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我怕你再出尔反尔！”白鸟的声音中少了几丝冰冷。

“额……”

“你这几十年到底干什么去了？为何对上古林的事不管不顾，万兽群山中我是怎么帮你的？你记得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我……又……所以呢，我立刻去了皎海，我以为……事情会朝我安排的发展。”在白鸟面前，青烨脸上少了几分帝王的霸气。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像刚才那样威风一把？错都错了，做给谁看呀？”白鸟语气中尽是埋怨。

“啊！以前声音没这么大……”青烨自知理亏，也没有正面回应。

……

兽潮已经退去，昔日辉煌的岐山城已成断壁残垣，逃亡的百姓大都安然无恙，只是纷乱中有些碰撞和踩踏。

逝者已逝，生者在悲伤缅怀之余，还要抢救伤员，挽回财物，重建家园。

城中唯一的高台上，刘云和归海相背而坐，微风吹过，带着丝丝腥味。

“我还以为你会下去帮忙。”归海微微一笑。

“我帮不上太大的忙，也……”刘云一手搭在膝盖上，远望天边的残阳，发丝被轻轻地吹起。

“逝者已去，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归海转过身来，等着刘云的回答。

“我要找的东西全被毁了，我想往南走，去那边转一转，顺便见识一下西南诸郡的风景。”

“那边我转过了，就不和你一起了，我要回一趟流风，把这次的所见所闻传回去，我想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尤其是这场战斗。

“你知道吗……如果放在流风，这城绝对守不下来。”

刘云环顾四周，默不作声。

“哎！”归海长叹一声，突然唱起了流风帝国的歌谣，“诸天浩浩，仙音寥寥，我心所思，长路漫漫……跟着唱，刘云！”

“……所思在远，长风作伴。”

“唱得不错！继续，再来一遍。”

归海跟着其他人回了道院，刘云跳到残损的城楼上，打算最后走上一遭，环望一番这座他守护了一年的城池。

角落里，一条小蛇盘成一圈，不断地舔舐伤口，刘云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

武盟中另一位修为超过凝神的强者迟迟赶到：“黄飞呢？”

“这边！”声音从岐山城另一端传来。

来人是武盟两大盟主之一——修恩。“什么情况？”

黄飞正是之前重伤玄鸟的中年男子，道院武道首座，“你来晚了，兽群退了，古非也被青烨带走了。”

“青烨！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修恩表情诧异，“战况如何？”

“这座城你已经看到了，城中百姓撤离及时，安然无恙。”黄飞淡淡地说道。

“还好！还好！”修恩舒了一口气，又焦急地问道，“守城武者呢？”

“重伤六千余人，死人一万四，其中普通士兵七千，开窍以上武者五千。”还未说完，修恩脸色已经阴沉如水，黄飞继续说道“御气武者两千，凝神八人……四个凝神后期全部战死。”

“你说什么？”修恩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黄飞的道袍，“你干嘛来了？一只玄鸟你都拦不住？”

“放手！”黄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武盟提前收到消息，你人呢？你武堂死的是人，我道院没出力？其他武者不是人？”

“我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了。”修恩松开黄飞道袍，依旧怒不可遏，“好！好！好！战死不屈辱！死得好！死得其所！为了大义，世人不会忘记他们！除了这四人，其他人呢？”

“凝神后期四人中，除了你武盟的两人，一人为都梁郡守，一人为隐居的武者。剩下一个凝神中期是你武堂的，三个凝神前期有两个是你武堂的。”

“你放屁，你……你说话别扯上武盟武堂的，战死者都是英烈，我们武盟一视同仁，武盟没一个懦夫，不会像你们一样顾惜羽毛！”修恩说得大义凛然，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除了愤怒，还有一些其他情绪在里面。

黄飞没打算和他争论，道院这次确实没损失多少人手，参战的两个凝神武者只是受了轻伤。“你儿子没死！往南疗伤去了。”

修恩一下子静了下来，转身欲朝南飞去，又立即折返回来，“哼！就算修凯他死了，也绝不会后悔加入这场战斗，我武堂战士，绝不会在这种关头退缩。古非去哪了？”

“青烨带它回上古林了。”说完这话，黄飞没有再管修恩，直接飞回到地面。

修恩看了看下方的情况，发现已经没他什么事了，身影一闪，朝着岐山深处飞去。

……

半年后，天都道院。

“哇！我只是叫你尽可能地找，没想到你真能找齐！”方芸一脸的惊喜。

“嗯，我尽力了，还有运气比较好吧！”刘云微微一笑，“对了，这个给你，这是玄鸟的血，半年了，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不过一直没有凝固。”

方芸结过瓶子晃了晃“玄鸟？你怎么能……对了！你加入了守卫岐山之战。哇！我当初听到岐山兽乱时真是吓死了。

“我问夏小雨，她说你一个师兄说你没事，但是你人一直没有回来，后来道院宣告英烈名单时我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重伤了跑去养伤了。”方芸扶了扶胸口，心有余悸。

“我没事，不过战斗很惨烈，很多人都在那次战斗中牺牲了。”

“嗯。”方芸点了点头，一年多没见，她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对视了半天，方芸才出言打破沉默，拖着刘云的衣袖往外跑，“走！给我好好聊聊你这一年多的事，说一说南边美不美，有哪些风光。”

“我之前一直都在守城，有空就去找你说的那些东西，岐山城被毁后，我去了都梁南方的几个郡，有的地方很美。”刘云一句话把方芸的问题给回答完了。

“啊！不行，你要仔细地说，从头开始说，如果可以，守城的事你要重点说，我问一句你说一句，走，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好，你问吧。”刘云的反应和方芸想象中一模一样。

“嘿嘿，就知道你会答应，我问了，你从天都到都梁用了多久？”

“十几天吧。”

……

“你是说，最后青烨先帝救了你们，还把玄鸟给救走了？但是……死了那么多人……”方芸眉目间挂着一丝痛苦。

“王朝说是要给他们抚恤。”刘云脸色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出来。

方芸特意偏头看了看刘云的眼睛，发现没什么异常，便把话题转移开来，“哎！自从颁布禁令之后，药材的供应少了好多，全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而且很多东西已经缺货了。

“哎！据说枫叶城的人都搬走了，那里可是道院灵药的最大来源。”方芸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刘云很少见她如此模样。

“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刘云并不是在劝慰，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这个问题躲不过，要么解决，要么就爆发更大的问题。

“嗯，希望能有好转吧。不过还好，你把东西都凑齐了，嘿嘿。”

“还缺其他东西吗？或者量有没有不够的？我可以想办法。”

“够了够了，至于这些东西是干嘛的……嘿嘿，我先保密！”方芸神秘一笑。

刘云转过头盯着方芸的眼睛，“是为了治我的耳朵吗？”

“啊！”方芸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偶然想到的，清单上很多都与恢复创伤和肢体重生有关。”

“嗯。”方芸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如果能把耳朵治好，看着会好看很多，当然，现在已经很帅了。”

“嗯！一定会好起来的。”刘云对着方芸坚定地点了点头，“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好几年都过来了。我听玄山的前辈说过，如果修为能超过凝神期，就能想办法让耳朵长出来。”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呀！不过，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把握，还要慢慢实验才行。”

“嗯，只要你有想法了，随时找我实验。”

“你就不怕我给你弄糟了？”方芸古灵精怪地说道，“嘿嘿，到时候左右不对称，别让人还以为是被谁揪多了呢！”

“额……那能弄对称吗？”刘云脑海中浮现出把耳朵再割掉，等到以后修为突破凝神后再想办法重新长出来的念头，不过又立即打消了。

当初是绝境之中无力反抗，如果再割一次，那就是真的自残了，想想他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放心，医者都是有医德的，我作为你的大夫，自然会对你负责到底，”方芸一本正经地说道“就算是不对称，我揪也给你揪正了，哈哈！”

“……别吧！”

“嘻嘻！”方芸掩嘴轻笑，“对了，后来呢？你离开都梁郡后又发生什么，有遇到漂亮的女孩子吗？听人说那边的漂亮女孩很多。”

“有吗？风光是真的很好，其他的我没怎么注意。”

“真的？”

“你想知道吗？我去帮你看看。”

“……”