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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这些个体力活都交给我就行了！”说着，他麻利的将所有的工具一一摆放整齐，井然有序，很有轻车熟路的架势。
张小乖在一旁干看着，却插不上手。一直等到蒋理这边忙完了，她才有机会站到煎板前。
“你会做么？”蒋理在一旁背着手，弯腰侧过脸来，以一种近乎于微妙的暧昧距离，温柔的看着张小乖。
张小乖刻意的想要回避。她只感到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脸上不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害羞的缘故，竟泛起了一大片的红晕。她并没有回复对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将饼子从大竹笼中取出，放到了煎板上。两只手中紧握着煎饼的工具，然后小心翼翼的摆翻着面饼，那样子像生怕把它弄疼了一样。
看着张小乖生疏的手法，蒋理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你这样是不行的。来，我教你。”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舒双臂，将张小乖笼罩于怀中。双手轻轻的附在对方的手上，身子自觉的向前贴近。但是动作轻缓，表情微微有些陶醉。
张小乖的脸上已是通红的一片了，心脏几乎要蹦出体外。就在对方马上就要得偿所愿的时候，她顺势侧身向右一附身，从对方的臂下穿过，来到了车头的位置。而后半躲在遮阳板的立棍旁，小心翼翼的看着蒋理。
蒋理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他示意了一下张小乖，指了指她的手。张小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中还握着两把短把的铲子。她不好意思的呲了一下牙，然后踮起一只脚来，谨慎的将铲子放到煎板上。之后又迅速的撤了回去，保持着警惕。
蒋理又是一个无奈的笑。他拿起铲子，开始了个人的主场秀。
饼子在他的手中飞快的翻转着，像杂技演员手中的道具一样。张小乖在一旁观看着表演，不由地发出阵阵的赞叹声。
“唉，对了。翻了半天，刚才有人买么？”
“啊？”
一个光顾着显摆，一个光顾着观看，却把正事做成了游戏。玩了半天的花活，却忘了还没有顾客光顾这件事。
“算了，先试上一份吧。”说着，蒋理将饼子拿起，抹上酱，加上菜，又添了一根肠，然后卷成卷，随后递给张小乖。
“给，试试看！”
张小乖伸出双手接下饼子，然后放到嘴边吹着上面扑面而来的热气，小心翼翼的小口咬了下去。
蒋理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从张小乖光滑细嫩的侧脸，到微微颤动的嘴唇；从小心谨慎的表情，到满足的笑容。那是他眼中最美的画面，是这春寒料峭的一抹暖意。
“好吃么？”
“嗯嗯嗯！太好吃了！天啊！你是怎么做的？”张小乖夸张的赞叹道。但这也是她内心真实的写照。
蒋理还是在一旁乐呵呵的傻笑着。他打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张小乖，而后伸出左手撕下一张卫生纸，一边帮着张小乖拨开整理垂下的头发，一边擦掉粘在她嘴边的酱料。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也没有闲着，插在裤兜里面，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来回点着。
早春的寒风裹杂着破碎的枯叶从两人的身边、耳旁划过。冻得几乎麻木了的神经，已经无法分辨这微微的刺痛感到底是枯叶还是冷风的杰作。
蒋理用身体为张小乖遮挡着阵阵袭来的冷风。张小乖则不停的在原地来回的踱着步、跺着脚，双手不断的伸向嘴边接收着从口中呼出的那一丝微弱的热气。蒋理伸手想为她取暖，但是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甘的将手硬生生的撤了回来。这时，张小乖扭过头来望着他一笑。寒冷的空气让她的脸冻得有些僵硬，但在蒋理眼中却是别样的美丽。他也回应着笑容，身子不自觉的向前靠去。
“饼子怎么卖？”
一个打扮时尚的女白领突然出现在卷饼车前，打断了这刚刚萌发的温情一幕。她一用眼睛快速的搜索着各色食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多钱？”蒋理凑到张小乖耳边轻声问道。可能是天寒地冻的缘故，张小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小声回答道：“5块。”
“您好，饼子7块钱一份！”
“啊，这么贵？”
“味儿好啊！这食材可都是都是进口的！”
“是不是？”女白领将信将疑的看着蒋理。张小乖在一旁悄悄的拽了拽蒋理的袖子，可他好像没感觉到一样，自顾自的和对方聊起天来。
“那当然了！这面粉，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都是优质的特级粉，专门是做蛋糕用的。还有这些个菜、肉，这都是无公害的，不打农药，纯天然肥养出来的。最主要的是什么，是这个肠。”
“哦，有什么不一样么？”
“这是自己家里做的，秘制的。”
“是吗？”
“这么跟您说吧，我们家啊，祖上是宫里面的。”
“宫里面的？”
“对。不是总管啊！不是总管。”
“哈哈哈……是，我知道。”女白领捂着嘴尽量保持着矜持。
“所以说啊，在味道上我们是绝对有这个自信的。而且是什么了，我们最近也在申请这个非物质文化遗产。如果能成功的话，可能以后这个价格……”
“嗷……明白了，明白了。”
“不过咱们这也是有缘，也是您赶得巧。最近我们也是正搞活动呢，前一百名来的顾客每人送一根肠，您正好是第90位！”
“有这么多人？”
“当然了！老顾客多么！您看这儿，这就是刚才有个人吃完了以后扔下的。”说着，蒋理指着垃圾袋中张小乖扔掉的包裹过卷饼的垫纸说道。
女白领看着点了点头。
“就一张啊？”
“人家别人不在这吃啊，人家都是打包回去的。”
“嗷，也是。”
“您刚才过来的时候有看见摆摊的么？”
“没有。不过原来倒是挺多的。每天都能看见早早的就有人在这儿等着做生意了，今天是……有点反常。”说着，女白领还四下里环顾了一周。
“什么情况？”
“刚才城管刚过去，你看那儿，是不是？城管的车还在呢！”
“嗷，就是哈。那你这……怎么没事儿啊？”
“我们是正规的，和他们不一样！要不我们的回头客多呢，这就是保障！”
“那倒是，那倒是。原来看这儿卖卷饼的挺多的，也没注意过这儿……”
“以后您就直接来我这儿就行了！我这儿边正规，有保障！”
“行行行。”
“来，您试试看，看看味道怎么样。”
女白领接过来饼子，咬了一口。
“嗯！真的挺好吃的！”
“是吧。”
“行行行，这个饼子不错。”说完，女白领拿出了电话。
“喂。嗯，快到了。对，你吃饭了没有？我这儿正好路过个摊子，就是卖卷饼的摊子。哎呀，味道真的不错！行行行，那我一会儿你们捎过去啊！”
挂断了电话，女白领转身看着蒋理说道：“再给我拿上9份。”
“9份是吧，行！稍等就好！”
蒋理向张小乖一眨眼，张小乖气鼓鼓的不再看他，而是赌气的站到了一边。蒋理满不在乎的把饼子从竹笼里面拿出，分别分摆在煎饼台上，开始了杂技般的表演。
一旁的女白领不住的鼓掌叫好，而张小乖则是干脆转过身假装忙别的，好当做看不见。
表演结束后，女白领看着蒋理，眼神当中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转变。
“小哥哥，这是你女朋友么？”她指着张小乖问道。
“呃……”蒋理看着张小乖，向她挑了挑眉毛。张小乖瞪大了双眼看着蒋理，脸上的微表情将她此时的内心表达的十分清楚。蒋理无奈的一笑，回复道：“是我妹妹。”
“有女朋友么？”
“还……没有。”
“啊……”女白领听后，脸上竟出现了一抹窃喜的笑容。她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后，说道：“能和你合个影么？小哥哥。”
“当然可以啦！”说着，蒋理从车后走出，来到女白领的身边。
在女白领的安排和指导之下，两个人摆拍了5张合影后，她这才恋恋不舍的作罢。她将饼子拿起，又对着蒋理说道：“能留你个联系方式么？以后要是再过来的话，能提前给我留几个。”
蒋理听后略微的停顿了一下，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张小乖。只见她弯腰正在收拾着什么，好像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的谈话。
“可以！当然可以！”
蒋理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对方。而对方也在得偿所愿后，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回到了煎板前的蒋理收拾着上面的残渣，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着张小乖。而张小乖则是埋头干活，丝毫没有注意到似的。
两个人就这样干在那儿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太阳高升，光照在卷饼车上，也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今年的气温比往年要冷的多，到处都挂满了白色的霜。口鼻中呼出的热气一串接着一串，雾蒙蒙的一片，挡在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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