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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公主》第4章 美人在旁不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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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当今朝廷形势可用三足鼎立来形容。

三方势力,三党对峙,各不相让。这三党分别是以皇帝为中心,极力保护皇权的清流党;以丞相为主,聚集了众多开国功勋、元老大臣的相党和以弈王为力量,企图争权夺利,取而代之的亲王党。

三党之中,就数清流党势力最弱。

先帝突然病逝,太子还只是垂髫幼童,当时文臣武将都各有想法,居心不良。直到太子登基,朝中已经自然而然分裂成两派人,一派是清流党,一派则是相党。

自古皇权相权斗争不断。

皇权加强,相权削弱;相权加强,皇权削弱。太子幼年登基,根基不稳,实权大多掌握在相党手中。但是清流一派心有不甘,一直与相党明争暗斗。

相党虽然蛮横,但清流党毕竟借着天子之名,他们也不能太过猖狂。十多年来两党你死我活,互有胜负,可是就在无暇他顾的时候,偏偏催生了另一党派的出现。

亲王党!

比起与相党的争权夺利,真正让圣上不安的是弈王。

先帝病逝之时,弈王东方皓轩还只是三岁孩提,谁也没料到最后左右朝政的竟然会是他。

清流党和相党经历了十余年的斗争,已经非常疲惫,这时养精蓄锐的弈王东方皓轩终于耐不住性子,以亲王的身份插手朝政。

弈王封地在中原富庶之地,富可敌国。凭着钱财作用,一下子就在朝廷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并且对皇帝的地位也造成了威胁。

眼下朝中三党对立,形势比两党之时,显得更加险恶。

至于孟陵新任知府秦多势是谁,段寒又怎么会不知道?

十多年前太祖驾崩之后,当年秦多势被丞相推荐出任主持修建皇陵。可是不久之前,皇陵周围竟然出现异象,地动山摇,山崩地陷。

帝王皇陵不用于一般建筑,用风水命理来看,这可是关系着统治者的政权。

皇陵一出事,朝廷马上派人调查。与此同时,民间传出了种种证据,指责当年主持修建皇陵的秦多势,荼毒百姓中饱私囊,欺君罔上罪行累累。

暂且不说秦多势的罪行。天降异象,有人借机散布谣言,说当今皇帝无能得罪天帝,应当问罪,然后相继传出了各种谣言,让本来势单力薄的清流党遭受重创。

为了平息这件事,清流党只好把过错归结到秦多势身上,顺道把丞相牵连下去,削弱相权。但是清流党还未行动,先帝皇陵又出异象,传说有麒麟出没。

不久,钦天监面圣报喜说、。

国之兴盛必有祥瑞,麒麟瑞兽临降人间,旷世盛典将在人间唱响,福泽天下。天命所归,太平盛世不远矣,然后众人高呼万岁,彰显圣上功德。

三种结果,一是秦多势中饱私囊,欺君罔上;一是当今圣上无能,得罪天帝;一是瑞兽临降人间,彰显圣上功德。面对各种的流言蜚语,皇帝自然更愿意相信最后一种。

不过在众人三呼万岁的声音中,这件事却让朝中局势开始改变。

经此一事,代表皇权的清流党开始强大,而秦多势也从欺君罔上的死罪,变成了滋扰民众,仅仅被贬西南。但与此同时,弈王东方皓轩所统领的亲王党,也因为之前天帝降罪一说,成为了威胁皇权的最大力量。

窗外,噼里啪啦下起来大雨。

白湮厉声质问:“那个禽兽是丞相的侄子,一个郡守敢和丞相作对吗?”

段寒转身看着脸色苍白的白湮,心中嘲笑,她这样一个女子,哪里懂得朝中的各种因缘?

权力的斗争,又岂是表面能看到的那般简单?秦多势被贬西南,不仅仅是因为皇陵事件,更是丞相插在他封地,作为监视他的一枚棋子。

段寒身为靖宁王,又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虽然身在京中,但是封地事宜又怎么能完全摆脱得了?封地要是出了大事,即使段寒身受皇恩,也是要受牵连罪责。

不过俗话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段寒身在京中多年,伴随着圣上从太子到如今,已然看习惯了各种尔虞我诈,又岂会坐以待毙?

“白姑娘,你错了。”段寒自信地说:“虽然郡守和丞相官阶相差甚远,但是只要李大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当今圣上,他也绝不会后退一步。”他每字每句铿锵有力。

清流党的人,从来不惧怕生死,更何况是李溟其人。

白湮怔怔地看着他。

“白姑娘安心养病,本王且修书一封,姑娘静候佳音便是了。”

白湮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李大人真是信得过吗?”那些善良的乡亲们,恐怕已经遭遇毒手,她还能相信李溟吗?

段寒也明白她心中忧虑。她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又亲眼见到了为官者官官相卫、沆瀣一气的丑状,自然心有不安。

“白姑娘放心。李大人……比本王更要可信。”说这话时,段寒的语气显得那般无奈,眉目间流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忧伤。

权力之下焉有品性?

一个被束缚着的人,又怎么比得上逍遥自在的李溟?

段寒身上的枷锁,即使舍弃他的性命,也解脱不了那无形的宿命。

从他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只能活在黄金打造的鸟笼里。

久违的阳光懒懒得爬了出来。

靖宁王府内一片寂静。

三进院落,诺大的府邸,竟然只住了五个人。在白湮到来之前,除了靖宁王段寒,这里就只有宣伯一家人。

宣伯年过花甲,在王府充当管家,宣婶负责府中饮食,而他们的儿子宣振天,则是府上唯一的家丁。宣振天既是家丁又是书童,王府内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他居中调办。

不过虽然宣振天要负责府里诸多事情,但他却仅仅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宣伯晚年得子,对振天自是宠爱有加,一家人在王府其乐融融,反而显得真正的主人段寒像是外人。

但是任谁也不能想象,段寒身为王爷,又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红人,生活居所竟然这般冷清,甚至还比不上普通人家的破屋烂瓦。

不过段寒却很享受在王府的清静。

身处闹市,却能远离喧嚣,也只有靖宁王府才有这般宁静。但段寒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其孤独怪癖,这也难怪朝臣之中会有如此多人想要与他为难。

身处权力之中,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比之穷奢极侈,荒淫无度,肆无忌惮的人还要难缠!

这时半个多月过去,白湮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

白湮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每天不是细雨连绵就是阴霾冰冷,这日难得见到阳光,一时兴起想到处走走。

漫步在王府庭院,看着荷塘假山,她对靖宁王府的唯一感觉,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段寒仿佛把他关在了一个自我营造的禁锢空间之中。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蓦然,前面传出读书声,白湮才看到原来凉亭里坐着一人,正举书朗诵。

宣振天摇头晃脑,不知在思索什么,竟然没有察觉到白湮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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