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不是一拳就解决了？苏晴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便因剧烈的疼痛倒在泥泞的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

比起挨打的人，打人的人反而更加痛苦。

虽然自己拥有名为『治疗』的天赐魔法，这个名字简单粗暴，比起『春雨润物』、『生生不息』、『治愈之光』这些高大上的魔法简直就像是一个土农民。

然而它却是公认的世界第一治疗魔法，即使心脏被贯穿，只要还有一口气，它也能让人安然无恙。所以她才有底气使用这个普通魔法师谈之色变的禁忌魔法。

但是这个魔法虽然能治愈任何伤势、疾病，却没法消除痛苦。

一直以来，苏晴所经受过的最大的痛苦就是某天晚上的腿部抽筋了，从那以后，一向不爱喝牛奶的苏晴每天都会坚持喝上一大杯高钙牛奶，让常常督促她喝奶失败的冷凝啧啧称奇。

甚至会常常跑出去晒晒太阳，从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抽过筋了。现在看来，抽筋那种程度的疼痛和这个魔法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名为『限制解除』的魔法。

这哪里是什么魔法，根本就是恶魔的咒语！

这让她想起了《游戏王》里面的一张同名卡片，用过之后所有的机械族怪兽通通都得爆炸。（正在胡思乱想中）

她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了，而且还炸不了，一直处于“快要爆炸却又绝不会爆炸”的蛋疼状态。

她曾经听冷凝说过，在使用了这个魔法后的痛苦是一个女人分娩时的三倍。

她到底是听哪个用过这个魔法的妇女魔法师说的？而且为什么要特意加上“一个女人”？直接说分娩不就好了？

反正男人又不会怀孕，又不是在玩《模拟人生4》，苏晴忽然想起自己辛辛苦苦捏出来一对郎才女貌的小人，其中男性小人詹姆斯在被外星人绑架后，回来时肚子就慢慢变大了，最后生出了丑陋无比的外星人双胞胎姐妹。

老公怀孕了，孩子不是我的！她为了泄愤，一个取名叫狗杂种，另一个叫狗杂种的妹妹，控制自己的女性小人艾琳对两个“狗杂种”百般虐待。（乖孩子不可以模仿）

男朋友的好感度不刷了，工作也不干了，聚会也不去了，整天待在家里琢磨着怎么收拾两个狗杂种。

而且每次发泄之后，还要对一旁的冷凝交流，这样下来连冷凝都看不下去了。

“她们还只是小孩子，被生下来又她们的错。”

“父债子偿，母债女偿。那个外星女表强x了詹姆斯，吃干抹净了还要让我的艾琳帮她养孩子，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晴挥舞着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算是外星人也有人权的（大概吧）。”

“我不管，法律上又没有规定，你说的倒好听，要是以后你的老公怀孕了，孩子还不是你的，看你还能不能怎么淡定。”

“……”

冷凝坳不过她，索性由着她胡来，反正只是一个游戏。而苏晴已经不再满足于照顾（欺负）两个小孩了，她开始探索里面的杀人方法。

饿死，淹死，电死，烧死（最后成功的）。

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反而有一种作恶的快感。

在现实世界，她是救人无数的巫医。

在虚拟世界，她是杀人如麻的恶魔。

苏晴控制着艾琳在火盆周围放上易燃的沙发、木椅之类的东西，不断向火盆添加木柴，在房子里引起了火灾。

看着在火焰中惊恐地尖叫的外星小鬼，心中畅快无比。

火灾过后，只剩下两具焦黑的尸体，一时间感到意兴阑珊。原本温馨的小房子满目疮痍，工作也一塌糊涂，和伴侣的关系也淡了。

于是心灰意冷，便弃坑了。然而烈火中惨叫着的两个身影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或许死了还比较好，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按照已经死去的冷凝的说法，这个禁忌魔法最要命的地方是疼痛，而且不会引起那什么神经性休克。

虽然她完全不明白“神经性休克”是什么，总之就是痛到极点，人就会因为承受不了晕过去，苏晴现在觉得能晕过去绝对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可惜直到雨过天晴，夕阳西下时，她的疼痛也渐渐消退，她也没能愉快地晕死过去。

在湿润的地上滑倒了三次，她才勉强站起身来，而杨天朗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自己这一拳的威力可见一斑。随即身体一软，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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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天台。

这是某位先烈战斗过的地方。

在见识到那家伙神出鬼没的空间魔法之后，吴悔老老实实地被绑在一旁。嘴巴里塞满了银杏叶，这或许是他伤害银杏树的因果报应吧。

幸亏突然下雨了，不然他现在含的就是带着泥或是灰的银杏叶了，心里默念着什么好雨知时节、天降瑞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感激下雨天。

而他现在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根粗壮的银杏树干上，应该说是被许清用一把小刀像切菜一样切开的银杏树干，又用怪物一样的力量把它插进了教学楼的天台上的可怜树干。

混凝土制成的天台，对许清而言却像棉花糖一样柔软，而且还顺便破坏了教学楼的守护结界。

最近遇到的魔法师不是耍剑就是打拳，还有一个拿着小刀，力气大得离谱的怪物，自己一定是遇到了假的魔法师。

所以对他来说，虽然对付绑在身上的普通绳子轻而易举，但那个怪物说不定就在哪里窥视着他，就算“他”帮吴悔把绳子解开，让他跑他也不敢。

雨越下越大，先前还对雨带着几分感激的吴悔现在对它感到厌恶，浑身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那个性别不明的家伙该不会是在试探自己，故意把自己晾在？

抱着这种想法，吴悔犹豫着是否要趁着许清不在的时候逃跑，要是被逮到了，说不定某人就要虐待俘虏，未免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现在的许清可不是先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跟班，杨天朗的小表弟。而是一个性别不明、性格不明、来历不明、意图不明，让人不明觉厉的家伙。

而且跟空间系魔法师玩逃跑，就像是普通人和一头猎豹赛跑一样。完全是龟兔赛跑的等级，而且还是不会睡懒觉的兔子。

所以慢吞吞的乌龟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乌龟什么时候能跑得过兔子？乌龟根本不会和兔子赛跑，又不是闲得王八蛋疼。

放弃挣扎之后，吴悔索性看起雨景，然而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林立的高楼大厦。

“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你这个小鬼头。”

不那么纯正的英伦口音，混杂着一丝京味，吴悔认识这个声音，这是他的入门恩师约翰?罗兹的声音，只是要年轻很多罢了。

虽然不知道身为外国人的约翰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但眼下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他现在可不是吴悔的老师，而且吴悔很确定，就算自己是他的学生，他想杀人的时候手中的剑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吴悔迅速用『虚无』将嘴里的银杏叶消融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可以轻松地吐出去了。他不想把沾满自己口水的叶片暴露在别人面前，索性直接吐到了楼下。

“下午好啊，约翰先生。”

站在他背后约翰挑了挑眉。

“哦？居然只凭声音就能认出我来。”

成功引起了约翰的兴趣，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勾起别人的好奇心来保命是很有必要的。

“可是我今天听不进去任何废话，就用你的鲜血来为校长先生践行吧。”冰冷的剑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践行？这么说来，那个校长果然还是难免一死吗？或许所谓命中注定，或许所谓剧情的惯性真的存在也说不定。这家伙是来真的，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莉娅。”

对他来说，这个名字就像是带有一种魔力，让已经杀意凛然的约翰停了下来。

如同魔咒一般的名字，害得十年后的约翰在那艘船上葬送了生命的人，莉莉丝的母亲。

硬拼是绝对不行的，他早已经见识过这柄疾风之刃的锋利度，还有与它齐名的雷光之剑，一个二个都惹不起。

只能忽悠，接着忽悠。

剑刃已经停了下来，杀机却更盛了。

“居然有胆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小鬼，杀死你的必要性又增加了。”

“本来就是百分之百，还怎么增加呢？”

约翰开心地笑了出来，这个小家伙意外地对他的胃口。

“你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和她的女儿关系密切。”

伪造的关系，虚构的羁绊，被魔法连接的两人。即便如此，也完全无法否认两人的羁绊。

约翰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

“你莫非是什么大家族的继承人吗？”

“只剩下一个人的家族，也能叫做大家族吗？”

“难不成是什么绝世强者的弟子？”

那个绝世强者不就是你自己吗？吴悔在心里吐槽道，只不过是在以后罢了。

“不是。”

约翰有些疑惑了。

“唔，那就是别有用心了，不要用什么两情相悦、自由恋爱来忽悠我。”

吴悔沉默了，被他一语道破，这样说来，他和约翰的情况何其相似。只不过一个是被人强行拆散，一个是被人强行相连。

“我们两个，到底谁更悲惨？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约翰的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还有刻骨的仇恨与憎恶。

吴悔完全无法理解，从约翰身上迸发的强烈情感，即使是在双亲被飞驰的汽车撞死后，也只是感到异常的困扰。

只是困扰着，今后要何去何从，自己要怎么维持生计，所谓的穿越者就是这副样子吧。一直想着这些事情，至于报仇雪恨，从未有过这种念头。

从未爱过任何人，所以也不会憎恨任何人。

所以即使两人的处境再怎么相似，他也无法理解约翰的心情。

“你一定不懂吧？”

约翰走到天台的边缘，学校还没有安装煞风景的围栏。吴悔眼皮一跳，在天台上说这种台词真的没问题吗？

“你这家伙真的只是个小孩吗？这种眼神……我是见过的，在一千年以前。”

“……一千年么，这种事情——”

“不是说小孩子的脑筋都比较灵活吗？既然你们能从十年后回来，那么我为什么就不能见到一千年前的人呢？”

一千年和十年。没有质的区别，只有量的不同而已。

“归虚子，这就是那家伙的名号了，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种目空一切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对任何事情，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都抱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至少，吴悔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不如说这是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悔感觉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嫉妒。

“和你这种不知爱恨的家伙不同，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尤其是那个死老头。”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要怎么报复呢？难不成要从娃娃抓起？”

“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小孩子没有做错什么吧？”

“他们投错了胎。”

果然投胎也是一项技术活啊，有的人生在了起跑线上，有的人直接生在了终点。

“……或许吧。”

“怎么，担心你的爱丽丝吗？”

他似乎误以为吴悔指的是爱丽丝，不过这样也很正常，莉莉丝现在还是个两三岁的小孩，正常人都会这样想。

“当然担心咯，担心的不得了。”

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呵呵——”他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吴悔，“你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我甚至怀疑你这个小鬼到底有没有『心』这种东西。”

闭上眼睛，能感受到自己平稳的心跳。

“当然有啰，在胸腔里，健康地跳动着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运转个百八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胡言乱语，装傻充愣。这是吴悔拖延时间的惯用伎俩，他就是在等某个性别不明的家伙。

他像是看穿了吴悔的打算，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呵~你似乎还在期待着谁能来救你呢，不如好好享受最后的人生吧。”

约翰身上，如血一样妖冶的红光笼罩了整个天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吴悔就置身于另一方天地了。

不知何时，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那根银杏树干也不见了。在吴悔面前的是一栋小房子，他认识这栋房子。

承载着约翰老师和莉娅小姐回忆的地方，因为约翰的执念，通过他的天赐魔法而具现化的『回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