩的脸上,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能为我做的,就是明天离开这儿,回到青御山庄去,忘记风惜扬这个人。”

“好。”渫影倩都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爽快的应了下来,冲风惜扬一笑,如灿烂盛放的牡丹,一切都是要依靠坚强,她不能再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就孤独地在黑暗的夜中独自舔舐伤口。

“倩儿,对不起了!”风惜扬信守着澹台倾若的承诺,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个。

眼中只剩下最后澹台倾若果断的转身,就如上次在客栈一样,她明明答应了不离开他,可是还是绝情走掉了。他不知,她的狠心离开是因为怕多留一刻,多看这张俊逸帅气的脸颊一眼,多感受他的柔情一秒,她会舍不得放手!

他能怎么办?为了爱,他可以豁出一切,可以不惜生命,冒天下之大不韪!风惜扬嘴角扬起一抹带嘲弄的笑意,眼神的光彩已然不在,胸感剧痛无比,口中狂吐出血,整个身子几乎瘫痪。

“庄主!”

风惜扬仰头望天一阵狂笑,随后是昏天暗地的晕厥!

澹台夜辉让人通传,请澹台倾若去寝宫一趟。

途中路过御花园,澹台倾若余光似乎看见了什么,脸上不悦。

“公主,怎么了?”海棠恭声问道。

澹台倾若回神,廊下一丛牡丹正是怒放,澹台倾若步下回廊,凝视那数十株梅花……雪中仙子,可纵然是凌寒独自开又如何?澹台倾若冷笑,走了过去,折下一根枝头!

“来人!”澹台倾若冷呼一声。

“公主有什么吩咐?”

“拔了这里所有的梅花!”澹台倾若莫名有些怒火,看见了这个就想到了内心最深的痛。

海棠一脸疑惑,不过必须应声:“是的,公主。”

接着澹台倾若踏入了澹台夜辉的寝宫门,进来见到澹台夜辉正躺在床上,她福了一福:“皇上。”

“倾若来了。”澹台夜辉咳嗽了两声,显得脸色苍白,示意澹台倾若坐到床边。

“皇上身体好些了么?”澹台倾若问。

“还是老样子。”澹台夜辉说道,“今日城枫来找过朕了,问朕迟迟没有安排他出征的原因,倾若也很想知道吧。”

澹台倾若微微笑了,等着澹台夜辉解惑,他说道:“朕安排了更重要的任务给城枫,而且只有城枫办这件事,朕才最放心得下。”

“是什么?”听上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澹台倾若问。

“刺杀西国将军韩峰以及南国国君。”澹台夜辉答道。

澹台倾若心一颤,要杀这两个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得手,澹台夜辉真是不把沐城枫的性命看在眼里了。她忙说道:“不行,城枫本来都不是我北国之臣,为了皇上和社稷卷入了这场风波,皇上不能让城枫冒这么大危险!”

“一切皆是城枫自愿,他是最最合适的人选。”澹台夜辉说道,这件事情他也只信天资极高、运气不错的沐城枫能够做到,“倾若,有一件事,你也必须答应朕。”

澹台夜辉不可能不知道沐城枫的性情,如果他开口说了,沐城枫又怎么不答应。澹台倾若反问:“刺杀韩峰、南国皇帝又有什么用?”

“韩峰一死,西国叛军必定大乱,西国的花将军将率兵收服其叛军。至于南国皇帝,朕已经派人去挑唆南国的四皇子,趁着南国皇帝一死,太子耶律楠在外征战,劝四皇子谋权夺位。如此一来,耶律楠自顾不暇,必定率领军队立即回朝,清理乱党。”澹台夜辉答道。

“听上去计谋倒是不错,一切会如同皇上想象中这么顺利?”澹台倾若质疑道,她也是愈加看不透皇上的真心。

“所以朕要倾若答应朕这件事。”澹台夜辉说道。

“皇上说的任何事,倾若定当竭尽所能去做。可是倾若也想向皇上讨个人情,先答应倾若的一个要求。”澹台倾若说道,他要她做什么都无所谓,她只要他一句话。

澹台夜辉皱眉问:“何事?”

澹台倾若语气加重:“倾若已经答应皇上了,也请皇上先答应倾若。”

两人目光赤诚相对,最后澹台夜辉松了口气:“好,我答应你。”

“我要风惜扬这条命,无论任何时候皇上都不可以伤害他!”

澹台夜辉瞪大双目:“倾若,你是疯了?你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恶毒?就是他才挑起了这场死伤无数的战争!”

“无论天下人怎么看他,怎么笑他,他在倾若眼中,只是与我相爱的男人,如果他死,我会毫不犹豫随他而去!”澹台倾若的语气丝毫不肯放松,就是在威逼澹台夜辉,他必须答应!

澹台夜辉是要澹台倾若去劝耶律楠退兵,到时候再加之南国内乱,耶律楠不想抽身而退也难。为了达到目的,澹台夜辉只得先应了澹台倾若。

他是尽力利用身边凡事可以利用的人和事,澹台倾若已经对这个皇上失望透顶了,他再也不是当初她所敬爱的皇兄。或许他今后会是个好皇帝吧,一将功成万骨枯,要统一天下,就必定会有流血和牺牲。

惜扬啊,倾若不知如何做,才能帮到你,才能保下你的性命。澹台倾若自叹不是圣人,救不了黎民众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想保护她所爱的男人。

澹台夜辉此时的心境也是哀伤的,不知此战最后的结局,可是他已经预料到最后会失去身边的人心,落得一个孤家寡人。每个帝王都会踏上这一步,冷酷无情方可得到天下!

施胭脂,画柳眉,映朱唇,贵为皇后的花娴妤面颊红润,特意打扮了一番来探望这个澹台夜辉丈夫的,自知他病重以来,她也心急如焚,而他以静心调养身子为由,拒绝她一次次求见。

今日澹台夜辉召见皇后,花娴妤见到他之后百感交集,她应该是痛恨这个男人的,他从来没有让她感受到妻子的感觉,他为了西国的政权才娶了她。可花娴妤是没有办法恨他的,当她见到他憔悴不堪的模样,倚在床背上,双目微闭,想到了昔日不可一世的威严帝王,泪珠却一滴一滴直落。

“皇上。”花娴妤屈身行礼。

澹台夜辉缓缓睁眼,侧头望来,语气轻柔:“皇后来了,快过来,到朕身边来。”

花娴妤一怔,澹台夜辉很少对她如此温柔,她迈着步子走到了床边。

“皇后坐下吧。”澹台夜辉拉着花娴妤的手,让她坐在了床上,而又轻抚她的长发,眼中是迷离的柔情。

“皇上怎么了?”花娴妤轻呼一声,澹台夜辉今个儿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很不适应,却心感安慰。

“这段日子,是朕冷落你了。”澹台夜辉喃喃说道,随即又问了一句,“朕的日子可能不多了,恨我么?”他是一个高手,善于打感情仗的高手。

怎么会不恨?女人最灿烂的花季在深宫度过,却几乎没有得到过丈夫的关心问候,迟来的柔情让花娴妤豆大的泪水更是流不止,心中对这个男人万分留恋。花娴妤听上去万分不测:“皇上的病情到底怎么了?”

“什么都不要问,抱着我好不好?”澹台夜辉渴求的眼光望着花娴妤,如今他太需要一个拥抱了,而他却不敢对白涵灵说。

这辈子他注定要辜负太多人,亲情负了澹台倾若,爱情负了白涵灵与月绾如,友情负了沐城枫与孟阳。他心里很清楚,风惜扬起兵的原因,其实他才是真正作孽最多的人!

花娴妤下意识地伸开双臂,环抱住澹台夜辉,澹台夜辉又道:“抱紧我!是朕太自私了对不对?可是朕没有别的选择啊。”

“皇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少臣妾永远不会负了皇上。”这是她的心意,就算他负了她。

花娴妤紧紧抱着澹台夜辉,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恐惧,也许他早已预感到了太多,只是不敢挑明。此刻的澹台夜辉竟然想一个孩子般在花娴妤怀中哭泣,鼻涕泪水弄脏了她的衣裳。

“娴妤,朕答应了,若是赢得了天下,朕一定好好待你。无论朕以前做过什么,你都原谅朕的是不是?”他愧对太多,无法弥补,于月绾如的那一份情,澹台夜辉决定补偿到花娴妤的身上。

“是,臣妾永远站在皇上身旁!”花娴妤答得果决,她是一个能够懂得他万丈雄心的女人,也是无愧于做澹台夜辉皇后的女人。

北平国,一连阴了好久的天,大雪纷飞,寒气渗人。

“今日是个喜日子,秦将军的精锐部队打败了韩峰的军队,凡事还有最后一成胜利的希望,此战我们都必须竭尽所能!”澹台倾若动听而不失刚劲的声音回荡在朝堂上,傲慢的目光令人不敢直视。

“公主所言极是,我军一直战败,直到昨日秦将军打了漂亮的一战。”老臣尚书说道,“不过盟军合并两国势力,不可小觑,老臣还是担心……”

澹台倾若的目光顿时又有些暗淡:“尚书大人所言不假,单个击破自然不惧,而这次东国联合了南国一同来袭。呵呵,好在我与南国太子耶律楠是故知,现已经书信于他,约定明日交战处一见。”

群臣一阵哗然,澹台倾若居然毫不避讳她与耶律楠的结识,事到如今她也不惧怕流言蜚语,单单这气势就能堵住悠悠之口。大胆在朝堂上表现与耶律楠关系匪浅,澹台倾若可谓是用心良苦,此话言下之意不但巩固自己的位置,也让大臣们暂且看到了期待,她的霸气光芒显露无疑。

连沐城枫都以为,澹台倾若应当是极力避开这种话题,以免毁她名誉,不过这个时候他才记起,当一个人成为最高统治者时,很多都不再需要掩饰,物极必反。

“此战我们要有必胜的决心,北平国是最为强大的国家,完全有实力统治整个天下!”澹台倾若坚毅的声音,振奋臣心,使得个个点头,自信满满。

沐城枫叹了口气,短短数月,她与最开始判若两人,越来越有王者的味道。澹台氏兄妹果然都是奇才,澹台倾若超然的气魄已然控制了朝纲。澹台倾若随即念道:“那么接下来,就辛苦众位大臣了,为我朝浴血奋战的一刻到了!”早朝散去,澹台倾若留下了沐城枫在御书房见。

“倾若变得强大了,气势足以稳定朝政。”沐城枫眼中流露对她才智的欣赏之情,其实第一次他们相见时,他就感觉到她的智谋与勇气不同于其她女子。起先他还担心澹台倾若乃是一介女流,不能稳定大局,现在看来,不止是澹台夜辉安排的臣子,所有朝臣也逐渐接受了。比起澹台夜辉,澹台倾若更有一个优势,非太过傲慢自负。

“城枫。”澹台倾若忽然颇为严肃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怎么?”沐城枫困惑问。

“明日你就要出行了是不是?”沐城枫已经接下皇上之令,乔装打扮,行刺军营中的韩峰以及深宫里的南国皇帝。行刺必须一击而中,所以澹台夜辉动用了他最为信任的人去做。

“是啊。”澹台夜辉赞沐城枫为北国第一勇士,不过也是虚名,沐城枫从不在乎。

“呵呵,本公主可还盼着一个生龙活虎的沐城枫归来。”澹台倾若眉头一挑,颇有些俏皮。她不想再伤感,再用那落寞的眼神,她相信沐城枫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男人,这一路走来,他就是个奇迹!

“放心吧,我的命很硬,不会死得太早。”沐城枫答道,他本意想做个江湖隐士,带着红颜知己隐居深山过得逍遥自在,解脱了凡俗沉重的宿命,终于过上了纵情山水的日子。可是,卷土重来的灾难将他再次陷入凡尘。

“城枫,其实你可以拒绝的……我求皇上再派别人去。”澹台倾若说道,她担心沐城枫的安危。

他摇了摇头,洒脱不羁,沐城枫乃是战场上的英雄豪杰,北国此刻危机正需要他,他岂会做了临场逃兵?只是以后,他再也不能留在她身旁,默默为她付出了。

澹台倾若上前抓住沐城枫的衣袖:“我是说真的,你还有玉颜啊……”玉颜对他那么好,他不可以再放弃她!

“如此这一次我沐城枫还有命活,将只为玉颜一人而活!”沐城枫说道,“假如没了命,欠她的,只有下辈子偿还。我心意已决,倾若不要再拦。”

澹台倾若最终点了点头,芊芊玉手松口了他的衣袖。

沐城枫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将她深深搂在远离:“倾若,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唤你。此次离去,你我后会无期……”

不管他是否能够完成任务活着,他都不会再返回皇城,再踏入皇宫。这一次出生入死算是对澹台夜辉知遇之恩最后的报答,也算是对澹台倾若最后的守护。

“城枫,我好不舍,舍不得你。”他要走了,她多想把他留在身边,一直都想。

这些日子来,澹台倾若的泪都没有停过,她也恨自己太不坚强。这个给她最坚实肩膀的男人最终要永远离她而去,也许上天就是惩罚她太贪心,不能全心全意只爱一个男人。

可是沐城枫与风惜扬一痴一狂,为她毫无保留地付出了超乎生命的全部,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割舍……如果没有玉颜,他心甘情愿为她守候一生,可是现在他欠下了另一个女人的情债,必须要用一生去弥补。

“你不舍,我又何曾舍得。一切都成定数,倾若,如果此生有幸给玉颜幸福,那么来世我愿意站在你的身后,只为你一人而活!就算在你心中比不上那个他。”沐城枫隐忍着眼泪,即使成不了她的挚爱,他也无怨无悔。

“嗯,城枫。”澹台倾若没有告诉他,她也是深爱着他的,就如爱风惜扬一样,没有孰轻孰重。她不说,只是祈祷他能够平安归来,与玉颜携手共隐,相爱一生。

难为水,是情太深,而不能;曾为水,是情太苦,而不甘。这一夜,沐城枫一个人在屋顶上抱着一大坛子酒,喝得痛快,最后一次这么醉吧,心甘情愿而寂静地浸渍在记忆里,任凭无声的过往将自己淹没。映照他郁郁难解的容颜,多少个梦里是伊人的嫣然一笑。这此烂醉,不知是为守候山林的她,还是近在咫尺的她,两个都有吧。即使玉颜不是沐城枫最爱的女人,也是他真心想要娶的女人,他的责任就是给玉颜最大的幸福。

秦如歌为北平国打了第一个漂亮仗,是与主帅孟阳意见不合之下,私自出兵。营帐内,孟阳留下秦如歌一人:“如歌,上次的一仗虽然胜了,可是偶然,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的准许就贸然出兵?”

“大帅,在此前我已经像你请求过命令,你说追击太过冒险,恐怕有诈,所以我只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秦如歌在内心里是看不上孟阳的,一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江湖草莽,凭什么纸上谈兵,控制大局?

“秦如歌!本帅才是此战主将,你竟然屡次不听命令私自行动,当以军法处置!”孟阳私下与秦如歌交谈,就是希望他有所改变嚣张态度,可是他不但不听劝,反而更加跋扈。

秦如歌眼中流露轻蔑的目光:“若大帅没有其他事情,末将告退!”秦如歌对孟阳很不服气:我军就是在你的指挥下才一再战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哼,连朝廷就下旨嘉奖本将军胜战有功,你还想军法处置?分明是眼红本将军才能在你之上!

孟阳见秦如歌大步迈出营帐,也是怒火难消,若不是朝廷已经奖赏了他的有功,不能给朝廷打一耳光影响颜面,孟阳定要好好治罪,以杀杀他的锋芒。

鹰击长空,这儿的空气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秦如歌仰头望天:倾若,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秦如歌的实力,我不比风惜扬逊色,比他还要厉害!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你,是不是?

他豁出了性命,一次又一次作战中冲到了最前面,只想打完这一仗,回去接她的女人。

秦如歌脸上绽放了绝美的微笑,他幻想着那一天,他衣着大红喜服迎娶她拜堂成亲。

一个绝代风华的翩翩少年,穿上了战甲,霸道的气势掩饰不了他柔美的一面。秦如歌最大的悲哀,就是道路早已被人锁定,解脱不了,最后一次他要我自己和心爱女人的幸福而战,无论生死。

他对澹台倾若的爱,丝毫不比风惜扬、沐城枫的来得少,只是他与她错过得更多,更多。

天色将晚。

沐城枫面色严峻身形如电,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便回身加速向着杀气波动的方向掠去,几个闪身便来到了源头,身形落定,他左右环视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前后左右又巡视了一遍,神色之间不禁升起一丝愠色。

“是谁?”沐城枫的判断不会有错,眉头依然紧锁,冷哼了一声后,他便拔起身形,随即,在那苍穹之中划起了一道长长白影,很是夺目。

忽然间采感觉身后有动静,回头探去,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长长的白影从自己的身边‘嗖’的一声呼啸而过,定睛一看,那道白影有些熟悉。

沐城枫心中一片愕然,也来不及多想,甩开箭步紧紧的跟随着那道白影飞驰而去。

这片荒林中,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草香味,沐城枫四下里张望了半天,焦急万分,左右环顾。

天龙峰顶,乌云遮月。风,更狂。几许暗影动,一抹杀意起。

在韩峰的军营外,整个林子的树叶沙沙作响,令人听了毛骨悚然,沐城枫双手背负,迎着狂风,他身旁的小草被风刮得平地而倒,但他的衣襟与发丝却静若止水,丝毫未动。

沐城枫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那棵巨大的树边,背对着大树缓缓的坐在了树下一块巨大青石上,他拔出了佩剑,在月光下静静用一块锦帕抹剑,这块锦帕上的牡丹图案是玉颜亲手一针一线缝上去的。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沐城枫已经猜到了她是谁。

话音刚落,只见白影出现,逐渐清晰,沐城枫看清了她的脸——是玉颜,她穿着白衣走来,脸上尽显哀怨,却丝毫不减国色之美。

“你还是来了。”沐城枫浅浅一笑,就知道她会跟过来的。

“沐城枫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一个人跑来刺杀韩峰,也不带上我!”玉颜再见到沐城枫时,热泪盈眶,打他留书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在皇城内打探他的消息。

“玉儿,我怕连累你。”沐城枫款款深情道。

“我慕容玉颜自跟定你的那一天起,什么时候怕被连累过?”玉颜冲上来,就一拳打倒沐城枫的胸前,他也太没良心了,她为了他放弃了复国大业,放弃了天魔教,可是他却独自离去,把她丢在深山里。

沐城枫无奈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揽住玉颜:“玉儿,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怕你受到伤害。”

“城枫,难道我就不会怕你受到伤害?”玉颜喃喃说道,他还是为了澹台倾若不顾性命危险,以前是,现在也是,从来都是……沐城枫温柔地抓起玉颜的手,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现在,我只想很认真地问城枫,也请你用最大的诚意回答我。”玉颜停顿了片刻,接着问道,“你爱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澹台倾若?”

沐城枫握住她的手在极力颤抖,不善于撒谎的沐城枫心知自己再也不能伤害她了,便说道:“玉儿,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看不清我的心?”

“看不看得清没有意义,我现在只要城枫你亲口回答我!”玉颜语气决绝,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爱你,玉儿,你才是我心中所爱的女子。我已娶你为妻,只愿与你白头,相信我!”沐城枫害怕了玉颜的眼神,脱口而出。

“当真?”玉颜的神色中尽显不屑,“沐城枫,你向来不说谎话,玉儿很信任你的,忍心骗我?”

“玉颜,我没有骗你。我只把澹台倾若当做自己妹妹来看,天下人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能不信!”沐城枫坚毅了语气,他曾经就发誓过,不能让玉颜受到伤害,所以,不惜任何谎言。

沐城枫将玉颜拥入怀中,玉颜的泪水一涌而出,她在用整个生命爱这个男人,这一次她依旧选择相信他,就算是他骗了她,她也心甘情愿。

“我沐城枫向天发誓,今生只爱玉颜一人,只娶玉颜做我的妻子,若为此言……”沐城枫正欲说下去,玉颜两根手指捂住了沐城枫的唇,有这一句话就够了,她不要他用生命来换取代价。

“抱紧我,城枫!”玉颜偎依在沐城枫的怀中,很安详,也很舒心。

墙角的蔷薇,开得正艳,这是生命力极强的花株,朴素的花族,赋取某种高雅,易生易长易蔓延,年岁在蔓延。妖娆粉红地盛开……渐行渐远的记忆,蔷薇的颜色,只是一种暖昧的温暖……沐城枫稍稍用力一把将玉颜按入怀中,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前。

靠在他的怀中寻找温暖,侧耳倾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跳动。玉颜的双手环上他的腰,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真的好爱他,不想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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