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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怨》第一章——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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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格林花园小区——

八月二十八日的清晨,是江如画第一次见到那幅画卷。

她对这副画卷,充满着好奇与欣赏。

画卷以青青远山、斜风细雨为背景,都不知尽头在何处,使人意犹未尽。中央,寥寥几笔便勾勒出数朵拥簇着的昙花,都有着出尘的高雅,洁白的花瓣包围着中间黄色的花蕾。每一朵,都开得如此旺盛有活力。与空中独自徘徊、无依无靠的的杜鹃大相径庭。画卷最左端,刻着一个不完整的姓名,只能看到一个“江”字。

昙花一现,杜鹃啼血,联想起其中典故,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如画皱了皱眉,轻轻放下画卷,自从去年自己来到这个家庭的第一天,妈妈就毫不避讳的和自己说过,她彻底彻底厌恶昙花。至于杜鹃,想必没有母亲会喜欢这种生而不养的鸟。这画,是从爸爸的故乡——英国寄来的,她非常非常不解,为什么爸爸妈妈要花重金去买下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画卷?从纸张的质地上看,虽说是有些年月了,但很明显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画。

“如画,有你的电话。”说话者是江如画名义上的哥哥,文森特·布莱恩与他那来自英国的父亲詹姆斯一样,茶色的眼睛显得深邃而有魅力。

如画接过手机,自己真是看入迷了,连手机响了都浑然不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好友萧挽晴:“挽晴?有事吗?”

“如画,我告诉你啊,苏哲让我叫上你还有我哥八点半在学校昙花园见面,说是什么有好玩的事要和我们说,不见不散哦!”说完,挽晴很快挂了电话,听得出来,她很兴奋,苏哲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三代,见多识广,最爱找些趣闻轶事跟大家分享。

“同学吗?”文森特将榨好的西柚汁和两袋香芋面包放在桌上,问道。

“嗯。对了,爸爸妈妈呢?”

“妈妈昨天生病了,凌晨四点钟左右突然发起了高烧,还一直呕吐,爸爸陪她去医院了。”

“什……什么……”如画惊讶道,明明自己觉很轻,却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爸爸给我发过短信,没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吃早餐吧。”

如画点点头,正想去洗手,便听见一阵开门声,想必是父母回来了。

方静的面容明显憔悴了许多,眼中布满了血丝,手背上的针头清晰可见,詹姆斯也同样劳累,肯定一夜未眠。

“画卷到了?”方静看着桌上摊开的画卷。

文森特点点头,但显然对其不感兴趣。

“妈妈,你怎么样了?”如画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关心道。

“没什么,感冒而已,最近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你们也要注意身体。”方静将画卷收起,看了看桌上的早餐,“我没有胃口,你们吃吧。”随后拿了件米白色的披风准备上楼。

“妈妈,彦成更改了今天到校时间,八点半就要去学校了。”如画有些心虚的找了个由头,按照惯例,开学之前都会由学生会组织学生到校安排任务,由于高三学生需要全力备战高考,所以萧彦成便担任了新一任的学生会会长。

“嗯,让爸爸送你去吧,你到学校了好好做事,早点回来,别跟同学到处乱跑。”方静叮嘱了两句。

乱跑?是指昙花园吗?毕竟整个华清中学除了昙花园,还真没什么地方值得“乱跑”,想到这儿,如画有些心虚了。

“爸爸,我们学校的昙花园,是不是……”车上,好奇心作祟的如画大胆询问道。方静与詹姆斯是典型的严母慈父,詹姆斯笑称自己对孩子有无限的爱和宽容,如画与詹姆斯和文森特相处不免放松许多。

詹姆斯看了如画一眼,笑道:“没什么的,很多地方都有鬼故事的,像我们英国的白金汉宫,还有人说看见过乔治三世的鬼魂呢。”

西方人的积极乐观,确实很有感染力。

“hello!没让你们等多久吧?”如画一下车就匆匆忙忙的跑来昙花园,那三人早已坐在灵雨湖周围的的大理石上等她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刚来一会儿。”彦成摆摆手说道,挪了个位置让如画坐到自己与挽晴中间。

“好了,人到齐了,有什么故事快说啊!”挽晴早已迫不及待了。

“咳咳咳!老规矩,大家保密哦。”苏哲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最近我爷爷奶奶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打探到我们学校以前的事儿。说是在二十七年前,咱学校有个女学生,跟郑仪琳那样,完全是个不良少女,后来竟然跟一个老师,还是什么教导主任的,反正就是一个有妇之夫,好上了。最后貌似是被他老婆逼得在昙花园里自杀了,先是割腕,然后跳河,在这条小溪流里淹死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灵雨湖,潺潺流水声、游动着的各色锦鲤鱼,如此富有生机,谁会想到这里闹出过人命?

“等等,一听就有矛盾啊,这明显是假的呀,都割腕了干嘛还要跳河?再说了,这水也不深啊,怎么可能淹得死人?”彦成不可置否。

“或许那女的就是想让咱们学校的河流承担一个淹死人的罪名呗!”挽晴打趣道。

“每个学校都有各种各样的怪谈啊,都是假的,这没什么好吓人的吧?”如画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个故事未免也太老套了吧!这年头稍微有点历史的学校都会被编排出n种鬼故事。

“别的故事没凭没据,但我告诉你们,那个跟学生勾搭上的教导主任,叫方崇易!在我们学校网站上面是找不到他的任何资料,连名字都没有,但只要花钱疏通,从其他方面都可以打探到这个人,那个女生自杀后,他的妻子莫名其妙的坠楼身亡,他则是被关进精神病院好多年最后自杀。另外我也听好几届的同学说过,这个昙花园,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只要沾染的人,非死即疯,而且警察查不到半点线索。更可怕的是,这种情况就跟经济危机一样,每隔几年爆发一次。”苏哲说得绘声绘色,让听着的三人胆战心惊,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有一天突然发现,你生活了几年的家是一间死过人的凶宅,并且存在着一个无限循环的恐怖。

沉默了片刻,彦成开口问道:“如画,方老师有没有跟你提过她父母的事?”方崇易,方静,大家脑补起来很简单。

“没有,不过哥哥和我说过,方老师的父母在她结婚之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如画现在想来,车祸,还真是敷衍得很。

“那,她的女儿呢?”挽晴追问道。

“她已经去世四年了,原因我也不清楚。”对于方静去世的女儿安妮·布莱恩,如画仅仅从方静口中听到过一次,除此以外,若不是家中那股独特的忧伤气氛和照片,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个女孩根本没有存在过。

“天哪!方老师家也太邪门了吧……”苏哲瞬间惊讶得目瞪口呆,如果换做他长期在这样充满不幸的家庭中生活,估计早得抑郁症了。

对于方静这么一个父母双亡又遭受了丧女之痛的女人,挽晴他们一直认为她命运多舛,说难听一点也就是倒霉,但若加上这个故事,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你住在她女儿的房间里,会害怕吗?”挽晴拉着如画的胳膊,关心道。

“这没什么害怕不害怕的啦!意外谁也不想的啊!你看,很多老人死后,他们的儿女还为了争房产闹的不可开交呢。”如画反过来宽慰挽晴,按照他们刚才的说法,自己应该住进去没几天就病挂了,理由很简单,鸠占鹊巢呗!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不在了,自己大概也不会被收养。

正当四人准备寒暄几句缓解恐惧时,却发现身后湖水中发出了些奇怪的声响,接着开始冒气泡,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一个普通的人工湖,却生生营造出青龙出海的前奏。

“救命!”如画大喊一声,自己不知为什么,重心不稳,上半身仿佛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磁场,这是如画唯一联想到的东西,而如今,她只是被吸附的铁屑罢了,脆弱无比,如同待宰的羔羊,难道水中真的有一块“条形磁铁”吗?

所幸,彦成与挽晴及时拉住了如画,如果真的掉进这邪门的湖里,没被淹死反而被吓死了。

“没事吧?来来来,喝口水压压惊。”彦成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如画。

“巧合,巧合,一定是巧合!”苏哲也没顾得上打不打脸了,拍拍胸口,安慰自己,也安慰大家。

不说如画从小长在教会孤儿院,受基督教文化熏陶,没半点封建迷信的思想,挽晴他们也一直生活在这种信仰科学的社会里,鬼故事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用来消遣的谈资,不管它再恐怖,要想一时间相信,难如登天。

九点钟起,学生会的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进校,彦成安排了一下工作后便都忙碌的干了起来,学校顿时多了生气,如画的心情也放松了些,毕竟华清中学是本市最好的公立学校,建在繁华热闹的市中心,人来人往,就算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也找不上自己呀!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已经高二了,熬过两年考上大学就万事大吉了!如画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脸,希望及早淡忘了它。

大雨从如画下午回家后就一直下到了晚上,雨不但没有给人带来新鲜空气,反而昏昏沉沉的天气让人胸闷气短,时不时还有闪电划破空中的黑幕,且伴随着阵阵雷鸣。

如画来到客厅倒了杯水,将窗帘拉上,低头发现一瓶退烧药,想必是方静服用完后忘记收起来了,便打算去还给她。如画来到卧室门口,听见里有二人的说话声,打算敲门的手止住了,好奇心作祟,如画趴在门上偷听了起来。

“如画今天怎么样?”

“如画……如画很好啊。”

“亲爱的,你爱孩子,我也爱孩子,我们不能让她重蹈覆辙。以前我们就是太放纵安妮了,所以她才会……”

“好了好了,如画已经很懂事了。她今天只是问了我,华清中学昙花园的事。”

“大概又是她的朋友告诉她的,真不知道这群孩子从哪里打听到的!还要一直津津乐道!”

“不不不,亲爱的,他们这个年纪,我们越是否认什么,他们就越相信什么。”

接下来他们说了什么,如画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了,她轻轻将退烧药放回原处。刚刚听到“安妮”这个名字,已经让如画浑身发冷了,对于故去的人,她到底是充满着敬畏的。

安妮的死和昙花园,有什么关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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