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圣女的父亲。”

方之润回答苏宴的时候，也同时问：“那卷轴里写的什么？”

苏宴犹豫半晌道：“婚书。”

方之润沉凝片刻，心想应该是这样，然后道：“一会事情弄清楚后，把婚书撕了。”但想想又觉得这样不妥：“还是交还给杨大人。”

苏宴从未想过那么多，他点点头：“没问题。”

两人对话的时候，申应时父子俱是脸色冷漠的看着。

原本，他们的计划制订得很好。

可谁知道，居然有依山弟子牵扯其中。而且，杨远正居然莫名其妙的参合进来了。

申应时不经意的看了曾通判一眼，对方眼皮下垂，似乎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圣人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明若引着一位中年官员走了进来。

“杨大人，叨扰了。”郭祭酒朝那中年官员微微一笑。中年官员甚是儒雅，他朝郭祭酒拱手道：“不知祭酒大人招呼杨某过来有何事？”

郭祭酒没有多说，当即将卷轴递给杨远正。

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封书信。

杨远正接过卷轴的时候，微微一愣，但随即脸上一片平静。

同样，圣人殿内也是一片平静。

片刻后，杨远正开口道：“这份婚书的确是我当年跟应时兄订下的。”

“当年我赴外为官，路途中忽然重病，是应时兄救了我，于是便订下了这婚约。”杨远正道：“可惜之后应时兄举家遭遇不幸……”

“申大人信中说已认苏宴为义子，这份婚书也由他继承。”郭祭酒这句话刚出口，圣人殿内一片哗然。

尤博士面无表情道：“肃静。”

“这的确是应时兄的笔记。”杨远正举起书信道。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苏宴伪造的。”申应节父子原打算在举子会上除去苏宴，免得日后出问题，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牵扯进这么多人来。

明若看着杨远正手中的婚书，冰冷的朝方之润道：“婚书算不得数。”

如若是旁人这么说，方之润肯定会还击，但现在说话的是明若，方之润并未动气，反而道：“苏宴已打算将婚书还给杨大人。”

明若这才松了口气，回道：“多谢。”

“告诉苏宴，依山欠他一个人情。”她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恩有些过分，似乎有点以大欺小。

“晚上一起吃个饭？”方之润刚说完，一行人闯进了殿内，为首的是孟正武。

他带着一群铁衣卫拿着两个仆人打扮的男子走到殿前。

“说吧。”孟正武指着一个仆人道。

那仆人正要开口，申熠可怒气冲冲道：“铁衣卫屈打成招吗？”

“你这是心虚吧？”孟正武冷笑道：“当日苏公子拿着地契跟申应时的书信打算取回自己的东西，可你父子倒好，不禁将书信烧了，还诬赖苏公子是骗子。”

“不仅如此，你还买通守卫，意图杀害苏公子。”孟正武说完转身看向曾通判：“知道齐通判为何不管此事吗？那是因为他明白，有些人惹不起。”

“这是顺天府的案子，铁衣卫无权过问。”曾通判一副冷漠的表情。

“那咱家呢？”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不少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太监服的老太监从门口走了进来。

“袁公公？”郭祭酒看着走过来的老太监说道。

“司礼监二号人物袁明。”方之润甚是钦佩的朝苏宴道：“兄弟，渭河郡主面子真大。”他认为，从孟正武到袁明，都是李洛指使的。

“齐云寺未出事前，咱家曾奉上谕，前往寺庙拜佛，在那里，咱家正好看到申应时大人认苏宴为义子，并将申府交予苏宴。”袁明说完看向申应时父子：“尔等行如此肮脏之事，实属该死，铁衣卫还不将其拿下。”

“公公的话难不成就是证据？”申熠可握紧拳头道。

袁明冷冷一笑，随即道：“咱家伺候圣上近三十载，连圣上都说，咱家忠厚老实，从不说谎话。”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圣上识人不明？还是想说圣上是昏君？”袁明这句话说完，申熠可脸色苍白。

“拿下。”孟正武挥挥手，铁衣卫立马冲过去，将申应时父子拿住了。

人群中，一直在看戏的宋扬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消失了。

“苏公子，事情已经查清，咱家就先回宫了，有机会再见。”袁明朝苏宴微微一笑，然后在两个小太监的扶持下出了圣人殿。

“曾通判，今日我就不拿你了，自己去府尹大人那里认罪吧。”孟正武看着面如死灰的曾通判道。

一众举子俱是震惊的看着苏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黔州举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明若也有些诧异。

但想起方之润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杨远正将婚书交给苏宴，道：“既是应时兄的意思，我自当认下。”

他虽这么说，但苏宴可不敢同意。他正要将婚书还与杨远正，忽然，一支利箭钉在了尤博士的心口上。

接着，数支利箭射中了殿内的书生。

“杀，一个不留。”

洪亮的声音来自圣人殿后面。

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十多名蒙面黑衣人。

这些人手持弓弩，背负长刀。

“保护诸位学子。”孟正武一声令下，在场的铁衣卫纷纷抽出戍君刀，将跑到殿前的举子们护在身后。

但那些黑衣人的弩箭着实厉害，不到片刻间就射杀了不少举子。其中，数名铁衣卫也被射倒在地。

“是拓跋连弩。”孟正武拽过一张长桌护在身前。

明若长剑已经出鞘，将急射过来的弩箭一一削落。

如果在场的只有她一人，她自然挥剑杀过去，但现在，她要是走了，身后的那些举子必定死伤无数。

“喊人啊。”方之润躲在明若身后朝孟正武叫道。

孟正武看了眼殿顶：“信号发不出去。”

明若当即竖起掌中剑，一掌拍在剑柄上，那剑化作一道流光，刺向穹顶。

“嘭。”

随着一声巨响，无数尘土落了下来。

但圣人殿的穹顶也被明若的长剑刺破了个大洞。

一名铁衣卫来不及叫好，当即从怀中取出信号箭，将其从穹顶的破洞中弹射出去。

“甲组继续放箭，乙组杀过去。”

殿后的黑衣人首领说完，拔出长刀，快速的朝着殿前杀来。

明若正愁找不到剑，边上的方之润忽然递过来一把长剑：“这剑不怎么样，凑合用。”

这把剑是一位书生的。

书生佩剑，甚是正常。

明若接过长剑，朝孟正武道：“你守我攻。”

她的意思自然是黑衣人她来杀。

只是她挥剑往前时，之前所在的地方便露出了破绽。

随即，一支弩箭破空而来。

目标是杨远正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