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青和林静一起来到公司的会议室后，里面已经整整齐齐地坐了不少人。和往常公司开会轻松的氛围不同，今天会议室里的空气很沉重。顾青和林静看了看会议室主座上的那对男女，其中许瑶征用冷冰冰地眼神打量着后面进来的所有员工。林静缩了缩脑袋，拉着眼神有些飘忽的顾青到了会议室最后面坐下。

顾青几人已经是最后一批了，等他们坐好，刘总和乐总就来到了会议室的讲台上。“大家都到了。”刘总清了清嗓子，已经做好了打官腔的准备。但这个时候，一声清冽的女声却打断了她。“等一等。”许瑶站起来，目光在会议室里扫视了一眼。

刘总自然不敢忤逆许瑶的意思，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然后到一边和乐总站好。只是这两个性格温厚的经理此时看着自己老员工的眼神多少有些同情的意思。

“现在所有同事调整一下座位，大家从前往后一排排坐好，最前面的座位不坐满，后面的座位就不许坐。”许瑶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在引起所有人注意以后，就下达了命令。

这突如其来的喧宾夺主显然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一时间会议室里的男女员工都面面相觑，没有立刻就有动作。这一幕显然让需要感到了不满，她微微皱眉，但却没有开口催促。

“好了好了，母老虎今天心情可不好。大家还不赶快，小心被吃了。”高选然微笑着起身拍手道。后排几个女员工听到这话明显想笑，但是迫于许瑶的压力全都只好憋着。

经高选然这一提醒，刘总和乐总才反应过来，两人也招呼着员工赶快行动。“大家赶快来前面坐好。”

员工们只是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自然没有谁敢在新领导面前造次。大家纷纷起身，往前面走。女员工的速度明显要比男员工慢了一些，所以男员工几乎都坐在了第一排和第二排，这其中可能还有男人们想要近距离看看美女经理的心情。有男员工打头阵，女员工们自然坐在靠后的位置。

“你这个火也烧得太快了。”看着下面男女员工明显不自然的目光，高选然压低声音对许瑶说。

“太懒散了。”许瑶皱眉说，她的目光扫过下面的顾青和林静。许瑶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即使高选然不说，她也感觉得到刚才高选然在楼上的目光是飞向何处。“你们两个，来坐这里。”许瑶对顾青和林静冷冷地招了招手。因为男员工数量不够，在第二排还有两个空位，但其他的女员工明显都自动了忽略了这个地方，导致这里被空了下来。

听到许瑶的话，高选然的眼神明显变了一瞬，随后他微笑地看着顾青和林静愕然的神色。周围的女员工向顾青和林静投来了同情的眼神。被新领导点名，林静自然不敢反抗，只好拉着顾青垂头丧气地往前走。顾青跟在林静的身后，也显得眼神飘忽。当然，此时的她倒不是在意需要的态度，她的目光更多地在躲闪着面前高选然的注视。

许瑶让顾青和林静来前排的原因当然不单是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的余光看到高选然的眼神。“吃相不要太难看，注意你的身份。”许瑶压低的声音宛如寒霜，让刘总和乐总不寒而栗，但是当事人的高选然却好像没有听到，只是满脸微笑。

这场会议几乎让顾青痛不欲生，她只要抬头就能看到讲台上那个男人对自己别有深意地眨眼，最后顾青索性埋头当鸵鸟，几十分钟下来顾青感觉自己脖子都快要断了。

会议最后在刘总和乐总的主持下结束，虽然大家都是社会人，但刘总和乐总之前对公司的员工都很不错，这让散场时候的气氛多少有些低落。而这个时候的顾青只想赶快溜回去，离讲台上的高选然远一点。

散会后顾青只想从远离高选然的后门离开，但林静却把顾青拉住。“干什么啊，那边走太远了。”林静一脸古怪，拉着顾青前门离开。经过讲台时顾青低着头却依然能感受到讲台上高选然刺眼的视线。“呵。”高选然轻笑一声，吓得顾青一哆嗦，加快脚步和林静出了会议室。

最后一个员工走出会议室，刘总和乐总刚要跟许瑶与高选然说什么，却看到许瑶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高选然。刘总和乐总也是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了，他们当然也看得出今天高选然的异常，再联想到总部的关于面前两位的传闻……很默契地，刘总和乐总都选择在一边沉默地当背景布。

许瑶的眼睛很纯净，一双眸子如同漆黑的琉璃。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们将许瑶冰冷愤怒的目光投射得无比刺人。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平淡地面对这样冰冷沉默的指控，可高选然显然可以。他仿佛没有看到许瑶一样。“散会，散会。”高选然面色如常地做了个扩胸运动，然后他就往会议室门口走去，路过许瑶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许瑶的头。

“高选然——！”会议室里传来许瑶愤怒地声音，但是却没有公司里的员工能听到这一声河东狮吼了。

另一边，顾青正坐在工位上看着林静吃零食。“太过分了，不让上班交流，不让浏览外站网页，不让吃零食，不让玩手机。我们还是网络信息公司吗，全都去考古吧！”林静的嘴里塞满了薯片，说起来薯片渣漫天飞舞。

“看开点，新领导新规定。”顾青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拿一片薯片来吃，吃相要比林静淑女多了。看看周围的其他同事，也都在和自己周围的人吐槽，办公区显得十分热闹。新来的领导按照惯例会被老领导带去尽尽地主之谊，下午不可能在公司，所以现在所有人似乎都趁此机会在做出最后的狂欢。

“我还不是心疼我刚买的零食。原本还想慢慢品味的。”林静一脸悲愤。“不行，我要把它们全都吃光！”说着，林静又拆开了一包虾条。

“小心撑死。”顾青漫不经心地搭着话。她又从林静那里顺了几根虾条，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事。记忆里那个邋里邋遢的少年和现在西装革履的青年仿佛差得很远又仿佛一点没变，但很显然，顾青没有认错人。“高选然……怎么会是他？”顾青在心里嘟囔着。

林静没有看出顾青的异常，她只是奋力消灭自己刚刚补充的零食存货。“对了，刚才散会的时候，高总是不是一直盯着我们看？”林静嘴里叼着一根香辣鸭脖，若有所思。

“没有！怎么可能！”顾青被林静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反驳。

“是吗？难道是我太花痴了？”林静呵呵傻笑。“不过这高总真的好帅啊，我出门的时候都嗅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了。”

“是啊，你是花痴！”顾青对着林静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又伸手去拿了一个鸭脖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