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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废后真的只有美貌而已》贺生辰呆小姐误信损友,起疑心勇闺蜜劈窗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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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周依以外,没有人会毫无保留地喜欢周一。

星期一是恶魔啊,从上幼儿园的小孩,到搬动身体往来于公司、宿舍的小职员,心照不宣、天经地义地这样认为。

但是周依不,六点闹钟响一声以后,她就化身另一只闹钟。古老的,与工业时代相伴相生的,走数从未有过偏差的瑞士钟。

从头、到脚;简洁、优雅。

从里、到外;纹丝、不乱。

她精准地走每一个合乎圆弧的刻度,高跟鞋像指针那样尖,踩过日日年年,踩过咖啡渍尚未干涸的大理石砖面,踩过灯光流影纵横的玻璃地板,踩进厚重的粗绒地毯——

一天不在的功夫,就把办公室搞成这个样子。

周依没寻思的功夫,先进门闭了大灯拧开小灯。跨过丢得七零八落的正装,坐到桌前边看边整理散乱的文件。其中一份企划案空白边儿图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猪,上标“龙越”二字。周依哭笑不得,打开抽屉预备归置钢笔时,又瞥见桌肚里藏一个半大不小的礼物盒。正奇怪,手机震动两声,一接听迟与笑赖皮撒痴的哼唧就叫她头皮发麻:

“啊——周——姨——啊——啊——我不想坐办公室啊——求——求——你——嘛”

周依挂了电话,另拨了餐厅专线给那边的猪哼哼订了早餐,手头同时分完了文件。边开笔记本查邮件,边把电话拨回去。这下猪哼哼会说人话了,只单纯直接明白地表达了不想上班的诉求,兼说明自己来办公室坐着确实“一点用也没有”。

“妈妈走后都是你在帮我嘛依依……我连公文都不会批。再深一点的事,也学不会了。”

“嗯。”周依笑笑,检索那礼物盒外露的商标。

“……我就偷懒一天……不不,一上午。……依依,依依啊…”那头的声音轻轻地,好像犹疑起来。

“嗯?”周依切了另一个线路:“喂,您好,我的订单还未收到……对、对……”

“你……你吃,吃过早饭了吗?”迟与笑泄气似的,话一出口勇气全漏光了。

“我待会儿吃。”周依皱眉,头一次想要叹气。早几年她就晓得,上班前自己必然吃过饭的。

欲盖弥彰。

周依略略思索,那头的与笑也安静下来,一同陷在沉沉的心事里。最后,周依轻声说:“好好休息,我下午抽空去看你。”

“啊!不用的,不用的!中午吴姨送我来公司,依依你忙吧我挂了”

嘟……嘟……嘟……

周依不满意这个周一,她的井井有条里掺入了杂色的丝线。迟与笑妄图在周一懈怠是常事了,不值得大惊小怪。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是,她居然同意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周依——二十四岁——第一次感到累。

她把怀里搂着的礼物盒放回原处,那不属于她。虽然过两天就是她的生日了,但那是何云舟的。她觉得挨过那盒子的地方都火辣辣地在烧,向来把自尊放在云端的,怎么刚才就自作多情了呢?

解嘲似的一笑,周依理理衣褶与额角站起身。刚刚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还有许多事去做。但当她坐到隔间处理公务时,思绪又飘回迟与笑,自顾自做一番理性的考量。

龙越不值得喜爱,但结婚是可以结婚的。他和与笑脾气相投,家世相近。才干足以料理两份家业了,不过野心也不小。还是再观察好了。

何云舟不值得喜爱,更不值得结婚。

思绪就此中断,因为何云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思索琢磨的地方。周依转念又想与笑与何云舟之间是爱情吗?与笑又确实没有为谁特地准备过礼物,除了她的妈妈。

所以才觉得礼物会是给自己的?周依笔尖顿了顿,原来理所应当地下意识以为,自己是与笑最亲的人啊。

与此同时,迟与笑在电话里同何云舟吵得天翻地覆,若是手机长了手脚,俩人一定鼻青脸肿了。

“何云舟,你个混蛋!坏蛋!王——八——蛋!依依早上肯定伤心了,你存粹是整她!啊啊!!生日再去你家办我就是大傻瓜!你现在过来,我要把你的圆脑袋踢成方的!”

“别了笑笑,踢成和你一样么?我就奇了怪了,你俩一样的年纪,怎么人家老谋深算跟你妈似的,你就咋咋呼呼奶娃娃一样。你还爱她,她还爱你;我说,你俩最好匀一匀。一个空礼物盒子估计都叫她猜出私奔来了,你信不信,她中午不到就打电话跟你说:‘与笑,我在你楼下。’哈哈哈哈哈……”

“何云舟,”迟与笑涨红着脸,愤恨地翻身从床上跳下来,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我现在就去你家楼下,打爆你的狗头………啊!!!”

“你来…笑笑!笑笑!迟与笑!!怎么了?…你说话!!”

嘟……嘟……嘟……

十点钟,天阴下来。周依站在迟家台阶上扶着电话,却没有办法顺利成章地说出“与笑,我在你楼下”。

——忙音,一直是忙音。

她心里没由来得乱,小锤子“咚咚咚”敲一般。她的背依然是挺直的,可内里一个小小的周依早紧张地蜷成一团。她仍站如松,可是小小的她已经飞进屋子里走了好几个来回。

接电话呀,与笑。

她松开绷紧自己的发条,来回有限地踱步。忽然,眼角闯进一点亮光。躲在未遮严的窗帘后面,影影绰绰——可周依就是捉见了!那是与笑的手机,屏幕朝上,——都碎成这样了!周依扒住窗户,贴脸使劲儿地往里看:模模糊糊的,可楼梯旋角处分明探出一只手!与笑的手……她不敢想,这么躺着几刻钟了?一定又踩空楼梯了!周依又急又气,闷出半头热汗。偏偏手机震个没完,一见是何云舟,立马锁屏。

逃生斧锁在窗户里面,好在她有别的法子。周依立马往后院大步走取来伐木的斧头,同时拨通最近的私立医院专线叫救护车,尔后即刻奔向落地窗那面,她双手握牢斧头把子,闭紧眼,高举起来,灌足了气力猛劈下去!

哗啦——玻璃渣子迸了满头满身,不过什么也顾不得了,周依撒开手哆嗦着直扑楼梯。早一点,再早一点才好。

迟与笑,被书淹没了。

她跌下来的时候胡乱拽东西稳脚,结果拉断了两侧书架的隔板。稀里哗啦,轻的重的一并往下掉,牛津大字典盖脚,少女漫画砸头;乱飞的散页铺满楼梯间,罗素、卢梭、达芬奇总算可以坐而论道了。

周依只关心迟与笑,她白着一张脸,嘴唇直发抖,踩过一地光辉灿烂的思想去够她。

脉搏、鼻息……周依恨自己没学过护理,急救知识也匮乏。只能和她喃喃地说话:

“与笑你不能睡,听见我说话了吗?醒醒……快醒醒……”

她抹开迟与笑身上厚的薄的,使力气扶她背倚在自己肩上,挪她胳膊环过自己脖子。一呼气,一起立;周依憋红脸扶持着与笑蹒跚往门外走。刚颤着手拧开门,只见何云舟领着抬担架的医生往里赶,她长出一口气,调匀气息喊道:

“快一点!”

何云舟见她扶与笑出来了,一颗心立马放回肚子里。

救护车上俩人相对无言,静默凝重。何云舟见她虽还是风摧不倒的旧样子,可衣衫不整,一绺头发黏在额头。看着仍行端坐正的,可里头的架子几乎垮掉。平日的气韵也淡了,平添了哀而不伤的神色。

她是真挂心迟与笑呢!我只当她有所求。何云舟默默想,自己替自己尴尬,弄了个无所适从。

俩人各怀心思,却一并忘了生日的事情,只揪心躺着的与笑。

何云舟一刻不说话能胀死,翻眼咂舌就要与周依搭话:“我说你怎么不接电话。”

周依“嗯”一声,泾渭分明地悲哀与计划下一小时。

“佣人该辞退。与笑一个人住就只管二楼窗户,一层都要锁发霉了。”

“不出所料,何云舟该负这件事的主要责任。”

“与笑醒过来,必须抽一整天出来陪她。”

“……真的吗?一整天!依依,我们去迪士尼好不好?跳伞也行哪!我!我………”

迟与笑梦魂两牵,晕头转向地悠悠转醒。却只见阶柳庭花,小桥流水,雕梁画栋,一派苏州园林景象。

握着她手慢慢说话的周依,并不在。

“我这是见鬼了,还是掉画册里了?周依哪儿去了?”她正懵懵懂懂,迎面周依却身穿高定汉服,领着一溜同样妆扮、敛眉屏气的接待妹子,小碎步子平移过来了。周依仍是浅笑温柔,可亲可敬,只是换了种说话方式:

“小姐慢起,小姐且随奴婢回房,用些糖酥、果品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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