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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一面,唯你特别》第8章 活在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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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们过于习惯在别人面前戴面具,因此最后导致在自己面前伪装自己。——徐志摩

在我的印象当中,寒假似乎永远过得比暑假要快,一方面真的是因为地球离太阳更近,冬天的白天比较短,另一方面加上新年的种种事由,能活动的时间变少,寒假的末期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在赶着寒假作业,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并不比其他人多聪明或者多努力。最后几天,总算是写完了,便开始阅读青松表哥寄给我的新年新书——《三重门》。我读完之后,我觉得他给我这本书意味颇深,我并没有什么擅长的事,只会思考与反思,这似乎也是让我一直名列前茅的原因之一吧。

一般情况下,男生都要比女生成熟懂事要一些,似乎善于思考的我反而变得更成熟稳重,甚至圆滑世故;处理很多事情,变得老练世故,少了高中生该有的稚气与冲动。

元宵过后没有多久,父亲便汇入农民工的浪潮离开老家外出打工,我和妹妹也开始新学期的学习。

学期伊始,高一的学业并不繁忙,派发完新书后,甄老师照例开了个班会,讲了一下新学期的方向和目标。

“同学们,年过的怎么样啊?哈哈。”他笑道,“有没有作业没写完的?上学期的课程都还记得多少?还是都还给老师了呢?”

“完成了。”台下几位同学说道。

“不管你们上学期学的怎么样?有多少门课没及格也好。但我希望接下来半年时间,大家要不懈努力。进入高二之前,大家还有一次选班的机会,想转入文科班的同学可以提前做准备了。另外,体育特长生和艺术特长生也开始招生了。除了上学期已经报名的同学外,今年想入学的,下课也可找我。但是,不论你怎么选择,以后学文科理科也好,还是特长生也好,我都希望大家继续努力,每一门课都不放松。”

“此外,过年的时候,我看到很多学生在学校附近的网吧上网,当时学校监管查的不严,不过你们现在在学校了,就不要出去了,我会和别的班的老师一起去查网吧,只要是我们班的,我绝对不留情面。懂了吗?”甄重玖声色俱厉的说道。

我打开笔袋,看了看写着阿樱学校的地址的纸条,心想,她也应该开学了吧。

叮铃铃,下课的铃声一响,吕之海又跑过来:“数学卷子借我抄一下。”

“你不会又没写吧。”我无奈地翻出试卷题集,丢给吕之海,“才三十套而已,两天一张也写完了啊。你过年在家干吗啊?”

“说的轻松,那是你好吧。教数学的宋教师五十多岁了,卷子都是他自己出的,有的题目我根本找不到答案,难的要死。”吕之海翻了翻试卷,“怎么有的题目你也没写?”

“我是人,不是神!不是什么都会的!”我翻了翻白眼,“那些题目,还是留着问老师吧。”

“哎!问你个事。”他左手搭在我左肩上,低声俯身问道,“过年有没有和苏同学联系啊?”

“你心思,能放学习上吗?像个老太婆一样八卦?”我甩开他手臂,起身要离开。

他一把手将我摁回座位上:“呵呵,随便问问,别生气。我觉得同学之间过年互相问候一下也是正常嘛。是不是?你不是有手机了吗?给我看看。”

我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递给吕之海:“没什么好看的,你也翻不到什么东西,我压根没跟人家联系。”

“你爸妈管的严了?qq之类的都没发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指了指手机背面的镜头,“基本上用来听听音乐,流量很贵,不怎么用,有个80万像素的摄像头,春节的时候随便拍了几张,像素很低,不是很清楚。”

吕之海翻开相册,惊讶道:“这姑娘谁啊?有新欢了?”

“什么新欢旧爱的!”我夺回手机,“我们几个表姐弟在一起过年时拍的。别瞎说了。”又转移话题道:“你试卷还抄不抄了?不抄还给我。”

“干吗不抄,我不会的,比你多太多了。其他的,我问一下鞠白同学吧。”吕之海无奈的叹气道。

“那个数学课代表吗?语文和英语上学期都不及格的那个?”我轻蔑的问道,“他数学很厉害吗?”

“他父亲就是初中部的数学老师,上次期末他数学是满分呢!理科三门考的也不错。就是语言类的科目不行,偏科太严重,不然也能进我们班前十的吧。”吕之海叹气道。

“你跟他很熟吗?”

“还行吧,我是班长,每个课代表都会打交道的。”

“那倒也是,不过他座位离我挺远的,介绍我认识一下?”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下午放学,我约他一起出去玩吧。”吕之海将试卷带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转头看向教室内,鞠白和周薇薇有说有笑的聊天,周薇薇坐在座椅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转着圆珠笔,歪着头背对着我露出一束短马尾,看着一旁双手插兜的鞠白。鞠白在同她讲话,教室里吵吵嚷嚷,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只看到鞠白眉飞色舞。

“你知道‘芝诺的乌龟’吗?”鞠白说道。

“是一个叫芝诺的人,养的乌龟吗?”周薇薇摇了摇头,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就是一只人类永远都追不上的乌龟。”鞠白竖起食指,眼光发亮,还没等他开始讲述,叮铃铃上课的铃声一响,他丧气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standup,pelese!”吕之海高声喊道,台下八十人齐刷刷地站起,“goodmorning,teacher。”

“goodmorning,everyone,sitdown,pelese。”许伊莲信步走上讲台,“i’mgladtoseeyouatthenewsemesteragain.iwillleadeveryonetostudyhardtogether.now,nurnpagetochatperone,pelese.”

我右臂撑着下巴,转头看了看窗外,镇上的邮差骑着绿色的自行车在学校门口的保安室停下,递给值班的员工一沓信件,转身骑车离开。

“邮局离这里不远,放学后去买邮票吧,我该写些什么?”我苦恼着,毕竟是才见过一次面的人,之前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的存在,这种陌生又带着熟悉的感觉实在值得玩味。

“高杉同学!isthereabeautyoutsidethewindow”许伊莲敲了敲黑板,咚咚作响。

“no,thereisn\'t.there\'soneonthestage.”我转头看向讲台,冲她笑道。

呵呵呵,除了鞠白同学一脸严肃,台下听懂的都哄笑起来。

“focusonyourstudiesinsteadofyourmouth.”许伊莲强忍笑意说道。

“ok,academicandoralenligish,iwillworkhardonthemboth.”我直起身子端正坐好。

“everyonelookthepage1……”许伊莲浅笑一下,定然理解了我话里的双关,撩了一下右耳的发束,低头看课本。

2月的冬季还没有走的很远,阴翳的天空很快灰暗下来,除了昏黄的缺月贴在云层中,没有一点星光。放学的铃声一响,学校依旧一阵人潮涌出。

吕之海从后座走过来,叫上我一起回去。我们路过鞠白的座位,吕之海停下对他说:“鞠白同学,一起走啊。”

“不必了,我们不同路。”鞠白收拾一下课本,起身离开。

“哎,现在才5点,7点半晚自习,两个半小时呢,我们一起去打桌球怎么样?”吕之海右手搭在他右肩上,“数学试卷的事,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互相帮助没什么的。”他转身对吕之海笑笑,“高杉同学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谢谢,我习惯自己解决问题。”

“哦?是吗?你跟班长关系这么好,学习成绩这么厉害,班长怎么会问我呢?我想不是所有的问题你都能解决吧。”鞠白浅浅笑笑。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矣。老师也说过试卷上不用所有题目都完成。有的题目明显超纲了,根本不是高一的内容,我不知道也很正常,我相信以后老师会跟我们讲解的。就不用麻烦鞠白同学了。”我翻了翻试卷,指了指后面几道难题。

“我也是高一啊,我怎么就会?”

“知识不是拿来炫耀的,至少别拿‘芝诺悖论’这样低级的东西来哄骗女生。”我轻蔑地吹口气。

“低级?你还不是一天到晚之乎者也,开口闭口english!凭什么说我?”鞠白将书包往座位上一丢,指着我说道。

“《论语》《孟子》《诗经》等很多句子都在初中学过,大家都知道。我叙述时拿来用,只是为了阐述问题。而你,却在给我们这些对古希腊数学没怎么接触过的人讲这些与学习不怎么有关联的事。我是引用,你是卖弄!”我侃侃而谈,“至于英语,我也只是在课堂上使用,许老师虽然使用双语教学,仍然鼓励我们在生活中多练习口语。”

“你……”鞠白的皮肤原本就白,被我这一怼似乎更加显得白皙。

“好好好,两位大侠,放学了,咱不聊学习行不行。”吕之海拍了拍我两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去打球怎么样?我请客。”

我和鞠白被吕之海一左一右地拉出教室,一路上我和鞠白都默不作声,气氛很是尴尬,吕之海反而笑呵呵地扯着有的没的。

约莫下午5点半,我们三人走进台球室。昏暗宽敞的房间里放了二十来张桌子,不少学生和社会青年在打球,吕之海在前台购买了一个小时的球桌租赁时间,服务生领着我们来到里面的位置,架好球后便离开了。

“你们会吗?要不我先……”还没等吕之海说完,我和鞠白从球杆架上各自取下一根球杆。

“不就是几何吗?”鞠白冷哼一声,“谁不会啊!”

“还有物理学,动量定理你预习了吗?”我看了看周围的人,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球杆顶部,俯身开球,白球对着1号球猛烈地撞击,三角形的球阵散开来。

“没进,换人。”吕之海靠边坐下,从背包中拿出水杯,说道。

“我来。”鞠白提起球杆,对着白球轻轻一推,白球缓缓进洞了,“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

“嗯,你牛逼,佩服佩服。请继续。”我憋着笑意,伸手作揖道。

鞠白“一杆一球”,将剩下的15个球打进洞里。

“裁判,快宣布一下赢家。”我拿球杆轻轻戳了戳目瞪口呆的吕之海。

“怎么样?被我的计算能力惊艳到了吗?”鞠白甩了甩刘海,潇洒地说。

“世界冠军都不敢这么打!”吕之海将头发撸的老高,“拜托大侠,你不懂怎么打,能先听我讲完规则吗?”

“一杆16个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鞠白同学,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旁桌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你们耍我!”鞠白脸色一红,丢掉球杆,揪起书包,愤然离去。

“哎哎,别走啊。”吕之海起身要去追。

“别追了,我两打一会,还有2个小时就上自习了,放松一会。”我立刻拉住他。

“我看他很生气啊。”

“他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哄吗?过几天就没事了。”我将台球从球袋中取出摆好。

“你刚才应该拦着他的,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多尴尬啊。”吕之海捡起球杆,对我说道,“打完球,去吃晚饭吧。”

“嗯,谁输球谁请客,三局两胜。”

“好啊。”吕之海擦了擦球杆,“五局三胜,七局四胜,你都赢不了。”

1个小时的功夫,我和吕之海一个打了六局,每局结束的很快,吕之海基本上以一杆或者两杆就能结束比赛,我都以输球告终。

“你的运动神经到底有没有长啊?”吕之海胡乱地捣鼓着我头发,把我的发型弄的很乱。

“别搞了。”我打下他的右手,提起背包走出台球室,“吃饭去,我饿了。”

吕之海放好球杆,拎起书包跟在我后面。

刚出门,我两被四个不认识的学生围住,领头的高个穿着白色的外套,最上面的纽扣还没扣,露出银色的十字架项链,漆黑的长裤下穿着白色的阿迪运动鞋。我正要绕过去,那人伸出右臂抵在墙上,拦住我去路,还没等他开口,我笑着问道:“有事吗,同学?”

“高杉是吧,你跟苏青黛什么关系?”那人冷冷问道。

我扫了一眼四人,每个个头都比我高,领头的人更和吕之海不相上下,看他们的态度也绝非善茬,我笑着对他说:“我和她的关系?自然是同学了!”

“算你识相,最好离她远一点!”那人指了指我鼻子,带着人走了。

“他们什么人?怎么会找我麻烦,你有什么头绪吗?”吕之海在一旁沉默良久,我转头问他。

“10班的汪寒水,也是读体育的,一起上过课,成绩不怎么样倒是经常惹是生非。”吕之海微微皱眉,“听尹佩兰说,他在追苏青黛,上次上课他就跟我打听过你,我倒是没透露。这次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你的行踪,跟了过来。”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以后看来得小心点了。”我叹了口气,跟着吕之海往小吃街走,“台球室这种场所,以后还是少来吧,学校里安全一些。”

“没事,我罩着你,他们四个我打得过。”吕之海拍拍胸脯,笑道。

“你是打得过!”我肯定到,“也就折个胳膊,折个腿,以后没法打职业篮球,没法读书了呗。”我停下脚步,拉住他:“这件事,我会解决,你千万不要乱来,懂了吗?”

“你打算怎么解决?”吕之海跟我走进一家餐馆,点了两份盖饭,跟我一同坐下。

“解决问题前,先分析问题。”我从背包中拿出一张白纸,写到,“第一,街上台球室有三家,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台球室?说明有人透露我的行踪。第二,为什么他不在学校内,或者台球室内拦住我?说明他忌惮校内的老师,同时在台球馆里闹事,有可能会引得公安过来,他不想把事情闹大。第三,这也是我的推测,他既然喜欢苏青黛同学,也是趁我和苏同学没有独处的时候来找我,说明他不想给苏同学留下很坏的印象。”

“所以?”

“所以,首先我不能离苏同学远一点,不然他下次肯定趁我落单时对我下手,当然也不排除他气急败坏撕破脸皮的情况,只要我不对苏同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其次,让苏青黛向汪寒水表明我和她的关系,我说什么,他都不信。”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至于我的行踪……”

“你虽然在年级有些名气,但是学校学生见过你长相的应该只有我们班的同学,会不会?”吕之海低声道。

“班里我没和谁交恶啊。可能他见过我和苏青黛在一起过,见过我吧。”

“就算他见过你的长相,又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呢?会不会是……”吕之海也心生疑虑。

“别瞎猜了!”我轻声喝止住他,浅浅笑笑,“接下来,看我表演,我会搞清楚的。”

“你打算?”

“前面是不是有家花店?”

“没错,你要买花?打算干吗?”

“我告白啊!”

“你作死啊!你刚刚还说不做出格的事!”吕之海惊呼道。

“你觉得苏青黛答应的可能性多大?”

“我看的出来,她对你倒是蛮有好感的,但是要直接答应你的告白,应该不太可能,毕竟是在学校。你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来吧。”吕之海低声对我说道。

“情人节才过去一周多而已,就当是补个礼物了。”我匆匆扒了几口饭,喝口水对吕之海说,“过会陪我演出戏。”

“要怎么演?”吕之海俯身过来,

“这样,这样,然后……”我低声对他说道。

吃完饭我便和吕之海去花店买了一支玫瑰,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书包,便回到教室准备晚自习。

自习课的下课期间,我从抽屉中拿出玫瑰,在手中观赏一下。吕之海从后面的座位走来,高声笑道:“哎呦,好漂亮的花啊,送人?”

我下意识地收起来,笑道:“花,没有啊!”

“胡说,我都看见了,送给女同学的吗?”

“呵呵,情人节没送,算是补偿的。”我从抽屉中露出花茎,笑道。

“懂事了啊,老伙计。”吕之海嘻嘻哈哈笑着,眼神余光扫了扫班里同学,“什么时候送?”

“就今天晚自习下课吧。”我将玫瑰收起来,“正好跟她们一起回去。”

“祝你好运,兄弟。”吕之海拍拍我肩膀。

晚自习期间,我发短信给苏青黛。

“上学期期末,你考的怎么样呀?”

“数学和物理都没及格,其他几门课都刚过及格线。”她回复到。

“晚上一起走,我教你。”

“嗯,我在班里等你。”

9.30的铃声一响,我和吕之海在班里等了10分钟左右,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往10班的教室出发。

我先一步拐进10班的教室,里面就剩下尹和苏两人:“你来了?之海同学呢?”

“他上厕所了,马上过来。你两有哪里不懂的?我这里有答案。”我将手伸进书包,这是门突然被踢开,汪寒水气冲冲地走过来,夺走我书包:“我叫你离他远一点,你听不懂吗?”

“汪寒水,你干吗?他是我朋友,不许欺负他。”苏青黛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对着汪寒水冷冷说道。

“你不是要好好学习吗,小苏同学?这家伙送你花,要向你告白。”汪寒水揪起我的衣襟,怒气冲冲道。

苏青黛的脸一红,支支吾吾道:“那,那也是我们两的事,跟你没关系,不用你插手。”

“你们干什么?”梁主任从门外大步走进来,吕之海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吕之海同学说这里有学生打架斗殴。”

“报告主任,汪寒水同学并没有打我,在跟我聊天呢?”我笑盈盈地说道。

“汪寒水,你已经被警告过一次,给我少惹点事。”梁主任指着汪寒水的鼻子。

“主任,他们两早恋。”汪寒水指了指我和苏青黛,“高杉同学正要表白,被我抓住了。”

“哦?”吕之海疑虑道,“‘正要’?人家要告白怎么被你知道了?”

“他,他包里买了一支玫瑰,要送人家女同学。”汪寒水将我的书本往课桌上一扔,说道。

“打开看看。”梁主任冷冰冰的对吕之海说。

吕之海从我书包里,拿出三本课本,一套试题和笔袋,对梁主任说:“报告老师,只有课本和试卷,里面没花。”

汪寒水立刻愣住了,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我今天是过来教小苏同学和小尹同学课程的,上学期她们没考好,我这里有短信。”我将短信亮给梁主任。

梁主任接过去,点了点头:“哦,是这样,没错。汪寒水,人家是来学习的,你不要胡说八道,明天交一份检查给我。”梁主任气冲冲地离开10班教室,汪寒水也悻悻不平的离开。

我和吕之海相识一笑,两个女生莫名其妙的对视一下。

我花了半个小时时间,跟他们复习了一下高一上学期的知识,又约定明晚核对试题的答案,便离开了校园。

我和吕之海同两个女生分别后,骑进岔路,汪寒水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说道:“你们两摆了一道。”

“现在梁主任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如果我受伤,你还能在继续上学吗?”我从自行车上下来,对他笑道。

他沉默半晌,我接着从包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他:“检查我已经写好,你自己抄一份交给梁主任就好了。另外,苏青黛的事,你想都别想,她性格有些懦弱,很怕家长和老师,不会在高中就搞男女关系的;我跟她也只是同学关系。不过,高三毕业后,你好好表现还是有机会的。”我软硬兼施,娓娓道来。

“谢了,我也不想惹事。”汪寒水从我手中接过检查,正要离开。

“等一下。”吕之海拉住他肩膀。

“怎么?想打架?”汪寒水转过身,瞪了吕之海一眼。

“是谁告诉你,高杉同学今天要表白的?”吕之海问道。

“今天放学跟你们一起走的,脸挺白的那个。”

“你怎么认识他的呢?”我好奇道。

“你们台球室分开后,我在餐馆吃饭时,正好碰到他在一旁咒骂你的名字,正好我要找你,就问出来你在台球室。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又给我打的小报告。”汪寒水甩开吕之海的手掌,独自离开。

我和吕之海面面相觑。

“打算怎么办?”吕之海转身问我。

“先回家吧,都快10点半了。”我冷冷的说道。

我离开主干道,骑进乡间的小道,打开手电照亮前进的方向,皎洁的灯光洒在漆黑的砂子路上,冬季的寒风还没有走的很远,依旧有几分寒意,我紧了紧衣襟,看了看家门口昏黄的门灯,欣慰地笑了。

次日放学,我将鞠白约到顶楼的露台,冬季的天空也是很蓝,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东边的月亮却已经高悬,干燥却凉爽的分轻轻刮着我的脸颊,后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你找我?”

“想不想把我从这推下去?”我转身笑着对鞠白说道。

“六层楼,确实能摔死。”鞠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为什么要对付我?”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鞠白双臂交叉放于胸前。

“哪里?”

“哪里都不顺眼!晚自习玩手机,自己班的同学不教,却跟别的班的女生不清不楚,上课也不严肃,跟老师逗笑,就会在老师和家长面前演个好学生,虚伪。”鞠白冷哼一声。

“你说的没错,我是虚伪。”我靠着栏杆,笑,“他们只看成绩,成绩好就是能做很多你不能做的事。”

“我不过是语言类的学科,学不好,我数学和理科都接近满分,凭什么我妈成天数落我。”鞠白越说越激动,“你不就是每一门课程考的都好嘛,凭什么获得那么多同学的眼光和喜爱?”

“他们也希望你能每一门课都学好,偏科可是不能靠个好大学。所有人都只在乎结果,谁关心过程?”我转过身背对着鞠白,仰望着碧蓝的天空,无奈的摇了摇头。

鞠白走到栏杆边,离我三米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搭在栏杆上:“我现在天天晚上回家背书背单词,早自习也是,我上次英语都及格了,我妈还数落我考得差。”

“你上课少盯着周薇薇同学,还是能学的好的。”我笑道。

“你怎么?”

“半年时间,你跟班里其他女同学也不怎么交流吧,虽然周薇薇同学是你同桌,但是你看她的眼神却不一样啊。”我走到他旁边。

“她看你的眼神才不一样呢?”鞠白失落道。

“有,有吗?”我翻了翻白眼,疑虑道。

“你眼里只有书本,老师和黑板,班里其他同学的名字你都知道吗?”鞠白反问道。

“呃,这个嘛。”我支支吾吾,“我前后左右还是知道的,其他同学也不怎么问我问题,再说我们班八十个人,所以,你懂的。”

我又接着安慰道:“不管薇薇同学对我态度怎么样,我是肯定不会喜欢她的,放心吧。”

“真的?”

“真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我笑道。

“昨天,我在气头上,就是想借汪寒水来小小地惩罚你一下,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

“没事,讲清楚就好了。”我笑笑,“这点度量我还是有的。”

“我先去吃饭了,过会还有晚自习。”鞠白转身离开。

“拜拜,晚上见。”

“拜拜。”鞠白冲我招招手,离开了顶楼露台。

我看着不锈钢栏杆上自己被凸面光滑的镜面扭曲的面庞,扪心自问,我真的虚伪吗?我真的是在伪装吗?早自习课听音乐,晚自习玩手机,上课调侃老师,下课独自看书不理会其他同学,自己班的同学名字都记不住,却和别班的女生纠缠在一起,在老师和家长面前表现地优秀正直,背地里在同学间耍着手段,靠着点聪明的脑袋有着耀眼的成绩和名次,却不恪守校规,确实算不上什么好学生。我无奈地笑笑,安慰自己道:“结果好看就行了,谁在乎过程呢?”

时至今日,我们在旁人面前,都不会展现真实的自己,朋友圈也好,简历也好,谁都不会把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大大方方地展现给别人。皮肤不好,我们买许多昂贵的化妆品;脸型不好,我们花高价去整容;身材不好,我们穿名牌的衣服来修身;履历不好,我们请水军和舆论洗白……缺点和不足,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改变和提升,而是造假和伪装。特别是步入信息时代,网络上流传着太多信息难辨真假,舆论导向若是被险恶之心的人利用,将会有多少真相埋藏在暗处不见天日?

人类总是善于伪装和谎言,即使是出于善意,但也是不诚实的。出门在外的游子,每当家人打电话来,总会说“我们过得还好”;当恋人发来问候,也总是安慰他或她“今天不累”;回到家里,看着爱人和孩子,即使一整天都很疲惫,也要装作精神抖擞,强颜欢笑……

自己的苦水不愿往最爱的人身上哭诉,但既然彼此亲近,为何不让他们成为你最坚实的依靠和最可靠的信赖?

有时,你不用那么坚强。至少,在爱你的人面前,不要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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