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顺着缘傅天的想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尤其是的那位买到假货的人，把能够以假换真的消息散播出去后，来店里的人一日胜比一日，造成了难得一见的人来人往的情况。

那一位放下狠话的顾老板也没有做什么干扰缘傅天的事，不过老丈那边被他闹得厉害，但也在一天之内被老丈搞定。

此时，已经坐镇布料店半月的缘傅天一脸愁眉地看着手中的账本。半个月入不敷出，那一笔一笔的支出和少数的收入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不应该如此，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缘傅天揉揉眼角，再怎样都想不通。起身推开窗看着门外那熙熙攘攘地人群，谁能想到布料店的亏损远超收入。

咚咚咚

“请进！”缘傅天坐回椅子，道。

小二应声而入，道：“少东家，铺子里的布不多了。”

“我知道了，你在门口挂上‘以假换真’不再执行，下去招呼客人吧！”缘傅天扶额说道。

“是！”小二离开，顺带把门掩上。

房间里安静下来良久，缘傅天才叹一口长气。

当牌子挂出的一刻，布料店的门口顿时炸开了锅，有人高举手中脆如纸片的布料然后撕裂开来仍在门口；有人破口大骂唾沫飞溅；有人喜笑颜开，因为她刚刚换掉布料。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闹到最后人群开始向店铺中涌去。

不远处的墙角的阴暗处，先前的顾老板冷笑连连，嘴中嘲讽道：“毛头小子能做什么，不到一个月就撑不住，看我再给你加把火！”说罢，走向那些还是喜笑颜开的那些人。

缘傅天早已出现在门口，他说了很多，但一个人的声音和数十个甚至是百个嘶吼的声音中犹如一滴水陷入大海一般，无影无踪。

终于，缘傅天无可奈何，让小二关上店门，自己则偷偷从后门离开。

一路飞驰，缘傅天在此刻轻功竟然成功突破，使得自己速度大增，把小二远远的甩在身后数百米。

来到自家门前，也不走大门，直接一路翻墙跃水，跨过花圃，笔直的到了老丈的书房前。整理一下衣襟，摘下夹在衣领中和发丝间的树叶和树干，确认无误后才敲门。

“咚——吱——”

缘傅天刚刚敲门，门自动开了。

老丈在里面喝着人参茶，道：“来的比想象中的早那么几天。”

“让爷爷失望了！”缘傅天低头，低声道。

老丈好奇道：“怎么之前你可是信心满满的，怎半个月就垂头丧气了？”缘傅天抬头，双手握拳，眼神中重新燃起火焰。

“我想知道我哪里出现了问题。”缘傅天凝视老丈，问道。他想不明白，不是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吗？不是说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吗？为何自己得到的结果与其背道而驰！

老丈轻笑，缓缓道：“也是我之过错，只让夫子教你圣人大道，没有教你世俗小道。”

“何为世俗小道，何为圣人大道？”缘傅天当即问道，此刻他就是一块海绵，置身于大海之中，自然要疯狂吸取海水。

“圣人大道，乃天地之道。如日月高居苍穹，纵然大地崩裂，人道重创，世俗混乱，这日还是日，这月还是月，永照世间，为吾等之航标，之方向。”

“世俗小道，乃凡尘堕道。如沟水行于街道，农夫唾沫，孩童童尿，高楼美酒，不幸者鲜血，米肉残渣，泣者眼泪等等善的恶的尽混在其中，污秽脏乱不堪。”

缘傅天闻言，犹如一锤子敲在心房的门上，震撼不已。奈何门已经摇摇欲坠但就是差一点，没有开。

眉头紧皱，缘傅天道：“孙儿……孙儿还是不解。”

“沟水携一众混乱，行山跨林，入土飞天，历千难万险，抹去自身之污秽，终入江海上山巅，映日月。”老丈徐徐道来。

缘傅天双眼明亮，渐有所悟。

“我犯的错误，是把世间想的太过美好。圣人之道犹如天上日月，与人息息相关却又相隔万里，而世俗小道才是近在身边的道。贪图小便宜，盲目跟从，心有贪婪，不满足一丝一毫，得寸进尺。”

“人性的缺点人人存在，只有历尽磨难和变故才会减少吧……”

“我高估了他们。”缘傅天自嘲道，“市井小民……终行世俗小道，纵然知晓圣人大道。”

老丈笑而不语，缘傅天从他的脸上看不出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去解决布料店的困境。”老丈问。

缘傅天摇头道：“不知道。”

“哈哈哈，好！那你就去其他家铺子那里学习吧。”老丈笑道。缘傅天欣然接收，没有了开始的那般自信盎然。

“老爷！”一名护卫推门而入，慌张道，“老爷不好了，好多人拿着布聚在门口，说要还他们一片公道。”

老丈脸色淡然，道：“随我出去。”

宅子门口，数百名拿着布料的人在门口大喊：“还我血汗钱！还我布料！”

“安静！”老丈到门口一喊，身后的好几位家丁还有护卫一同大吼，声浪一阵一阵压下了燥乱的人群。

老丈环视一圈，道：“老夫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以诚待客，你们的布如果是吾家的货，吾定然给诸位换了。”

有人上前一步道：“缘老爷子您说的话，我们自然相信。”

“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尔等之中有人滥竽充数，吾旗下的铺子统统不欢迎你！”老爷子声音雄厚，铿锵有力，使得许多人后退一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一时间有不少人悄悄离去。

“那怎么分辨，不会凭着某人一言之词吧！”有人问，顺带把眼光投射在缘傅天身上。

老丈风轻云淡道：“吾所卖的布料上会有一个淡淡的印子，平时没什么，但是遇到吾家独有的药水他就能显性。”

“拿上！”

“是！”一名侍女拿上来三个瓶子。

一下子，许多人不淡定了，有了想要离开的心思。

老丈似乎未见他们的神情变化，说：“开始吧，一个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