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风和海的对话》第六章 换个称呼可好?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他们坐在街边,小胡同里都是卖各种小吃的,烟熏火燎的,街边微黄的灯光洒下来,照在他们的身上,南桑坐在左江的对面,左江看着她身边时时升起的一阵阵烤串的烟雾,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烟雾让他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衫,长长的袖子坠下来,她随意把它撸到胳膊肘,见他看着她,她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今天在你家的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南桑正在吃烤鸡翅,突然听到这句话,被烤串的辣椒粉呛住了,猛的咳嗽起来,左江一时也有些慌乱了,把纸巾递给她,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不不,那是我哥哥。他平时管我管的比较严,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让你接我来。”

左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两人离开烧烤摊后,南桑看着街道两边的小吃摊,基本上是走不动的,一边吃一边走,到最后左江的手里提着好几种的小吃,月光像清淡的雾气,洒在幽暗的胡同里。南桑站在一旁,看着排队买烤栗子的左江,他安安静静站在哪里,双手都插进裤兜,很随意放松的姿势,身影却显得十分料峭挺拔,见她看他,他还回头对她做了一个鬼脸。南桑回了他一个微笑,直到他转过身去,她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凌晨时分的街道上,车子可以开的尽可能快,没有关系。

车子停下来。她静静的坐着,看他。

“下车吧。”他微笑。看一眼黑沉沉的大院和大屋,他觉得沉重。“桑桑,”他伸手,白净平展的手掌,向上,她看着他的眼睛,很慢很慢,她也伸出手来,覆在那掌上。他点头,“去吧……”

她的双眸,在车顶灯明亮的光线下,晶晶闪闪,只是渐渐的,有一层雾。她点头。“我走了,左队长。”她的手,滑了下来。左江掌心一凉,顷刻之间,他几乎要去抓住她的手;可是他没有,只是很迅速的,他的手收回来,搁在了方向盘上。她推开了车门,在下车的一刻,听到他说:“桑桑,别叫我左队长了,换个称呼好吗?毕竟我们也是一起撸过串的人了。”

她下车,回过身来,低头透过车窗,笑着看着左江,说:“好啊,江江。”

一直等到南桑走进家门,左江还没有缓过神来,脑海里就只有“江江”两个字来回飘荡。他轻按胸口……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这么的紧张,手心都出了汗。她的额头,轻轻的抵在方向盘上。好像那汗意,要浸润了方向盘。

进门的时候,南桑就闻到了一丝酒味。很淡很淡的。还有一点点的香味……她换着拖鞋,把手里的包放下,小吃的袋子仍抱在怀里。

客厅里的灯亮着。楼梯上的也亮着。她走着,只觉得这灯光,像是特地为她开的——就是,她就是要去那里。

木流岚从卧室里走出来,南桑把怀中的小吃递给她,说:“我哥哥走啦?”

木流岚点了点头,把小吃放在茶几上,看着依然停在门口的跑车,像是做了个很大的决定似得,拉住了南桑,说:“桑姐,你是不是和左队长走的太近了。”

南桑听着她好像是疑问的语气,实则是肯定的话语,顿了顿,说:“木子,我也需要开始新生活的,对吗?左队长长得帅气,有车有房有工作,为什么不可以么?”

木流岚看着她有些油盐不进的姿态,可是又无法反驳她,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

南桑听在耳朵里,心里虽不是很受用,但是好在和木流岚是相交多年,她对她,没什么恶意的。

……

第二天出门,池墨依然站在门外。

木流岚撸起袖子就要赶人,他举起手上的保温盒,笑得又温和又无害:“请你们吃早餐,我自己做的。”

木流岚南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一个笑得面若桃花的美男子。黑裤子黑衬衫,这男人真是天生的衣架子,随随便便,都是清隽逼人。

池墨温柔地望着南桑:“你早上习惯吃粥,粥要熬得稠点,蛋要清蒸,还很喜欢吃腌的小菜,对吧?”

南桑真是哭笑不得:“哥哥,还是你对我好,木子,都不会做饭,如果没有你,怕是要饿死我了。”说完,南桑还略带挑衅地看了木流岚一眼。

“你不会,你只是忘了你自己本身就会做饭,你懒。”池墨很平静地说。

昨天他回去想了一夜,得出的结论是南桑有事情在瞒着他。

池墨当初一听酒馆,下意识就跟黑社会挂上了钩,劝着南桑,说还是开餐馆好,是正当生意,适合女孩子经营。

南桑闲闲地驳着他:“要做不正当的,我就开赌场去了,还用得着开酒馆?再说了,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就不能开酒馆了吗?我这是合法经营”他劝又劝不住她,就由她去了。

“解忧”这名字是南桑起的。

……

手机铃声猝然响起,仿佛闪着两万伏白光的高压电线从天而降,把左江一鞭子抽得惊跳起来,手忙脚乱接起电话:“喂,喂,喂?”

“干啥呢队长?”那头传来阮归调侃的声音:“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哪个美女床上颠鸾倒凤?韩局可是发飙了,限你十五分钟到市局。”

左江揉着眼睛一看闹钟,清晨六点五十,顿时没好气地冲出来一句:“这你都知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等到左江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车赶到市局的时候,会议室的人全都到了,左江把车钥匙扔到办公桌上,见属下都在盯着自己,咳嗽了两声,严肃地说:“有什么线索了?”

聂欢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他,说:“三名死者的身份已经进一步确认,第一名,曾雨,二十七岁,普通银行职员,第二名,齐声,二十五岁,无业人员,富二代,家里是做家电生意的,第三名死者,蔡天,二十五岁,网游公司的技术人员。”

“这三名死者生前有联系吗?”左江问。

阮归继续说:“目前来看,齐声和蔡天是大学同学,但据他们的同学反应,二人以前在学校关系一般。而曾雨和二人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甄诚点了点头,看向左江,说:“我们在死者齐声的车里发现有半颗被碾碎的药片,化学成分与其余两名被害人体内的完全一致,都是一种樽城市从未见过的新型毒品。”

“还有一条重要的线索,齐声生前此人曾经进过几次戒毒所,但大多只是吸食量少,并且并没有发现有贩毒的迹象。”小眉停止了记录会议记录,说。

大清早的会议室里就开始烟雾缭绕了,韩局长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而通红的老眼,疲惫道:“所以现在有哪些推论?”

阮归看了看左江,左江正拿着根笔,聚精会神看尸检报告,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目前我们主要的推论是,”阮归推了推金边眼镜,慢条斯理道:“齐声本身吸毒,并且家境不错,很有可能以贩养吸,并掌握一些新型毒品的关键来源渠道。但是卖给齐声毒品的人,并没有告诉他这种新型毒品的可能还只是试验阶段,而齐声本身也吸毒,所以才会丧命。”

甄诚顿了顿,说:“按照这种推断来看,我们需要排查齐声的社会关系,深度挖掘他和剩下两名死者的关系。”

左江点了点头,捏了会下巴,说:“齐声吸毒,有家里的财力支撑,而蔡天和曾雨有些体面的工作,他们哪里来的多余的钱财来维持吸毒这个血窟窿呢!”

最后他站了起来,环视着会议室里的同事们:“继续排查死者生前的生活轨迹,重点放在夜店和酒吧之类的场所。着重调查三名死者的内在的一丝一毫联系。”

技侦主任柳原人到中年,头顶锃亮,步伐匆匆的同时还半侧着身体,说话跟打机关枪似的往外蹦:“昨晚数据恢复到十一点,今早四点就来上班了,赶紧弄完晚上我好去开我家那小子的家长会……”

左江见状,安慰道:“没事,没事,以后当警察。”

“刚说到哪了?”柳原若无其事地咳了声:“哦,对,恢复数据。”

左江:“………………”

“被害人曾雨还有蔡天的相册、通讯录、最近联系人,包括微信账号数据都恢复了,只有微信聊天记录暂时找不回来。但是死者齐声的手机我们至今还没有找到,喏,通话记录在这儿,被害人曾雨生前最后接的一个电话是非实名注册手机卡,无法定位,也确定不了机主。”

左江指着名单最后一行:“这个呢?”

这是个打出电话,时间离最后那个神秘的接入电话只差十分钟,通话时长三十八秒。三十八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是约定见面地点的话未免太啰嗦,聊点其他的话,时间又不够。

“这个啊,”柳原说,“机主叫丁振,曾雨工作的那个银行的主任,三十岁,被害人跟他最近一个月来通话特别频繁,说实话,我估计这俩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谈恋爱了。”

左江微微一笑。

“这个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是……”左江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左江拿出自己口袋的手机,看着手机黑屏的样子,不禁一愣,随着柳原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证物袋里屏幕发光的手机。

两人静静地盯着证物袋里的手机,左江拿出手机,“喂,阮归,把丁振带回局来审问,……对,就是那个曾雨工作的银行主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