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毒耀（下）

毒耀生气的脸，登时变得通红，“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实在气过了头，他又怎么可能会出手……出手打她的屁股嘛。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走在一起了。毒耀买了一匹马，两个人白天赶路，顺便教小竹认识药草。晚上投店，毒耀再教小竹医术。

没想到的是小竹竟然对毒术也十分感兴趣，非要缠着毒耀学习毒术不可。

“我娘说，你是女孩，不能教你毒术。”毒耀说不过小竹就搬出他娘的话当圣旨。

“学会毒术才能更好的学习医术啊，伯母是不会怪你的，毒耀哥哥你就交给我。”小竹撒娇的本事可是最厉害。

“好……好。”毒耀一见到小竹撒娇，两颊就通红。

从那以后，毒耀就开始教小竹毒术了。但是，教她归教她，毒耀也严厉的警告过小竹不要万不得已，不要随便使用毒术。

此刻，坐在马上十分无聊的小竹，拉扯着毒耀的衣角，问道：“毒耀哥哥，你的师伯就住在晋城吗？”

“我师伯是在晋城没错，但是他不住在城里。”毒耀解答道。

“不住在城里？那他住在哪里啊？”小竹扬起小脸回头看着他。

“哦，他在晋城附近的金鸡山上。”毒耀勒着马缰绳，一边看路，一边回答她。

“咦，前面不就是金鸡山了吗？”小竹指着前面的那座如同展翅的雄鸡一样的山峰。

“你也知道金鸡山啊？”毒耀奇怪道。小竹才十岁怎么可能会知道金鸡山呢？

“知道啊。”小竹道。“爹爹以前带我来过。我还在那里认了一个师傅呢，他教了我很多本事呢。”

毒耀惊异道。“金鸡山上就只住了我师伯一个人啊……”

“啊，难道我师傅就是你师伯吗？”聪明的小竹立刻转动脑筋。

“你师傅是不是长着白胡，经常穿一身道袍，精通排兵布阵，天文地理？”毒耀问。

“还不止呢。”小竹摆着小脑袋说。“我师傅还精通琴棋画，武功也很厉害呢。还是一个能预知未来的相士呢。”

毒耀一拍脑袋说。“看来我师伯真的就是你师傅。”

“真的吗？”小竹好奇道。“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们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毒耀用力一拍马臀，马儿吃痛疾步向金鸡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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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腹中断，一片绝美山色间，一栋草庐榜水而居。一个身穿飘逸长袍的白胡中年人端坐在湖边垂钓。

听到嗒嗒的马蹄声，白胡中年人动也没动，继续垂钓。

“真的是师傅哦。”小竹看着结庐而居，傍水垂钓的卜算，惊叹道。

毒耀也认出了那人岂不正是自己的师伯吗？不由得高兴的大声叫道。“师伯——”

马儿在草庐前停下来，毒耀放任它去吃草，牵着小竹的小手，两个人走到垂钓的卜算面前。

“师伯，没有听到我们叫您吗？”毒耀孩一般的说。

反倒是小竹有礼的站在卜算身边，恭敬道。“竹见过师傅。”

“毒耀啊，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小竹有礼貌啊。”卜算无声的笑道。

毒耀尴尬的挠挠头。“师伯，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礼教那玩意儿……”

小竹悄悄拉拉毒耀的衣角。师傅精通礼仪，是最不喜欢没礼貌的人的。

“小竹，你就不要拉他了。这个木头啊，我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卜算收起钓具。毒耀和小竹这才看到原来钓鱼的鱼钩竟然是直的，上面也是光秃秃的没有垂饵。

“师伯，您钓鱼怎么用直钩呢？这样根本钓不上鱼来啊。”毒耀用一种‘你真笨’的眼神的瞅着自己的师伯。

“你啊。”卜算仙风道骨，飘逸的对他笑一笑，转头对小竹说。“小竹啊，你告诉他。”

“是，师傅。”小竹笑嘻嘻的对着毒耀说。“师傅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有典故的。”

“是吗？有故事，快点告诉我啊。”毒耀缠着小竹去听故事了。

“小竹，你怎么来了啊？”卜算放下渔具，走到厅中，方才问道小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小竹听到亲近的师傅这么一问，当即想起父母相继离去的事情，悲从心来，如乳燕投林一般，一下扑到卜算的怀里大哭起来。

“师傅……”

“这是怎么了啊？”卜算略带诧异的抱住小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开口问她。他几乎从不出山，所以外界的事情他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前些时日他似乎为谁卜了一卦……

毒耀替哭泣的小竹说道：“尉迟将军去世了，尉迟夫人也……去了。”

“哦……”卜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仿佛听到了意料中的事情一般。“没想到已经十年了啊。”

原来十年前，卜算曾与尉迟青峰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已经预料到今天的局面，曾经直言相告尉迟青峰，劝说其早日退隐。尉迟青峰听了却否决了他的好意，声言一定要帮助幼帝看护河山，以报答先帝的救命之恩。

当时，小竹才出生不久，卜算见到襁褓中的她，一直惊叹，此女面相不凡，将能成其大事，却也命运坎坷。当即决定收其为徒。尉迟青峰听言，欣然同意，并声言若他日自己真遭遇大难，还希望卜算能待其如，好生教导。

今日之事，果然应正了当日预测。

“竹就留下来。”卜算掐指一算，说。“至于毒耀，你还要回家去。”

“师伯……”毒耀急道。“让我也留下来。”他还想和小竹一直在一起呢。

“不行，你不但不能留下来，还要尽快回去。”师傅又算了一遍，神色有些奇异，交代道。“你回去以后，要继续读，争取入朝为官。将来，说不定，你还要以此帮助竹。”

“真的？”毒耀惊异道。见自己的师伯点头，逐神色坚定的说。“……那好，为了竹，我一定会入朝为官的。”

“很好，这样做就对了。竹，你去送送毒耀。”

“毒耀哥哥……”小竹一直把毒耀送到山口。经过这些日的相处，她已经很喜欢这个事事为她着想，真心情意对她好的哥哥了。

“你放心，为了将来可以帮助你，我一定会努力的。”毒耀揉着小竹柔顺的黑。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你，你这般美丽动人，我真想一生一世都留在你身边好生照顾你。

“毒耀哥哥，我父亲还要你多照顾。”小竹拉着毒耀的衣袖交代着。她还年幼，不知道此时毒耀心中所想，她所记挂的也有自己的父母亲，至于毒耀，也许就是哥哥。

“竹儿、竹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毒耀一把握住小竹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一点都不想放手。

“毒耀哥哥，疼……”小竹吃痛的皱着柳叶弯眉，不明白为什么一项疼爱她的大哥哥要弄疼她。

“对不起。”毒耀稍稍松了松手劲，却没有放开。“竹儿，将来……将来毒耀哥哥娶你当新娘好不好？”

“……为什么要做新娘呢？竹儿不能娶毒耀哥哥吗？为什么要毒耀哥哥娶竹儿呢？”小竹皱着好看的眉毛，歪着脑袋奇怪的问。

毒耀听了，却愣了半天。“什么都好，只要竹儿愿意永远和毒耀哥哥在一起就行。”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又何必会注意这些世俗礼教，反正他毒耀向来都是视世俗礼教为粪土的。要不是为了竹，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读那些烦人的之乎者也的。

小竹很单纯的望着毒耀。“好麻烦哦，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和毒耀哥哥分开过呢。即使毒耀哥哥现在会离开我，但我还是会一直想着哥哥的。”

“竹儿，有你这句话，毒耀哥哥愿意等你一辈。”毒耀眼眶有些红红的。“我走了，竹儿回去。我会给你写信的。”

“毒耀哥哥再见……”小竹对着毒耀远去的背影，大力的挥着胳膊。

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别，再见已是六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