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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局—无妄轮回》第十四道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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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染黑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一辆白色的标致307轿车混迹于车流之中,不知道要飘向何方。我坐在这辆车的副驾驶上,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路灯,仿佛置身于银河系之中,不断有速度更快的车从旁边略过,车尾灯留下的印记就像是流星,预示着某种灾难的降临。被晨钟暮鼓记录下的历史在空气中延续,这座厚重的城市,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到欧阳哥,他出现得很突然,离开的也很突然,虽然我们并不认识,却莫名其妙的投缘,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

谭小沫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我说话。

“几天的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变得非常熟悉,就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一样。我们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来聊天,聊了很多,他的事,我的事,还有……”

说到这,谭小沫扭头看了我一眼。

“还有你的事。”

“我的事?都说了什么?”

我整张脸都对着窗外,身体也疲惫地靠在座位上,随口附和了一句。

“欧阳哥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你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大部分都很危险,你还把这些都写成了小说。你们一起出生入死,其实,你们已经不是朋友了,是家人。”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最后三个字让我的心底蒙上了一层潮湿,也许她不知道,欧阳有两个家人,还有一个名叫夏竹,只是,谭小沫永远见不到她而已。

“欧阳哥还说,有一天,一定会有一个自称是他的朋友的人来找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还是看着车窗外,随口敷衍着。

“是啊,这么快。”

这句话结束,车内狭小的空间安静了下来。

看着这座古老而又陌生的城市,我觉得世界原来是如此的不真实。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百万年前就留下了人类始祖的足迹,时间,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时间,也成了这里唯一的主人。这里,不仅留下了祖先创造的历史,也记录下了耻辱的杀戮,文明可以和罪恶同在,天堂可以与地狱接壤,除了时间,没有任何的载体可以承受这样的矛盾。

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数千公里的距离,只是为了来找一个死人?

“你见过鬼吗?”

白色的标致307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我扭过头,看着谭小沫,没有回答。

“你见过鬼吗?”

谭小沫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见过,你呢?”

我想,她一定不会想到我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更不会想到,这个答案是真的。

“我也见过。”

谭小沫平静地说出了一个让我想不到的答案。

“什么时候?”

我的话音刚落,谭小沫就扭头看着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迎着我的眼神,不闪不避。她好像忘了自己正在开车,直勾勾地盯着我,任由车辆继续前进。

“现在。”

说完了这两个字,她才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前面,继续混迹在车流当中,继续随波逐流。

尽管我已经对“鬼”这个词彻底丧失了恐惧的能力,可是,当谭小沫说出“现在”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仍然还是感觉到了头皮一阵发麻,我甚至开始怀疑,在我的右侧,车窗外,一张脸正凭空地摆在那里,微笑着盯着我,盯着我。

“你打算带我去哪?”

“带你去看鬼。”

谭小沫驾驶着她的标致307,朝一个我知道的方向飘去。

四十分钟的车程,五分钟的步行,谭小沫带着我站在一扇门前。

“这是哪?”

“我家。”

谭小沫边说边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了钥匙。

“你家?你的意思是带我来你家看鬼?”

谭小沫打开了房门。

“请进。”

站在门口的我犹豫了,打开的房门把里面的一片黑暗呈现在我眼前,没有丝毫的光亮,不知道这片黑暗当中又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进去,也不确定这个女孩到底想干什么。

谭小沫已经站在了房间里的一片黑暗当中,看着还楞在门外的我,微笑着说。

“怎么了?不进来吗?”

她的表情很自然,至少,我看不出丝毫的恶意。

“不太方便吧。”

谭小沫似乎明白了我心里在想什么,伸手打开了玄关的灯,一束光亮迅速冲进了我的眼睛。

“请进吧。”

谭小沫就站在那一束光亮之中,这一束柔和的亮光勾勒出她的身影,像一幅画,像一副我曾经见过的画,她就站在画里,亭亭玉立,逼退了深厚的黑暗。这画面让我顷刻间就有了强烈的安全感。这一刻,我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涟漪。这种涟漪让我没有办法拒绝她的邀请,鬼使神差地迈进了这间房子。

房间里的灯被逐一打开,灯光让这间房子彻底暴露在我眼里,一览无遗。

房间的布置非常别致,色调温和,家具整齐,让人可以彻底地放松下来,和我家相比,这里要温馨了许多。

只是,在客厅的一面墙上,一张黑白照片的出现显得格格不入。

很明显,这是一张遗照。

照片里,一个中年妇女的脸占据了四分之三的画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不是得益于平时的保养,而是因为这张脸完全没有表情,所有的脸部肌肉都没有被牵扯,眼睛呆呆地瞪着,嘴角很平。让我不得不认为,这张照片是在她死后才拍的。不过,尽管如此,从照片里五官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

“她就是杜姨。”

谭小沫在我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

听了我的话,谭小沫轻轻地笑了一声。

“欧阳哥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跟你说的话一模一样。”

谭小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子弹一样冲进的我耳朵。

“欧阳?欧阳也见过这张照片?在哪见到的?”

“当然见过了,就在这。”

谭小沫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也许,我有些激动的反应让她不明白为什么吧。

“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谭小沫转身进了厨房,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杜姨的遗像前面。

欧阳见过这张照片,而且也来过这。如果谭小沫没有说谎,就证明欧阳知道杜姨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于四年前,那么,他录音里所说的见到了杜姨,还得知了关于和氏璧的传说是怎么回事?并且,欧阳的录音是留给我的,也就是说,他对我说了谎。

欧阳,杜姨,谭小沫,两个死人一个活人,这三个人到底是谁骗了我。

不对!我突然想起谭小沫刚刚说过一句话。

“欧阳哥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跟你说的话一模一样。”

在这句话之前,我说的是。

“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这两句话放在一起,好像非常别扭,但是,到底别扭在哪儿呢?

“叮”

短信提示音。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短信。

“祝贺你,终于顺利地进入了地狱,好好享受吧。”

又是他!他是谁?是x?是一个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人?还是,欧阳?

我关了手机,既然进入了地狱,那就好好享受吧。

“怎么还站着?随便坐吧。”

谭小沫端着两个水杯,还是一脸亲切的笑容。这个声音,我可以确定,来自人间。

接过水杯,我和谭小沫在沙发上并肩坐下,一口清茶入口,借着淡淡的茶香,我在心里盘算着应该从哪开始这个来自地狱的话题。

“小沫,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谭小沫就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在你问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先问你,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

“好,我一定知无不答。”

“你怕鬼吗?”

“以前怕,不过,当我真正见过鬼之后,就不怕了。”

“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

“不知道,我希望你是人。”

“你自己是人还是鬼。”

“也不知道,人和鬼都只是一种能量的存在,其实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也不用太在意。”

“你相信时间吗?”

谭小沫终于说出了我最关心的词。

“不相信,时间骗过我太多次了。”

谭小沫眨着眼睛,好像对我的回答不是太满意,也不能确定我给出答案的真实性。

“我可以问了吗?”

谭小沫把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换了个坐姿,转身面对着我。

“等等,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看。”

说完,谭小沫站起身,走进了卧室。

几分钟之后,她又重新回到我的视线里,双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里面装的什么?”

“时间。”

谭小沫给了一个让我不能理解的答案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地上,轻轻地打开。

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个合上的卷轴,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慢慢地把卷轴拿出来,放在地上,抬头看着我。

“想看看时间的样子吗?”

没等我回答,她就一点一点地拉开了卷轴。

谭小沫的手在慢慢地运动,时间的样子也逐渐出现了。

是一幅画。

画里出现了两个人,不知道这幅画经过了多少个春秋的折磨,不过,画面依然清晰可见。

画中并排站着一男一女,从装束上看,这幅画应该出自清末民初。男的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红色马褂,女的穿了一身红色宽袖旗袍。不过,谭小沫的手停下了,没有露出画中男女的脸。

“这是时间?”

谭小沫笑了笑,站起来,和我一起低头看着这幅放在地上来自清末民初的画像。

“这是我外曾祖母结婚时画的,仔细看看,有什么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

我低头仔细地看着这幅画,看了很久,我的心里有了些奇怪的感觉,这幅画的确隐藏着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这幅画应该经过了近百年的时间洗礼,可是画中的颜色却丝毫没有变化,也正是这没有变化的颜色,让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凉意。这是一幅新婚时留下的画像,画中的色彩应该鲜艳喜庆才对,可是,这幅画除了新人身上的衣服用一种让人看了发冷的暗红色之外,其他的都以冷色调主色,不仅没有体现出喜庆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阴冷。画像的背景是一座宅子的大门,门口左右各立着一尊石狮子,不难看出,他们在当时应该是富裕的大户,可是,这两尊石狮子上,却没有挂上任何的红布或者丝带作为装饰,在主人新婚之时,这样的随意的确有些不合理。

除了这些,更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画中男女的站姿。画中的新娘站在画面的左边,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这样的手势是非常奇怪的。手腕上空无一物,没有手镯,手指上也没有戒指,看她手指的形态,似乎当时正在用力,只是不知道这股力量用在哪里。画中的新郎站姿就更加奇怪,他的身体靠在新娘的肩膀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却显得非常不自然,长衫遮住了腿,在差不多膝盖的位置,却有两处奇怪的前凸,不知道是不是腿上绑了什么东西。

而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幅画仿佛有某种力量,看得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自己被拉扯着,就像要被这幅画吞噬一样。

“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谭小沫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胳膊,让我有些恍惚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看出来了,的确有些不对劲,这幅画的颜色,画中人的站姿,还有……”

谭小沫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她慢慢地踱到沙发边,坐下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外曾祖父的家境,在当时可以说是富甲一方,画里的那扇门后面,就是他们家的大宅。外曾祖父家里世代经商,只有他,一心只对诗词歌赋感兴趣。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情怀,让他恨透了所谓的世俗礼节,更加反对门当户对。不过,在那个年代,那样的家世,婚姻只是一种交换利益的工具。外曾祖母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在了外曾祖父的生活里。”

谭小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又继续说下去。

“外曾祖母只是这个大宅门里的丫鬟,还是一个只能干杂活的丫鬟。故事就是这么俗套,宅门里的少爷和一个只配干杂活的丫鬟相爱了,既然是一个俗套的故事,那当然就会有一个俗套的过程。外曾祖父不顾家里的极力反对,一次次地带着外曾祖母私奔,又一次次地被抓回这个宅门。当然,每一次被抓回来,外曾祖母都免不了一场毒打。这样的颠沛流离,一直持续到外曾祖母怀孕。”

听到这,我不免打断了谭小沫。

“怀孕了,也就让他们妥协了,才在他们结婚的当天,画了这幅画像,你外曾祖母的手,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就是为了遮住已经隆起的肚子。是吗?”

故事的确很俗套,结局也很明显。

谭小沫看了我一眼,眼神还是非常奇怪。

“怀孕,并不是让那些老顽固同意他们结婚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外曾祖父想出的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谭小沫站起来,重新走回到画像旁,指着还躺在地上,没有露出人脸的画像。

“你不觉得外曾祖父的站姿更奇怪吗?”

我点了点头。

“是很奇怪,总觉得不自然,但是又说不出哪不自然。”

“你看他下垂的手,靠着外曾祖母的身体,还有……”

谭小沫蹲下,用手指了指长衫外,膝盖的位置,两处前凸的地方。

“知道这里凸出来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他的膝盖。”

谭小沫的话让我更加困惑了,人的正常站姿怎么可能让膝盖前凸成这个样子。

谭小沫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我,慢慢地说。

“因为,外曾祖父的身体,是被一个木架撑起来的。”

谭小沫的话让我头皮立刻有些发麻。

“什么?那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个时候,外曾祖父已经死了。”

谭小沫顿了顿。

“这是一场,冥婚!”

冥婚!这是一场冥婚!这是一幅冥婚时留下的画像!

这一句让我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没等我平复好心情,谭小沫又继续说下去了。

“外曾祖父选择了自杀,并且留下遗书,无论如何,也要跟外曾祖母完婚,死者为大,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死人留下的愿望,所以,就有了这场冥婚。冥婚之后,外曾祖母依然过着非人的生活,直到生下了我的外祖母。外祖母出生后,因为是女孩,自然得不到这个家族的认可,还没满月就和外曾祖母一起被赶出了宅门。离开宅门的那天,她们,只带走了这幅画像。一个女人,带着一个还没满月的女儿,生存,当然成了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没过多久,外曾祖母就饮恨自尽,把外祖母交给了一个远房亲戚。外曾祖母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了这幅画像,还有……”

谭小沫突然停下来。

“还有什么?”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谭小沫。

“还有一个诅咒。”

“什么?”

“外曾祖母受那个年代的思想禁锢极深,认为自己高攀了外曾祖父家,再加上受到了虐待和外曾祖父自杀的打击,思想变得极其扭曲,认为造成自己最后流离失所的最大原因是没有生下一个儿子,所以,她在临终前留下诅咒,自我外祖母开始,如果生儿子就可会一生平安,否则,生了女儿,就会得到和她一样的下场。”

“什么!”

谭小沫的故事让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应对了。

“原本这只是一个诅咒而已,没人会相信,可是,谁也想不到,事实上,外祖母生我母亲的时候,大出血,抱住了孩子没保住大人,我母亲生了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自杀了。”

“你的意思是,当年的诅咒成真了?”

“不知道,我想是的。”

听完了谭小沫的故事,我盯着地上这幅记录下一场冥婚的画像,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心沉得让我有点站不稳了。

尽管看不到人脸,还是不难想象出画中男女的表情,一个活人,一个死人,本来人生一大喜事的场景却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这一场贯通了地狱和人间的婚礼,也注定了不会有好下场。

突然,画中男主人身上的一个物件引起了我的注意,从腰间垂下的一块玉佩,应该是一块蓝田玉,因为穿着黑色的长衫,这块墨色的蓝田玉也就不那么打眼了。

这块玉佩,深深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也许,只有像我这样拥有超出常人视力的人才会注意到这块玉佩,不过,也正是因为我的视力,让我看到了这块玉佩上被画师隐藏掉的东西。

我不能承认我看到了什么,虽然这是自欺欺人,但是我也必须要欺骗自己。我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这幅画上移开,转而跟谭小沫说。

“我刚刚问你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你说装的是时间,我不太明白,这幅画跟时间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月以前,也在这,我给欧阳哥看了这幅画,他把这个交给了我。”

谭小沫的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递到我眼前。

是那个计数器!

原来欧阳把这个计数器交给了她,难怪欧阳死的那天,在他身上找不到这个计数器。可是,欧阳为什么会把计数器交给谭小沫呢?难道是为了让她把计数器给我?刘森说过,这个计数器是开启平行时间的唯一方法,欧阳这样的安排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为了不让计数器落入刘森的手里,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呢?

我从谭小沫手里接过计数器,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她就走到画像旁边,蹲了下来,把手放在卷轴上。

“你难道不好奇我的外曾祖母和外曾祖父长什么样子吗?”

谭小沫抬头盯着我,眼睛里突然多了些晶莹,她的样子,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不禁让我的心有了些奇怪的疼痛感。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他们。”

其实我对于这对阴阳永隔的夫妻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心,对那个延续他们家族三代的诅咒也没有兴趣,在我心里,还有其他的疑团需要谭小沫来解答,只不过,这一刻,她的样子,让我暂时放下了其他的想法。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谭小沫慢慢地把剩下的画卷展开,直到露出了画中男女的脸。

几秒钟之后。

我看到了,看到了两张脸,看到了一张活人的脸和一张死人的脸。

这一瞬间,我经历了永世难忘的恐惧,是一种无法用人世间的语言形容的恐惧。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明白了谭小沫为什么说她也见过鬼。

这一瞬间,双腿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我摊在地上,被吓得摊在了地上。

画中女人的脸,竟然是谭小沫!

而画中男人的脸。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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