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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缘之佳偶天成》第六章 我也想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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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一年,是三年一逢的会试之年。

春节一过,锦绣和七惜就准备启程去京师瑜原参加会试。

连叔这一年来,体内真气时常失控,反噬程度已超出控制。几次都想把内力都输给七惜,被锦绣制止了。

平日里都是七惜一个人上山打柴,为了攒钱,把后院养的十几只鸡都卖了。

却桥镇近百年才出了锦绣这一个举子,乡亲们自然很看重。临行前一天,都把自己能派上用处的东西,三三两两地给锦绣他们送来。

王婶子来的最晚,从怀里掏出一包铜钱递给锦绣。嗫嚅了半晌,问她能不能去看看阿秀。

锦绣将钱袋推还给她道:“阿秀的病还没有好吗?”

王婶子红了眼眶道:“是的,年前一场风寒,一直卧床到现在。听说你明日就要启程,想见见你。”

锦绣说:“阿秀是个好姑娘,她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王婶子说:“我知道你们此去是考功名,要讨个好彩头才行。让你去病中人榻前不吉利,这钱你收下,是婶子的一点心意。”

王婶子将钱袋又递给了七惜。

锦绣示意他收下说:“你在家把要带衣物都收拾好,我去去就回。”

七惜依言在屋里收拾了一番,又去后山竹林挖了些鲜笋出来,照着连叔说的法子腌好了一坛。

锦绣没胃口的时候,就着这笋子,也能吃下一碗白米饭。

天已向晚,锦绣还不见回来。七惜跟连叔打了声招呼,就去王婶子家准备接她回来。

哪知远远听见王婶子家有唢呐的响声,吹的是喜调,门口也是张灯结彩。

院门是紧闭的,七惜敲了半天,无人应答。

走到侧墙边,一纵身跃上墙头,才发现前院有几桌人正坐着吃喜酒。

没见锦绣的身影,心下一个念头闪过,直奔阿秀的厢房而去。

“娘,她就算是女儿身,我也喜欢她。不许你去报官!”七惜刚落脚在阿秀的屋顶上,就听见屋里有争吵。他悄悄揭开一片瓦,看向屋内。

“阿秀!娘特地去请了大师给你看,说你的病只能靠冲喜。原本慕容公子高中,我们是攀不上人家的。可你偏偏只要他。现在倒好,这小子原是个姑娘,那这冲喜也不灵验了。”

王婶子急的团团转,说话声连珠带炮。

“与其等她醒来找我们麻烦,不如我们先去报官,以免再招来祸患!”

“咳咳咳!”阿秀捂住嘴,一阵咳嗽。王婶子连忙过去替她顺气,只见床的另一侧,睡着一身喜服的锦绣。

“慕容公子……姑娘一向心善,相信她不会追究我们的。再说她以女儿身应试,若我们拆穿,可是大罪。娘你忍心她这么好一个人去蹲那腌臜的大牢吗?”阿秀看向锦绣的眼,仍旧如往常一样温柔。她脸色苍白,确是久病之征。

七惜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好笑的是锦绣居然给人抓来成亲冲喜,好气的是她的女儿身份露馅了。

想到阿秀的话,心里又突然一紧,一闪身冲进房去,将锦绣抱在怀里。

他的轻功心法是传自潇湘神女的行云涧,又综合了武当的纵云梯,现在已达上层。屋内两人直觉眼前有个人影一动,再定眼看去,七惜已抱着锦绣站在一丈远处。

他摇了摇怀里的人,不见醒转。两颊一朵红云,更显得小脸肤白胜雪。

探及她的脉象,是被人下了迷魂药,药量很轻,用了酒做引,对付她这样的弱质之流足够了。

“小七,你会功夫?”王婶子十分惊讶。

“小七哥,我娘也是为了我,你别怪她。”阿秀见七惜脸有愠色,慌乱中颤颤巍巍地爬下床,将她娘护在身后。

本来有气,见到这个场景,也消了。他说:“阿锦喜欢你们一家人。今日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但她的身份,你们也得保密。”

王婶子原本怕他闹事,见状也赶紧点头应道:“她们拜过堂,我权当多了一个女儿。为娘的不会做对不起女儿的事。”一面说着,又发下毒誓。

七惜知道这里的人都很信神,一向重诺,心下也放心了。

出门前,王婶子又塞给他两张百两银票道:“这是阿秀的意思,她说我既已认下这个女儿,就不能让她出门在外亏着自己。你们放心去京师吧,连叔那边,我们还是会照应着的。”

锦绣直到子夜时分,药效过后才醒来。扶着额头,苍白着一张秀丽的小脸找七惜要水喝。

七惜不打算告诉她被下药结亲冲喜一事,只是怪她不知道保护自己,喝这么多。

锦绣笑言:“阿秀家酿的米酒,也不比清酒差,后劲好足。”

七惜把水杯递给她,静静凝望着她良久放道:“锦绣,我们明天不走了吧。”

“那什么时候走?”她喝完水,伸手去够鞋子,纤细的脚踝搭在床沿处,盈盈可握。

“我的意思是不去参加会试了。不做官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

“若再出现今晚这样的场景,你女儿家的身份,很容易暴露的。依照律例,这是亵渎君威之罪,按律例……”他不忍心说下去,如今心疼眼前这玉雕似的人儿,已到了连一个坏的字眼都不肯加之她身的地步。

“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考虑过。可是七惜,有些事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她抬眼看他,乌漆漆的眼眸中,满是无奈。

“阿锦,太危险了。如今我有武功了,我可以护你。”他轻轻抱住她道。

她将小巧的下巴,搁在他肩头,闷声道:“阿七,那不同。我需要的是权力,那样方可保我们平安。”

“我不许你去!”七惜霸道地抬起她的脸,让他们视线齐平。“人心险恶,你就算身份不暴露,也难保不会遇到像沧州衙役那般的牲畜……”

锦绣也红了眼,倔强地转过头不看他。沉默良久,才冷声说道:“你若不想陪我这一遭,我明儿便和连叔走。我放你自由,从此天高海阔,任你……”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她恨恨地瞪着他,然后一口要下去。

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徐七惜,你只道你想护我,难道我不想护你?你只道你有十八般武艺,倘若来的是千军万马,你又如何护得了我?你只道权力如粪土,可有想过,那晚我若不冒九王爷之名来救你,你能走出沧州府?”

“衙役说已将你正法丢进乱坟岗,只不过是表面说法。你当真以为能瞒过青衣卫的眼?如果没有身在高位的人护着,我们能平安出沧州?”

七惜一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一路上不见追杀。到了却桥镇,亦能安稳度日两年之久。

锦绣原本就是在避仇家,为何敢明目张胆入朝为官。

“你受了九王爷的庇护?”

“是。听到秦府出事的消息,我去求过他,那龙纹珮便是他给我的。”锦绣整理好心绪,与他对面而立道。“他要我答应帮他做成一件事,便许我自由。”

“什么事?”

“助他登上那个位置。他便给我们新的身份,清白于世。”

七惜伸出手去,拂去她额前一缕乱发道:“你想怎么做都随你,只是要答应我,以后无论去哪,都得带着我。”

锦绣又恢复了一派纯真的模样,欢喜抱住他道:“好!”

许是受了凉,夜间锦绣有些发热。软绵绵地躺在七惜怀里说胡话。

她说:“徐七惜,你这傻瓜,你明明有那么多疑问,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只选择维护我……”

“我告诉你啊,我为什么执意要救你,又拿救命之恩来要挟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那个冬夜,你爹走镖回来,抱了一个小童来跟你睡。说是你远房的表亲,要在你家寄养一段时间……”

“你迷迷糊糊中,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暖手暖脚。每天都把他带在跟前,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跟他分享。哪怕他从头至尾都不跟你说一句话……”

“徐七惜呵,那个孩子就是我呀。你可知道,那时的我亲眼目睹至亲惨死,惊吓过度失了声,最大的温暖,就来自于你……”

“虽只有短短几日相处,于我来说,却是一生的挂念。所以听到你家出事的时候,哪怕刀山火海我都要去护你……”

“若有一日,你报了家仇,我也了结了国恨。我就嫁你可好……”

巴掌大的瓜子脸上,迷糊的眼,倔强的神情。

他轻轻在她额间印上一吻道:“好,我等你嫁我。在那之前,你想去的地方,即便是修罗场,我也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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