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何曼珠沙华？”

“赤团华”

“三途水遥遥而下河水血黄游鬼无数渡船过忘川冰冷似带雪花花儿尽奈何现三生石旁孟婆三千长发含泪汤”

问“奈何奈何何奈何“

答“奈也何何也何昨是今非尽奈何奈非何何非何前世今生徒奈何“

又问“上三生下三生今日三生为何“

答“上也生下也生桑田沧海只今生前可烂后可断莺莺燕燕唯此生“

又问“去而来来而去今日轮回又为何“

答“行也哀停也哀彼岸花曾开记也该忘也该不知为何来“

“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含笑佛人面不识徒奈何“

“彼岸华知如画绿柳红花语浮夸石三生未今曾长思长忘长还疼“

整个建统年间，淮岸边只有那么一刻，真正的寂静，了无声音。月光蒙昧，蝉鸣枯寂，簇拥在一起的人群舍去调笑和喧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两人一问一答，年陈日久，多年后很多人都不会再记得究竟是谁先发问，可能是那个抱着琵琶的倾城女子，也可能是衣衫褴褛的少年，终究是两个人的旧事，真正不愿忘记的也只有那个淮岸最美艳的女子，也许就是那少年都不会记得，两个人就这么往来平静的对话，那时还没有眯眼的烽烟和震耳的战鼓声。最终传唱千古的是另外一个少年的小词，挥毫泼墨，大家仪态尽显。不会有人知道这世人争相抢夺的明昔贴前还有这么多故事被人遗忘。

“出入闻香，闪的琳琅，闺里画红妆，院里的乱红曲儿，街上的苏三唱，哪个听的泪儿淌。笛边的人，话不讲，却把桃花殇，想啊，念啊，断了肠。”

“灯芯独晃，黑的墨香，笔儿落纸上，眸含的圆月光儿，身留的陈年伤，多个作的疮儿痒。画里的门，敲不响，还来童儿忙，你啊，他啊，不在旁。”

堇年抛开手中的笔，看着围观的人群和老鸨、打手轻轻一笑，：“怎么样？可以了吧，小爷我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不在话下，那几坛酒水值个甚钱，这个调子拿去，名字就唤明昔音，坐观他传唱千古。”说完，堇年看看旁边正在和婢女打趣的安之，一溜烟跑至安之身前，不忘邀功似的冲安之眨眨眼睛。

“少爷你天纵奇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文武双全天下无敌，将来名震天下指日可待”，安之面无表情的一口气说完便推开挡在身前的堇年：“别挡着，我和这位小姐正在探讨人生理想，现在还没结果，别打扰！”

安之对面婢女不由得小脸微红，这两位公子皆是不俗，虽然身着麻衣破烂不堪，可言谈举止颇为不俗，一个写出朗朗上口闺意绵绵的小曲，另一个更是和小姐对答如流，被这样轻薄也是又恼又爱，暗暗想来自己都觉得一阵羞愤，想到这回头看着再没有说话，一直盯着这里的自家小姐，心里又是有些着急。轻声开口说道：“两位公子，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还请过去一叙。”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够，看着两位公子小声补充道：“两位公子一会要是还有事想找奴婢大可随时吩咐。”说罢底下头匆匆逃去。

“两位公子，不知能否留下名讳？”，这画舫的主角轻轻出声，依旧是那般安静到沁人心脾，女子轻轻起身微微作礼。

堇年看着旁边直愣愣的安之，轻轻出声：“你这货一看见女的就腿软，到底行不行啊，这种事还要我开口，到底你是少爷我是少爷！”

安之听着堇年絮絮叨叨，无奈作揖还礼，出声道:“那个······，大小姐，不瞒您说，我俩游学至此，路径本州时被打劫了，能不能借点盘缠给我们？以后还你双份怎么样？”

周围人群听到这说法都是翻起白眼，看驴一样的看着这两个少年，这俩不会是有龙阳之癖吧??????，和淮岸三千里花魁当首、一顾倾城的许头牌说点这个？真是窝囊，靠近安之和堇年的几位都是不自觉后退几步，嫌弃的看向两人。

许清歌静静看着两位少年不再说话，轻轻挥手，身边婢女心灵神会的掏出银袋奉至安之身前。安之接过婢女手中钱袋，不忘偷偷摸一摸婢女小手，引来一声轻啐，没皮没脸的嘿嘿直笑。

“告辞”，堇年看着安之手中极有分量的钱袋，拉起安之就冲门外奔去，安之留恋的看着周遭的美好事物，不舍的摆摆手，大声喊道：“许清歌大美女，有缘再见，以后我把钱还你啊！”堇年又狠狠拽拽安之：“还个卵子，两倍啊，高利贷都比这便宜，你个败家的种驴。”

靠近门口的几位听见最后这句，都是身体一晃差点昏厥过去，这俩没见识的山娃，蠢到姥姥家了。许清歌静静看着两少年溜出门去，轻轻拥起眉，拂袖退去，留下还想着能与江淮第一美人谈诗论词、最好能共赴巫山的众人离开。

“让我再留一会死吗！！！”，安之看着拉着自己还在狂奔的堇年大声怒道。堇年轻蔑一笑，不理会安之的叫嚣，继续超酒馆奔去：“傻子才留在那鸟地方，除了几盘糕点就是酒水，没见一个鸡腿，少爷我这几天严重营养不良，咱们先去吃个够！一会你再去找你的老相好去。”

安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奔跑的堇年，又看了看堇年的身高裆下，轻轻问出声：“堇年，咱们好兄弟，你告诉我，我绝不说出去，你那个是不是不行啊？”

堇年动作未停回身就是一拳，直中安之鼻梁，霎时鲜血四溅，惨嚎不断。

两人直奔酒馆，叫来小儿，下了所有肉食荤菜，几瓶清酿烧酒，不等上全，就旁若无人的狼吞虎咽起来。还未把五脏庙前的香烧热，两人头顶之上就是剑光四溢，雷声乍起，直直落下势不可挡。

安之率先回过神来，抛起手边酒坛菜碟阻挡剑势，不求阻下，能挡一分便是一分。心中抱着侥幸将堇年拉至身后，拎起身边长凳堪堪挡住落下的长剑，剑气斩过，撕开安之衣袖，自肩过胸至腰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入体剑气未停，纷纷四溢开来，迸裂回卷，直冲心肺。

堇年呆呆看着发生的一幕，等回过神来，安之已是负伤倒地，口鼻鲜血四溢、面目狰狞。再看来者，黑衣蔽体头戴斗笠，不见面目。看身段，女子无疑，剑气席卷，已然入小宗师，长剑起，寒光至，片叶不能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