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老师，明天上午有空吗？我想找你聊聊。”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慕娉婷和白思远照例聊完天，道晚安，已经闭上眼准备入睡了。不想，这个时候接到白老电话。

“白老您好。有的，我明天上午刚好没课。”慕娉婷很忐忑，不知道这位白家老爷子找自己做什么。白思远最近也没在自己这里上课啊。

“那好，我去找你吧，这样方便点。”白建东的语气如常，倒是听不出有什么。

“好的好的。”慕娉婷倍感压力，但也只能应允。

“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了吧。早点睡，明天见！”

“没有。您老也早点休息。再见！”忐忑不安放下手机，慕娉婷的睡意全没了。

这边白建东，挂断电话，黑暗中面色不明。

刚刚他特意去到孙子白思远房间外，听取动静。见他房间再无灯光和半点声响，就悄无声息回到西边自己的房间，打给了慕娉婷，他脑海中盘旋的那个名字。这个名字像个魔咒，只要一想到，就坐立难安。为了早点确认，也为了速战速决，他等孙子睡后立马行动起来。

上午十点，慕娉婷如约来到了学校附近一家茶室。什么艳丽的颜色都不敢穿，只规规矩矩衬衫长裤，妆也没化，素面朝天。

“慕老师久等了！”白建东一进门就笑呵呵朝着慕娉婷道歉，态度一如既往和蔼可亲。莫名地慕娉婷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也刚来。”慕娉婷连忙起身，迎着老人入座，又赶紧替他倒茶。“我私自叫了一壶普洱，不知道是否合您口味。”

礼貌谦恭，半点错挑不出。白建东暗自思忖。

“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慕娉婷微微笑着，语气客气。

“哦，没什么。就想随便聊聊，人老了，就喜欢和年轻人聊聊天。”白建东端起茶，一口下去，香型独特，滋味浓醇。一如眼前的年轻姑娘，虽清汤挂面，但别有一番风味。单看一张脸，已是胜过群芳。偏偏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温温婉婉，但又透着坚韧。是个好孩子。

“不知道您想聊些什么。我这人嘴拙，您高看我了。”慕娉婷谦虚道。

“那聊聊思远吧。”白建东不动声色，暗自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思远很久没来我这上课了。不过我觉得他进步特别大，上不上课已经无关紧要了。对了，他出差回来了吗？”让他失望了，慕娉婷毫无波动。听这语气，和孙子似乎没有联系。

“昨天回来的。”白建东似不经意，又说了句，“和夏家那丫头在e市待了好几天。年轻人嘛。”便无奈摇摇头，笑着。

“夏家丫头？”慕娉婷不解地问道，就像一个人听到不认识的名字而有的正常反应。

“哦，他一定没告诉过小慕老师，叫夏天，夏氏地产的千金，他女朋友。”白建东笑着，似乎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

慕娉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笑了笑，没有比这个再合适的表情了。

“小慕老师将思远教的很好。他能有今天，我们白家很感谢您。”白建东话锋一转，将白思远近来的改变都归功于慕娉婷的用心教导，这次找她来似乎就是简单为了表示感想。

“我没帮上什么忙。还是他自己本身就很优秀。学习马克思只不过让他更了解这个世界罢了。”

“怎么说都要感谢小慕老师。改天让思远亲自感谢恩师。”白建东轻描淡写。却让慕娉婷心狠狠一沉。

“谢谢白老肯定。”慕娉婷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好继续低头喝茶。

白建东很满意这样的结果，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他欣赏这样的。

“和慕老师聊天很开心。我老爷子就不多耽误了。回去了。”白建东目的达成了，也不需再费力气，起身就要离开。

“我送您。”慕娉婷还是那般彬彬有礼。

白建东打心底喜欢慕娉婷，如果她的年纪小一点，家世再显赫一点，他会同意她跟自己的孙子在一起。可惜啊，唉，可惜。

送走白建东，慕娉婷脸上笑意骤失。

白思远有女朋友！白建东看出什么了！自己是不是对白思远的心思太过明显，连他爷爷都来敲打自己了？

这算什么，自己也经历了一次豪门打压的戏码吗？小说里，不都是恶婆婆上门，一掷千金，叫女主角离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白建东不将支票甩到自己脸上，厉声斥责自己？

也不知道她在知道白思远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之后，怎么还能有心思幻想这些？慕娉婷佩服自己，果然自己清新脱俗，是朵奇葩。

一路浑浑噩噩回了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刚刚在外面，什么都是伪装。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卸去面具，才发现自己是这么脆弱。也是个会哭会伤心的普通人。

已经无力走向沙发，就这样蹲在门后，双手环抱住自己，放任自己哭泣一场。

“我下午来找你，上课。”结束一上午的视察指导工作，白思远斗志昂扬。接下来，他还有其他打算，这个时候他对自己那是欣赏的不得了，急于将这些想法和慕娉婷分享。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收到回复。

打电话过去，“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接连五六次，白思远没耐心地掐断。

这个点她还没有上课啊？难道开会去了？白思远设想一切可能来平息自己的急躁。

他又很快投入到工作中。最近和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会很忙很忙。不过这忙碌都是值得的，他急于证明，他急于交换！

又是下午六点。白思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慕娉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白思远又打了过去。这次，通了。

“你怎么了，一直不回我？”白思远很着急，语气不自觉重了点。

“不好意思，感冒了。睡了一天。”

“那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看医生吃药？”

那边传来的语气是焦急的关心的杂乱的。慕娉婷窝在沙发上，双眼是有些痛苦的挣扎的表情。

“没事，吃了药好多了。只不过还想睡觉，抱歉，今天给你上不了课了。”勉强说出这些话，慕娉婷觉得心神俱裂，五脏六腑都在痛。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找你，上课不着急的。”白思远将声音放低，温柔得醉人，“乖乖吃药。”

有眼泪从慕娉婷的脸上滑过。这份温柔，到底给了几个人？还是他对谁对这样？或许这只是他的“尊师重道”？

不能想，再想就特别特别难受，心痛。这是慕娉婷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这种感受。

很快挂了电话，多说一句话可能就忍不了了。就怪她矫情吧。

白思远心急如焚，虽然慕娉婷说没事，但他还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慕娉婷不是个会让自己的情绪这么低落的人，何况只是感冒。

所以，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感冒。他都要去一看究竟！

来到了慕娉婷的住处，他也不敢惊动她，默默坐在门口，期许她或有开门的机会。

就这样，他从黄昏坐到了夜幕降临，又挨到了深夜。

“今晚我不回去了，去工地睡。”一早，白思远就没打算今晚离开。吩咐好了同事，交代了孙秘书，家里人不会再打扰他。

隔着一扇门，慕娉婷静静躺在床上，试着放空自己，但无奈思绪万千。想了很多，有些事想明白了。她做好了决定，便准备振作起来。起床，洗脸，出去走走，顺边觅食。

一开门，吓了一跳！有人！

“是我！”白思远的声音传来。

“小白？！”他怎么在这里！慕娉婷的震惊已经不能用文字来表达了。

“我看你不对劲，不放心，来看看。”白思远站起来，拍拍屁股。刚蹲的有点久，就干脆一屁股赖在地上。

“就是感冒啊，担心什么。快进来凉快会。”外面坐了这么久，这种天气，看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不少汗。

白思远跟着慕娉婷进屋，她招呼着他坐下，忙去开空调，又去给他拿冷饮。

白思远看着她忙里忙外，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正确。慕娉婷确实不是感冒！

慕娉婷拿完饮料，刚好对上白思远的眼神。那眼神沉静，探究，似乎在质问。受不了这样的对视，她撇开眼，“来喝水。”

“你怎么了？”白思远没有接。就这样看着她。

“感冒了，现在好多了。就想出去吃点东西。”慕娉婷突然有了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

“没事了就好。”白思远一笑，快速接过水，拧开瓶盖，往嘴里灌，大约是真的渴了，喝的很猛。

慕娉婷看着对面的男子，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紧紧握着透明的瓶身，顺着瓶身往上看，是他那滚动着的喉结，有水从瓶口流出，顺着脖颈流下去，流入衣襟深处。此刻慕娉婷的目光就是那水流，轻轻渗入到白思远胸膛深处，流经心脏的部位，撩动得人痒痒。

白思远喉结动一下慕娉婷就吞一下口水，那瓶水太有魔力，黏住了她的目光。

就在此刻，对面那人站了起来。矿泉水瓶被他随手一扔，早已一饮而尽。而后，他走过来，待慕娉婷还没反应过来，他凑近了她，然后吻住了她。

慕娉婷不可置信地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此外再不能做其他动作。男人的气息干净清新，可能是刚刚喝过有点甜的山泉水的缘故，此刻嘴里带了丝丝甜味，然后慕娉婷也尝到了这种甜。因为，他很轻易就挑开了她的唇，随后滑入，肆意品尝起来。一如他幻想的那般美好，这滋味已午夜梦醒多少回。比樱桃甜，比樱桃软。

神奇般地，慕娉婷闭上了眼，似乎也是沉浸其中。初体验，又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脑子完全懵了，于是留给初心作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