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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海的对话》第一百五十四章 易聚易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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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南桑……你清楚?别开玩笑了,你会清楚?你不清楚女人,别看你从来不缺女人。你根本不懂女人是种什么东西。横竖你都要死在女人手里,就算你和南桑结婚——刽子手,至少要是个比我美的女人,我至少没那么难过。”江沅把酒饮尽,刻毒的说。

“大喜的日子,别咒我。”楚何说。

“既不是我结婚,又不是你结婚,什么大喜?对我来说,无异于大丧。”江沅瞪着眼睛。

“那你还来?”楚何问。

“我为什么不来?刘菲是我小姨二十多年的朋友,正经的闺中密友。人家既瞧得起我江沅,下了帖子,我自然捧这个场。再说,我需要躲着谁吗?抢人家未婚夫的人都不躲着,正在厅堂之上肆意尽欢,炫耀幸福。我躲?犯得着嘛?”江沅又一杯香槟喝下去。

“那你为什么同意汪家的退婚?”楚何问,“”

半晌,江沅才幽幽的说:“我也不爱他……从订了婚开始我就知道,若有一天嫁了他,我是不甘心的……没办法将就的事。即便不是他悔婚,我也会。因为我不爱他,也不能过同床异梦的日子,我会疯的……你们男人不能理解,爱呀爱的,整天在嘴上。就算是汪家那个败家子,他曾经为外面的女人绝食过,也不能说他就是爱情至上的男人。顶多算是个肯负责任的。责任,远比爱情对男人来说重要。可女人不一样,这里,和这里……心和眼睛,要印着同一个人的影子的时候,才会快活。不然,活着还有什么趣儿?”

楚何啜了口酒。树枝被风吹断,落在水面上。金色的柔柔的波光被打断了……

“你把我当麻烦了?”江沅笑着问。

“女人对我来说,永远不会是麻烦。”楚何说。

江沅弯而细的两道眉高高的扬起,大笑起来,笑的全身发颤。

楚何由着她笑。

花园里还有其他人,隔着花木、隔着水、隔着山,还有其他人,但是他不在乎。

“太自负了,楚老板。”江沅笑着,用手指去擦着眼角的泪,烟气却熏了眼睛,泪更大滴地滴下来,面上的脂粉胭脂混在一处,本应是很难看的,在她脸上,却有些率性的可爱。

楚何笑了下。是有点纵容的笑。

江沅看到,摇着头,手指尖蹭到眼中流出来的最后一点泪,弹了出去。

楚何很少露出这样的笑,但这样的笑,在今晚之前,也曾经因为她露出来过……那是她沉溺的开始。

这是个让人又爱又恨,又拿他没办法的人。该绝情的时候,总毫不犹豫。她是爱他的,但是她并不是个愿意走死路的人。

此时心里倒忽然有个念头,有一天这个男人被谁任意的践踏着他高傲的自尊心,就像他曾经对她做的那样,即便是可以原谅的,只因为他不爱,那么她也会觉得非常痛快……

江沅笑了笑。

“楚老板,你只是没有遇到对手。我等着看,看你怎么自己吞下这句话。”江沅擦着脸上的泪,拿了小镜子补妆。隔了水池,远远的有个高而瘦的影子,站定了。

“杜公子是个很不错的人。”楚何说着点了烟,“名门之后,儒雅斯文。和我们不同,既不是禄蛊,也不是草寇,而是才子。他会懂你。”

江沅怅然的叹了口气,望着楚何,说:“但是从今往后,无论谁问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是谁,楚老板,我都会说,是你。”

“你只是不甘心,江沅。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一个猎物。”楚何看着她。

江沅笼着身上的外套,走近了楚何。

她吸了吸鼻子,微笑,没有像往常一样,拥抱楚何。

她说:“猎物……我诅咒你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一个猎人,像我那么疯狂的爱你、想要得到你、也想要毁掉你。”

“谢谢。”楚何说。

“不必客气。我走了。”江沅说着,迈着步子,走的摇摇晃晃。

“慢些走。”楚何说。

江沅喝了不少酒,此时她已经醉了七八分。但他没有去扶她,在前方会有个人等着她的。

江沅走了两步,却又回身看他。“楚何,如果有一天……”

楚何挥了下手。

指间的烟雾在风中迅速的飘散。

江沅笑了笑,也挥了挥手,说:“我回去跳舞……等下请我跳支舞?”她的高跟鞋笃笃笃急促的敲打着地面,去了。

楚何抬头,对面那个瘦高的影子,朝着相同的方向移了过去……他拿起酒杯来,将杯中的香槟喝光。

外面冷,酒就冷的砸牙。

戏楼里的丝竹漫漫,惜阴厅里的乐曲飘飘,若两股绳似的缠在一处,荡过来、荡过去,几乎没有一刻停歇的。他此刻既不想去听戏,也不想去跳舞,只想在这里静静的站一会儿……凉水似的香槟酒,喝多了也会上头。

隐隐约约的,有女子的轻语和笑声,听着是远了,不一会儿,又近了……他往声音飘来的方向看去,并没有人影。然而声音是越来越响了,似乎是隔着墙,就在墙根下。他踱着步子,要顺着水边往那墙下走,忽听得有人叫他。他停下了脚步。

……

“南小姐!”南桑听到有人叫她,转过身来一看,认出是江沅。

“江小姐,好久不见。”南桑说。

江沅拿了两杯香槟来,微笑着,递给南桑一杯。

南桑接了。

江沅的面色绯红,一脸薄汗,亮晶晶的眼睛只管看着她。

站在南桑身后的木流岚看到江沅,皱了下眉。池墨对他摇摇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江沅却像挑衅似的,故意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举高些,似是让他们看清楚,对着静漪笑道:“南小姐,上次茶楼我酒后无德,多有冒犯,惹南小姐生气了。这一杯酒,是我特地来跟南小姐赔罪的。”她说着,已经将手中这杯酒喝了下去,对南桑一亮杯底。

“江小姐这是哪儿的话,生气是没有的事,更谈不上赔罪不赔罪,还请江小姐……”南桑的话未讲完,江沅便说着“当然是要赔罪的,南小姐难道是嫌我不够郑重么”,她又拿了一杯酒来。

南桑见她如此,便敛了声,且听她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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